《揽霜花（我用灵魂来爱你）》夜幕降临

9、第九话

　　琳琅找到苏无霜的时候，她正在烤一只鸽子。
　　“无霜，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苏无霜将鸽子翻了个身，“鸽子快熟了，琳琅姐姐过来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
　　琳琅坐到她旁边的空地上，望着鸽子，眼神有些飘渺，“哪来的鸽子？”
　　“哦~跟叶岚一起去买的。”琳琅闻言，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苏无霜将烤好的鸽子扯了一半给她，“挺香的。”然后，她自个儿就先吃了起来。
　　“对了，琳琅姐姐，你与其他几位六钗姐姐还有联系吗？”琳琅吃鸽子的手顿了顿，有点惋惜地说“我与其他五位姐妹，自从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苏无霜看着地上的鸽子残骸，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如果有缘分自然是会再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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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里，琳琅睡得很不安稳，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她看。她猛地睁开眼，就见床榻边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衣，头发凌乱的女子。她尖叫出声，然后，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嘴巴。
　　“嘘~琳琅姐姐是我。”苏无霜的声音有点儿空灵，带着夜特有的凉意。
　　琳琅坐起身子，嗔了她一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苏无霜低了头，然后又猛地抬起来，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摆动，遮住了她大半的脸颊，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睡不着。你知道吗，那晚你不在，我就是在这里被人迷晕的。然后，那人偷走了叶岚交给我的军事资料。现在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琳琅刚要开口安慰，却被苏无霜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琳琅姐姐，叶岚没有出意外，你是不是感到很失落？”琳琅一把推开苏无霜，“无霜，你不会是被鬼魂附体了吧！怎么尽胡说八道。”
　　苏无霜不依不饶地又凑到琳琅面前，盯着她的脸眨巴了几下眼睛，“琳琅姐姐，叶岚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落啊？是不是？是不是？”
　　琳琅看着苏无霜异乎寻常的举动，颤着嗓音问：“你，不是无霜？”苏无霜白了她一眼，“恐怕琳琅姐姐才不是琳琅姐姐吧！”
　　琳琅见苏无霜一直胡说八道有点儿动怒了，“无霜，你这样含血喷人可是要有证据的！”
　　苏无霜撇了撇嘴角，说了声“哦~”。然后在琳琅满含期待的眼神下掏出了一堆手纸。她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拿错了。要不先从你身上的证据说起吧。”
　　琳琅“扑哧”笑出了声，“我身上能有什么证据”苏无霜不赞同地摇摇头，“我听人说，人的骨骸就像一张嘴，能像世人诉说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然，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割肉剔骨的。”
　　苏无霜说着，一把拉过琳琅的右手，“还记得我看见这道伤疤时说的话吗？当初湘江六钗被迫点上守宫砂，一时觉得奇辱难当，便人人挖去了这颗证明女子清白的朱砂。可是，琳琅姐姐，你是不是弄错手臂了啊？”
　　然后，她边摇晃琳琅的手臂边说：“当然，这不能怪琳琅姐姐，是湘江楼的人想法比较变态了。”
　　琳琅往回挣了挣手，“上次忘记告诉你了，这道是新疤，至于当年的陈年刀疤早就淡去了。”苏无霜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又埋怨道：“琳琅姐姐也不早讲。不过没关系，我还有证据。”
　　琳琅躲在被窝里的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但她依旧语带轻松地说：“是吗？真是想不到，无霜的日子过得这么无聊。”苏无霜认同地点点头，“整个军营就你与我两位女子，是无聊了点。”
　　“听说，北秦的七皇子仪表堂堂，谈笑风生，又握着整个朝野的命脉。真得很是仰慕这位年轻有为的公子啊。但，这位皇子的手下有个奇怪的癖好，每一封往来的书信上都喜欢画个倒写的‘七’字。”苏无霜说着又摸了摸衣服内衬，“哦~找到了。”
　　琳琅本来还有些紧张的神色在看到她摸出的字条后，又显得慵懒起来。“无霜，你不要再胡闹了，我困得很，没时间陪你玩。”
　　苏无霜盯着自己手中的字条半响，朝琳琅扮了个鬼脸，“这是从我家老父书房里翻出来的，不过也有一个倒写的‘七’呢！”她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啊，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琳琅姐姐的密函给弄丢了。”
　　“无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无言乱语些什么。什么倒写的‘七’，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不知道也没关系。”苏无霜又嘿嘿一笑，然后伸手就扇了琳琅一个巴掌。“这才是别人扇出来的巴掌印。琳琅姐姐，你难道没仔细瞧过吗？”
　　琳琅猝不及防，承受了这一巴掌，她冷笑出声，“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怀疑我了。”
　　苏无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有点困了，睡觉去喽。”她刚走出半步，就觉得一阵掌风从背后袭来，往边上躲去的瞬间，桌上的茶几发出一阵清脆的破裂声。
　　琳琅披了一件外衣，站在苏无霜的面前，“你以为还能安心休息吗？”苏无霜沉思了片刻，冲着琳琅笑得一脸灿烂，“貌似是不能了。”然后，立马拔腿往外跑。
　　快到帐篷门口时，脚腕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拖住，苏无霜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断缠在腿上的白色缎带，一个轻巧的转身，躲过再次出手的琳琅。
　　“真没想到，苏珏竟然忍心让蕙鸢来冒险。”琳琅见她识破自己的身份，也不再遮掩，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妖艳的面目。
　　“你我寻了个地方，将往日的恩怨在今晚一并解决了吧。”蕙鸢丢下这句话，率先走出帐篷，将整个背部暴露在苏无霜眼前。苏无霜见她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勾出一丝嘲笑。
　　青色的月光挥洒在这片草地上，泛起清冷的光泽。蕙鸢唇边一抹冷笑，雪白的缎带就直直地挥向苏无霜的胸口。
　　苏无霜想，反目成仇永远比赤诚相对容易得多，往日引以为傲的知己，也免不了要兵刃相见。
　　叶岚出现时，苏无霜与蕙鸢正斗得酣畅淋漓，有些事，终归是要靠自己亲手解决的。所以，他并不着急出手帮助苏无霜。更何况，苏无霜与蕙鸢师承一派，功夫也是旗鼓相当。
　　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并不是说真的不曾想到过这种可能，而是在当时那个情境下，让人防不胜防。
　　一支利箭划破苍穹，射向正处在打斗中的苏无霜。苏无霜腾不出手应付，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向自己。叶岚见了，脸色一寒，替她挡了下来。苏无霜与蕙鸢因为这支意外之箭，纷纷停了手。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草丛边传来，越来越近。“你的人？”苏无霜偏头问蕙鸢。“不是。”
　　苏无霜又把视线转向叶岚，叶岚勾了勾嘴角，“恐怕是来找我麻烦的。”话音刚落，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武士就出现在了眼前。
　　苏无霜想，这一群人也忒不讲理了点，不自报姓名也就算了，哪有一上来就操家伙伺候人的。
　　叶岚将苏无霜护在怀里，单手应付着这群蒙面人。苏无霜也乐得清闲，看着蕙鸢应付得有些手忙脚乱，竟生出一丝担心。她朝着天空白了一眼，然后挣脱开叶岚的怀抱，“我去帮她，不用担心我。”
　　“你到底是心软了点。”蕙鸢见苏无霜过来，说得有点得意。“不过，我不会感激你的。”
　　“你废话真多。我只是不想假借别人的手来教训你罢了。”
　　黑衣人到底是人多势众，轮番上阵，消磨他们的精力。苏无霜先跟蕙鸢打斗过一番，紧接着又是这样一场已少敌多的恶战，开始有些疲于应付。蕙鸢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瘪了瘪嘴角，“还是回到叶岚的怀里去吧。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平时疏于练习。”
　　苏无霜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刚想反唇相讥，就见又一支利箭疾驶过来。“蕙鸢，小心！”
　　并不是每句小心过后，就能免于一场灾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