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府少女》kangala

11、风信子（下）

　　她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和黑色的百褶长裙，齐刘海，花苞头，肩头挂着花环肩章。
　　“你是……谁？”沈小小看着她。

　　“鬼府使者。”她面无表情。
　　“有什、什么事、事吗？”沈小小颤抖起来，鬼府使者怎么会来这里？

　　“死亡之音呼唤白鸽，骷髅花环降临人间，是你呼唤我来的，我是来帮你的。”
　　“我呼、呼唤你来的？”

　　“没错，你不是渴望解脱吗？我来帮你解决烦恼，我来帮你解脱。”
　　“不再被……欺负？”

　　“是的。”鬼府少女露出笑容，但这个笑容并不温暖。
　　她伸出手，从小指关节处长出一朵美丽的铃兰，“来，掐断它，你就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真的吗？”
　　“真的。”她笑得很灿烂。

　　沈小小掀开被子，慢慢挪到床尾，靠近鬼府少女，伸出手向那朵美丽的铃兰而去。
　　一只衔着绣球的白鸽落在窗台，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晨晓提着饭盒来到二楼尽头的病室，沈小小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走到床边放下饭盒，拉出凳子坐下。

　　半个小时过去了，沈小小没有醒来。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醒来。

　　“小小？”晨晓轻轻呼唤，用手拍拍她的脸颊。
　　沈小小没有反应。

　　“小小？？”

　　在医院的楼顶，夕阳照的四周一片通红。
　　“下次你阻止不了我！”身着黑装的女孩站在夕阳西影里。

　　白裙红鞋的牡丹在她的对面，“不管多少次，我都会阻止你。”

　　死亡之音随风而来，牡丹走入混沌。

　　病房里，晨晓用力摇醒了沈小小。
　　“怎么了？”沈小小迷糊的坐起来，扶着略显沉重的脑袋。

　　“啊……没什么，”晨晓放下紧张，松了一口气，“你睡得太沉了，我叫了好久呢。”
　　“看完短信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沈小小似乎忘记了所有，“现在几点了？”
　　“快8点了。”

　　沈小小喝完粥，晨晓去楼下洗饭盒，一个全身黑色装扮的女孩和她擦肩而过。

　　“呦。”黑衣女孩推开沈小小的房门。
　　“你是……？”

　　“这么快就忘了，”女孩走到床边，“我们刚才见过，但被人打扰了。”
　　女孩伸出手，铃兰又从小指关节处长出，“我们继续吧。”

　　沈小小的眼中失去光彩，她走向黑衣女孩。
　　“死才是你的出路！”黑少女瞬间露出杀机，用手卡住沈小小的脖子。

　　“风信子住手！”牡丹破窗而入，“不要再犯错了！！”

　　“我怎么犯错了？”黑女孩看着牡丹“鬼府使者的本职是诱导死亡，不是救苦救难救人命的菩萨！我带她死，去不被欺负永远都不再痛苦的世界，她会感谢我！”

　　“可是她并不想死！”
　　“不想死的人多了，可结果还不是死了！不想活的人你拼命让他活，我不拦你，可你也别来妨碍我的工作！”

　　“你快点把手放开！”
　　“我不放！”不但不放，风信子的手卡的更紧了，沈小小的脸色已经苍白，嘴唇出现紫绀。

　　牡丹走上前，挥手，含着泪打了风信子。
　　风信子错愕的看着牡丹，“你打我……”

　　牡丹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好，”风信子沉默后放开沈小小，她转身准备离开，“我今天不错难保我明天不错，你能跟我一辈子吗？”
　　“我会跟你永远，一步都不离开。”

　　风信子离开病房，牡丹跟出去，晨晓与她们迎面走来。
　　“你……？”晨晓很高兴看见牡丹但又很疑惑。

　　牡丹停下，回望病房一眼，“好好照顾她。”
　　晨晓忽然明白了，来不及与牡丹多说立刻跑回病房，小小睡在床上，呼吸虽然浅快但还规律。

　　晨晓坐到床边，看着沈小小。
　　小小一直以来都在被别人欺负，每次受了委屈都会一个人偷偷的哭，可是哭过之后又会忍不住去靠近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她说自己很寂寞，虽然很怕每天都胆战心惊，可是除了被呼来喝去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更不会有人去叫她的名字，有的时候虽然讨厌那些稀奇古怪数不胜数的外号，但更多时候她会去感谢，感谢有了外号大家会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起自己，这个时候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空气般的存在，从小养成的胆小羞怯的性格让她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软绵绵的气味，她本身又很腼腆、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渴望交朋友却不知道怎么去做，见了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脸红、不由自主的口吃、不由自主的做出许多奇怪的举动，内向的性格加上这些应激性的行为方式让她成为了同学心中的“怪人”，很容易就成了别人攻击的靶子。

　　小小没去学校的那两天是躲在晨晓家里的，她将自己的心事一件一件说给晨晓听，虽然低落却没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怎么今天鬼府使者出现了呢，难道是因为早上发生的事吗？
　　晨晓想心事的时候，沈小小醒了，她坐起来轻咳几声，觉得脖子很不舒服，“我怎么又睡着了……”

　　“你……忘了吗？”
　　沈小小一脸茫然。

　　这样的话，这件事情要从哪里开始问起？

　　“白鸽？”
　　“鬼府使者？”
　　“骷髅？”
　　“自杀？”

　　晨晓越问，沈小小越是茫然，外加十分的不解，“我没有要自杀啊？”

　　夜深人静，晨晓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怎样才不会被欺负呢？”
　　家里的窗玻璃忽然萤萤发光，上面映出许多画面，晨晓知道要怎么做了。

　　早上沈小小收到一条短信，看完短信后她拆开已经梳好的低垂马尾，改绑了两条麻花辫，脱下长久不下身的校服换上T恤裙，背着书包向学校走去。

　　“小小，心事要大胆说出来，说出来大家才会知道。还有，要漂漂亮亮去上学。”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吴婧被父亲彻彻底底的教育了一番，从道德到法度再到情感，于是见到回来上课的沈小小，吴婧对她绕道而行，多多少少在她的心中出现了愧疚。

　　回家的路上吴婧耷拉着脑袋，转过一个弯，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事。
　　几个男生围成圈正在欺负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机会真的就在眼前了？

　　想都没想吴婧冲了过去，用父亲教授的擒拿格斗放倒了两人，她威风凛凛，抓住受害者的胳膊一把拉到自己身边，“你们几个给我——”

　　“滚”字还没说出来，吴婧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用书包挡着脸、缩成一团不停颤抖的人居然是沈小小，而沈小小此时正仰面崇拜神一样看着自己，她迅速扔开沈小小的胳膊，“怎么是你？！”

　　沈小小点头继而又摇头，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得两圈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打转。
　　“真够倒霉的！”吴婧心里不停嘀咕，可是英雄已经充出来了，不能因为被救的人是自己讨厌的人而放弃吧，这也太没面子了，于是挺了挺腰杆上前一步，对这几个混混男生厉声一呵，“知道我爸是谁不？我爸是吴志刚，派出所的所长！”

　　小混混相互看看一合计，灰溜溜的全跑了。

　　吴婧看着软倒在地的沈小小，突然对“狠角色”这个词有了新认识。

　　“请……请……请等……等一下……”沈小小抹着泪从地上起来，虽然混混跑了但还是不停在抖。
　　“干嘛？”吴婧盯着她。

　　“……我……我……”她搅弄着书包带。
　　“我什么我有屁快放！”吴婧依旧很粗鲁。

　　“我……我不是……怪人……只是羞……羞怯。”沈小小低下头。
　　“然后呢？”

　　“我不想被……欺负……”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呢？”

　　“我想有朋友……”
　　吴婧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是这么说的。

　　“这种事给我说什么？！”对一个整天欺负自己的人说这话她有病啊？
　　“我……我想……和……”沈小小这句话本来能够说完的，但是吴婧跑了，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逃跑了。

　　跑开百米后吴婧才松了气，“幸好没听到，要不然我惨了。”

　　晨晓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微笑。
　　昨天窗玻璃映出的画面正是吴婧英雄救人的一幕，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很多……

　　教学楼楼顶站着两人，风信子和一个身着黑装的男生，光头，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骷髅戒指，黑色短靴的鞋头锃光锃亮，“我替你去。”
　　风信子身后出现混沌漩涡，“算了，我们走。”

　　两人消失在夕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