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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谁先动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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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太雷没料到的是,史宁容前脚刚走,便有人闯进京府大牢劫了狱——那下毒害薛凝的凶手,被人给救走了……
等到史太雷将解药给了皇帝交差,而后想去京府大牢提审那凶手,查出幕后主使时,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当然是又惊又怒的,但短暂的惊怒之后,她很快便想到了整件事情的蹊跷之处。
“南烈,你说,”史太雷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次的事情是否是个圈套?”
“属下所想,正是相爷所想。”南烈眼皮一抬,十分笃定:“那所谓的凶手,恐怕只是个幌子。她们次次先下手为强,不仅劫走了那凶手的家人,还刚好在相爷拿到解药后劫走那凶手,让相爷无从查起。”
史太雷有些咬牙切齿:“我倒是小瞧了薛南瑞,没想到她竟肯拿薛凝做诱饵。”若她按兵不动的话……薛南瑞岂非要看着薛凝死?若薛南瑞在最后关头拿出解药,她岂非可以将计就计揭穿薛南瑞的阴谋?只可惜……
“不,相爷,”南烈摇了摇头,“属下倒认为,此事并非薛南瑞所为。”
史太雷眉头一皱,却是最信任这自小便陪着她长大的侍卫,便问道:“为何?”
南烈冷笑了下,道:“打从薛凝出生那天开始,薛南瑞便将薛凝当成宝一样呵护着,此事天下人皆知。而五年前相爷那一计,更是让薛南瑞一夜白头,几乎调动了所有能人异士前去帮助出征的薛凝。所以属下认为,薛南瑞爱女如命,绝不可能以薛凝做诱饵。”
“那依你之见……”史太雷想了想,觉得南烈所说不无道理。这也正是她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之后,最无法相信之处,毕竟那薛南瑞只有薛凝这么一个女儿,一旦出了差错,便无法挽回了。
“除了薛南瑞,便只有薛凝了。”南烈神色一肃,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属下观察此女已久,正要提醒相爷一句——该是将矛头指向薛凝的时候了。”
史太雷微微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薛凝比薛南瑞更厉害?”
南烈目露寒光,颔首道:“不错,单凭她能在五年之内平了南宁国,属下就不敢小觑她。虽说她身边有薛南瑞的人助阵,但据探子回报,她在军中有着绝对的稳定军心的作用。若她没有本事,想那十万大军也不会听令于她。”
“说起薛凝,倒是又让我想起了那孟家独子。你可认为,他是薛凝的软肋?”史太雷其实对薛凝并没有小觑,只不过她认为那薛凝迷恋男色,极好对付罢了。
南烈这回倒是稍微迟疑了下,半晌后才道:“从薛凝回京后,属下跟踪她与孟子衿多时,只是……属下一时半刻还看不出她的真正用意。但属下还是认为,一回京便交出兵权让皇上放心的聪明人,不会是个沉迷男色的庸俗之辈。”
若薛凝知道她一直所坚持要做到的事情,竟会被敌人认为是她用来迷惑天下人的幌子,不知她会作何感想呢?不过以她的性子,想必也是不会有太多感想的了。
史太雷沉吟了片刻,松开眉头道:“你去继续盯着她,看看她有何异动,随时向我报告。我立刻进宫一趟,探探皇上对此事的看法。”
“是,相爷。”南烈应声,遂即消失在屋内。
史太雷心道:就算皇上没有彻查此事之意,她也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何况皇上现在羽翼未丰,更是不敢明目张胆拂她之意。她倒要看看那薛凝——如何瞒天过海!
心思一定,史太雷匆匆换衣,坐上轿子便往皇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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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薛凝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墨染,一言不发。
笑到一半的墨染突然觉得房里特别安静,再一看自家主子的眼神,立刻就停了张狂的笑声。她继续禀报着,但声音里还是夹杂着忍不住的快意:“皇上虽然答应了史太雷的提议,要彻查此事,不过看样子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真想查清此事。何况叶青一家人在当日便被送往边境,由倪天……呃,薛如风保护着,料她们也查不到军队中去。”
薛凝回京之时,并未将昔日的大将军倪天藏、如今的副将薛如风带回京城,而是将其留在了边境的大军之中,目的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查出薛如风的真实身份。而今,为此次中毒事件牺牲颇大的薛家门人叶青,便去了薛如风军中藏身。
“嗯。”薛凝早料到是这种结果,便轻点了下头。
“还有,”墨染继续卖功劳,“属下在相爷耳边吹了点风,结果二十来位大小官员便联名上了折子,参史太雷先下毒后毁尸灭迹之罪,将叶青的失踪归罪于史太雷头上。眼下,百官正为此事吵闹不休,皇上也十分头疼。”
薛凝看了看她,不为所动:“又定不了罪。”
墨染笑的得意:“主子,虽然缺乏证据定不了史太雷的罪,但总算能杀杀她的威风嘛!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要忙着去找叶青的下落,为自己洗刷冤屈并扭转在朝中的劣势,便不会有空来烦主子与公子了。”
当然了,史太雷那家伙不来骚扰主子,她也就有更多时间跟弄儿花前月下了。所以说,她这招实在是太绝了!
薛凝很久没作声,一旁的墨情便赶紧咳了声:“咳……墨染,主子没吩咐的事情,你怎么胡乱作决定?去相爷那儿之前,也该给主子说一声的。”
墨染一惊,抬头见薛凝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忙委屈地解释:“属下将叶青一救走,史太雷就进了宫,当时主子还在昏迷中,属下一时情急才会……”
说着忙跪了下来:“属下逾矩,请主子恕罪。”
薛凝愣愣的想着,墨染和墨情请罪的方式都有所不同。墨染大部分时候都会说‘请主子恕罪’,而墨情每回却都说的是——‘请主子责罚’。
不过她很快回过了神来,轻轻一挥手:“我没怪你。”
接着便没再理会墨染,她转过头看着墨情道:“带我去别院吧。”
“主子不先回府里看看相爷与正君么?”墨情忙提醒道,“相爷与正君这十日来十分担心主子呢。”
薛凝微微一顿,仍然说道:“先去别院安顿之后再说吧。”其实并不十分想回薛府,她已经能够预料到母亲的震怒,以及父亲流不完的眼泪。却又不能不回,毕竟是为她的生死而担忧的双亲。
“是,主子。”墨情便不再多言,与薛凝、墨染一同出了迷迭阁。
墨情与墨染早已将一切准备好,却是什么也不需要带去别院了。
一路上频频有人侧目,薛凝却恍若未见,只突然想起似的问墨情道:“他这几日可好?”
墨情笑道:“主子放心,公子可不是经不起风浪的人。公子一直相信主子会醒,所以虽然整日呆愣着什么也不做,却也好吃好睡的等在别院呢。”
薛凝‘哦’了一声,心里有着淡淡的欢喜。看来前几日她一再的强调,他是听进耳里去了的。想必是从墨情那儿得到了保证,便信了墨情会护她平安。
一路无话,三人很快到了别院,便见到孟子衿与弄儿在门口院子里摆弄着什么。
墨情与墨染相视一笑,便上前去给孟子衿请了安,而后带着弄儿离开了院子,将独处的时间留给了两位主子。
薛凝也未作停留,迈着与进门时一般快慢的步子走向孟子衿,口里道:“我过来了。”
孟子衿只呆呆的看着,一时忘了欢喜,或激动。
薛凝在孟子衿面前站了许久后,孟子衿才意识到今日不再是做梦,一个箭步便投入了薛凝怀里,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大骗子,说了好几回不走了,却还是走了……”
薛凝怔了怔,虽莫名其妙还是抱住了他:“我何时说过?”若她没弄错的话,这几日她都睡着,而即便是以前,她也未对他作出过这样的承诺。
“梦里呗……”孟子衿便闷在她怀里笑。
的确,这么多日以来,他总在梦里看见她,然后他要求她不离开,而她也答应了。可梦一醒,他便发觉屋里还是只有他一人——她还是走了。如此反复多日,他竟觉得像真的一样,一见面便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听闻此言,薛凝弯起了唇,双手便将怀里的男人抱得更紧。
“不走了吧?”孟子衿感觉她的力度,心里踏实多了。梦里她可没抱过他,他也没这般安心的感觉。
薛凝‘嗯’了声,似乎感觉到他不满的动了动,才应道:“不走了。”
这男人,变化颇多。但这似撒娇似抱怨似耍赖的语气,倒像她记忆中那个孟子衿了。除了一岁时他给她的温情让她记忆深刻之外,七岁那年与他未见面的对话也让她印象颇深——他那不同于平常男儿家温顺性子却又不让人讨厌的牙尖嘴利,总让她回味。
“薛凝,我喜欢你。”孟子衿说完便抬头看她,在她眼里看到一瞬间的惊讶,而后归于了平静。
然后一直,没等到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