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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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柴欢快地燃烧着，发出滋滋声。士兵们围成一个大圈，喝着酒，吃着烤肉，彼此间聊得眉飞色舞，全无一点明日就要征战的紧迫感。
琳琅家里还有剩余的事等着处理，便离开了两天。苏无霜只好挨着叶岚坐在圈子的一端，手里一只刚烤熟的兔子正往下滴着黄灿灿的油。她觉得自己有些撑，便把兔子塞给了一旁的叶岚。
“我想要你手上的酒。”叶岚想起那次苏无霜喝醉后的场景，断然拒绝。
苏无霜看着周围的士兵仰头痛饮，喝得满脸通红，实在羡慕得厉害。她垂涎的眼神让叶岚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叶岚将另一边放着的酒瓶递给她，苏无霜一见有酒喝便两眼冒光，急急忙忙地灌上一口，发觉味道很不对劲。
“这酒怎么这么淡？”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叶岚望着她，觉得她的表情很是委屈。于是，他嘴角带着一丝坏笑地跟她解释，“这可不能怪我。苏太傅专门交代了，千万不能让你饮酒。”其实他很想说，没有男人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在别人面前醉酒的。
苏无霜想起自家老父给她的锦囊，一时百感交集。当日，她满心疑惑地拆开锦囊，里面三个大字：“勿饮酒”。她当场就想叫骂起来，可惜当事人听不见，于是，她就烧了锦囊以此泄愤。
苏无霜知道她敌不过叶岚的手段，但又不想就此作罢。于是，她假装要去厕所，实则，是要摆脱叶岚。
她走到离叶岚最远的那个士兵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给我一壶酒，我想敬大家一杯。”
那人一听是来敬酒的，二话不说，双手奉上一壶还没来得及拆封的新酒。苏无霜伸手夺过，背过身子，先试了一口。酒味香醇，但比平时饮的烈上几分。等她再转过身时，已双颊酡红，两眼迷离。
叶岚远远地望着她，发觉情况不对，急忙走了过去，一把将苏无霜正要去敬酒的身子拦下。士兵们见将军来了，立马腾出了一个空位。
“你胆子到是不小啊。”叶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薄怒。
苏无霜闻言，脖子一缩，怯弱地瞟了叶岚一眼。叶岚一见她这神情，暗呼一声糟糕，他准备抱起苏无霜离开这里，可惜已经晚了。
苏无霜躲开他的手，向前踉跄地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先是做了半响的冥思状，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她一边哭着，一边哼着小调，“小白菜呦~，地里黄啊~哼~两三岁呀……”
叶岚黑着脸去拉她，她反而越哭越大声。最后，叶岚没辙了，蹲下身按住她胡乱挥舞着的双手，一把将她闷进了怀里。苏无霜挣扎着，但挣不开，便开始对着叶岚拳打脚踢。
叶岚对着呆若木鸡的士兵冷声吩咐：“你们继续。但是记住，千万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也不可以让她知道。”然后，扬长而去。
苏无霜哭累了，也打累了，就伏在叶岚的肩头晕晕欲睡。叶岚感觉她的情绪渐渐平息，才松开了一直紧皱着的眉头。
快到帐篷门口时，苏无霜在叶岚胸口嘟囔了一句：“叶岚，我想吐。”然后，还没等叶岚把她放下来，就在他的怀里吐得昏天黑地。
叶岚回想起，上次她喝醉也是这样一幅场景，也是吐得他满身的秽物，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败给你了。”
他将苏无霜安置在床榻上，脱去彼此被吐脏的衣服，寻了块毛巾，清洗了一下她的嘴角。然后坐在她床头，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有些失落地想着：明天他就要出征，她倒是一句好话都没说。
突然，苏无霜睁开了眼睛，与叶岚直直地对视了几秒。“叶岚，你在干什么？”
叶岚不急不慢地拿开自己的手，“哦，你脸上有脏东西。”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解释是多余的，因为苏无霜根本就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她又看了叶岚几眼，然后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奇怪，我把平安符放哪里了？”
叶岚指指她的脖子，“是这个吗？”苏无霜低头一看，嘿嘿笑了几声，“可是怎么拿不下来啊？”她一边拉扯着平安符，一边拽着自己的脖子，嘟着嘴，看着叶岚。
叶岚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这样拽着也不怕脖子疼。他耐着性子帮她解开越来越紧实地绳结，然后，将平安符放在她摊开的手掌上。
苏无霜拎起平安符，将它在叶岚面前晃了晃，“送你了。”然后，又倒头睡了过去。
苏无霜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她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口也干得很。刚想爬起来喝水，就见一个黑影在她帐篷内翻箱倒柜，她想叶岚的东西到底是引来了贼。
她想出声喝止，但发觉眼皮越来越沉，再次昏睡了过去。
斜阳拉扯着树木干瘦的影子，丝毫不留情面。古道上，一匹黑马驶过，带起沉睡许久的尘土。
“叶将军一大清早就出征瓦拉城了。至今，还没消息传回。”这句话一直萦绕在苏无霜的耳畔，她握着马鞭的手因为用力渐渐发白。
等苏无霜赶到瓦拉城时，那里正燃着熊熊大火，火油难闻的味道随着风扩散开来。苏无霜看着面前的火海头脑一片空白，她翻身下马，跌跌撞撞地朝着一堆血迹模糊的死尸走去。
“叶岚，叶岚~你没死的话就回一声。”话到最后，已经带着明显的颤音。苏无霜想，如果不是她昨晚吵着要喝酒，也就不会让那人顺利地偷走军事情报。可惜，世上本就没有如果的事。
她蹲下身子，胃一阵一阵地抽搐，疼得想吐。苏无霜拼命咬着嘴唇，但还是落下泪来。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却依旧没有回身去看一眼的勇气。“是叶岚吗？”
“将军打了胜仗，已经回营了。”那人的声音很微弱，话也是断断续续。苏无霜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悦耳的话语了。
她又急急回到军营，也顾不上自己蓬头垢面，形象不佳，就直接冲进了叶岚的帐篷。里面没人。
她又跑去商讨军事的帐篷，用力地掀开门帘。主座上的叶岚正端着茶水，惊讶地望着她。
苏无霜见叶岚平安无事，一时腿软得厉害，瘫坐在了地上。叶岚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柔声询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苏无霜垂着头，并不接话。然后，她突然转身，对着叶岚的肩膀就一口咬了下去。叶岚只是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丝，看着她衣服上的血迹，再次询问，“你究竟是怎么了？”
苏无霜听着他的问话，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松了口，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叶岚，你怎么没死在战场上啊？”
叶岚的眸色沉了沉，声音也变得清冷：“你想我死在那里？”
“军事资料被偷了，我以为你会出事，急急赶到瓦拉城，那里正燃着熊熊大火。你知道吗，我真得很怕，我怕……”
“傻瓜，就这样死去，你让我怎么甘心呢？”
“可是，明明军事资料被偷了啊！”
“恐怕没有人会把作战对策写在纸上，供别人欣赏吧？真正紧要的都在这里。”叶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你给耍了？”苏无霜“噌”地站了起来，她瞪着叶岚轻笑着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好几下，才平复内心的怒气。
“好吧，看来这次出征，我也不是丝毫没有用武之地。那么，能够告诉我，偷东西的是谁吗？”
“伙食部的那位士兵，不过他是被冤枉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无辜？还有，瓦拉城的火是你放的吗？”
“瓦拉城的城主早前就迁走了所有百姓，城的四周埋伏了北秦的士兵，他们本想来一个瓮中捉鳖，却没想到是黄雀在后。”叶岚顿了一会儿，又说：“琳琅姑娘已经回来了。你……”
苏无霜整了整因为赶路而显得凌乱的衣衫，“你是在怀疑她吗？她也算是我的一位朋友，人也是你带过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可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