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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胳膊肘外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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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这几日里,早已是人人胆颤,皆因右相大人的怒气冲天。
“回相爷,属下等搜遍了整个京城,实在没有搜到安大人所说的那名……”低头跪着的侍卫颤抖着声音回话,心中却是有了承受怒气的准备。
果然,不等侍卫回禀完毕,史太雷便已勃然大怒,一脚蹬开了跪着的侍卫:“没用的东西!没找到还不去找?难道要本相亲自去找不成?”
“是、是,属下立刻就去,属下告退……”侍卫只挨了一脚,如临大赦,慌忙便连滚带爬的退出去了。
看着桌上厚厚的折子,史太雷恼怒的拍桌,疼痛并没令她的怒气减少几分,反而使得她的双眼血红起来。
“这些老匹妇,竟敢参本相!待本相将凶手找出,定要她们为这栽赃付出代价!”史太雷阴沉着一张脸,话音刚落便双手挥出,将厚厚的一叠折子扫落在地。
话虽狠绝,其实,史太雷心中有些担忧。
胜券在握的她上了金銮殿告御状,原本是要让薛凝付出代价。看皇上当时的神情,虽是有偏袒之意却也没有正当理由,只要薛凝一进皇宫大门,不死也要受罚。这不仅能挫挫薛南瑞的威风,也能让薛凝无法再次入仕,更能将她的容儿推上去。谁料到……
谁料到薛凝竟然中毒了,比她堂堂右相挨耳光更加闹得满城风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史家,认为是史家人因她挨打之事而迁怒薛凝,要置薛凝于死地。薛南瑞手下那些可恶的老匹妇,更是趁此机会连连上折子,参她毒杀朝臣独女之罪。如今皇上虽未相信,却命她在十日内找出凶手,替薛凝解毒以证清白。
眼看只剩下一日,那薛凝便要毒发身亡了。可凶手的下落却依旧不明,她如何能不着急?她的确是要薛凝死,但却不能让天下人指认她就是杀死薛凝的凶手。毕竟,史家势力还没有大到能不顾一切的地步。
“母亲,凶手抓住了。”乍来的好消息,让史太雷几乎没敢相信。
史太雷定睛一看,自己的女儿史宁容正站在她面前,不由得确认了一次:“你说什么?”
“母亲,凶手已经找到了,现下正押在京府大牢之中。但据女儿所知,任知府大人百般严刑逼供,那凶手也只承认下毒谋害薛凝,而不肯交出解药。”史宁容亲眼看到了那名凶手受刑时的惨状,此时提及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史太雷哼了一声,心里却安定下来了:“能给薛凝下毒者,必然不简单,单靠严刑逼供,她是绝对不会交出解药的。”只要下毒的人找到了,解药自然不成问题。
“依母亲的意思是……”史宁容瞧见自己母亲眼里那抹阴狠,没来由一阵心悸。通常母亲流露出这种神情时,必然是想到什么毒辣计策了。于是她便在暗中叹气:唉,女人当顶天立地,母亲却……
“我只给你两个时辰,立刻找出那凶手的家人,然后——”史太雷厉声命令,顿了下后瞥向史宁容:“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史宁容一怔,立时明白了:“是,母亲。女儿会以她家人做要挟,逼迫她交出解药。”
“若她还是固执,便要让她亲眼看到家人的惨状。”史太雷不放心的看了史宁容一眼,叮嘱道。这个女儿还算成器,可惜就是心肠太软,还得多历练历练。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逼出解药。”史宁容等了片刻不见母亲再说话,便一躬身:“女儿告退。”
史太雷看着史宁容退出去,轻哼了一声,往空气中命令了句:“南烈,跟着她,免得她心慈手软出什么岔子。”
“是。”
应声之后,几不可察的微风扫过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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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个孩子与一个瘦弱的男人相拥着簌簌发抖,史宁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大小姐?”一旁的侍卫出声提醒。
史宁容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后说道:“带这个男人走。”连她去大牢里都忍不住要作呕,这两个无辜的孩子,更是不适宜见到那种血腥的场面。
“大小姐,相爷的命令可不是这样。”
史宁容攸地转身,眼里多了几分寒意:“母亲的命令,我比你清楚。我只要拿到解药即可,别的,你无须多管。”
“相爷有令,属下冒犯了,请大小姐原谅。”那侍卫身形晃动,瞬间便将眼前一大二小三个人点了穴道,粗绳一捆后提起便飞往屋外。
“南烈!你大胆!”史宁容此刻眼里只有那两个孩子恐惧而无助的眼神,顿时也顾不得回府后会不会被罚的很惨,脚尖一点便追了上去。
这一跑一追之下,未到城内便已被人发觉了。
提着人的南烈见前方有人便落了地,后边史宁容追上来见情况有变也不再与南烈纠缠,均神情戒备的盯着前方蓦然出现的两名蒙面人。凭着多年的对敌经验,南烈与史宁容心里都十分清楚——面前的人不好对付。
“大小姐现在满意了?”南烈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三人丢给身后的史宁容后便先发制人对蒙面人出了手。
蒙面人纹丝未动,直到南烈剑尖逼至眼前,才仿佛瞧见南烈似的出了招。不过十招左右,蒙面人便占了上风,最后一掌朝南烈逼近。南烈眼一闭,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这只是蒙面人的虚招,而蒙面人的目的在于……
史宁容手上三人瞬间落入蒙面人手中,想要夺回之时,却被另一蒙面人隔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她不由又惊又怒:“你们是什么人?!”
蒙面人一声怪笑,夹着手上三人便与其同伙消失在史宁容与南烈眼前。
南烈忍着痛,走到史宁容面前替其解了穴道,而后冷冷地道:“大小姐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跟相爷交代。”说罢,她转身往城内走去,显然是要将今日之事禀告给史太雷知晓。
史宁容想到即将来到的责罚,心中一颤。但眼下她却是顾不了这许多,叹了一声便往京府大牢奔去。不管怎么样,解药才是关键。凶手的家人她已见到,就算诓骗那凶手也未尝不可。
不过总算,那两个孩子不会出什么事了。方才那两名蒙面人,明明可以杀了她和南烈却招招留情,目的似乎只在掳人上。想必,她们与凶手是同党,也应该不会伤害那两个孩子的。
史宁容一路心神不宁的进入了京府大牢之中,虽然不是头一次看见那下毒害薛凝的凶手,却仍然为这面前之人的惨状而感觉不适。
“姑娘,”史宁容蹲下身,看着那趴卧之人开始低声警告:“虽然我不知姑娘因何要害那薛凝,不过我劝姑娘还是乖乖交出解药为好。毕竟,姑娘也不想自己的家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吧?”
那躺在血泊之中的女子,双肩似乎微颤了下,但很快归于平静。
史宁容轻轻一笑,继续道:“虽然姑娘将家人藏匿的极好,却也还是百密一疏。姑娘的夫郎想必日夜担心姑娘生死,整个人瘦得只剩皮骨了。至于姑娘那一双儿女……唉,想念娘亲却不得见啊……”
“你……”血泊中的女子挣扎了几下,头慢慢侧了过来,眼里迸发出愤怒的火焰。
“当然了,他们眼下都在我府上作客。只要姑娘交出解药,我自当让他们安然无恙的回到巫山木屋之中。”史宁容就不信,提到了巫山木屋,这女子还不信她。
果然,女子神情激动起来,一阵猛咳之后都咳出了血。
史宁容眼里有一丝不忍,却也未曾再开口,只等着女子的回答。
半晌后,女子止了咳,声音有些悲凉:“解药……在木屋的烛台下……”说罢她便颓然倒地,仿佛不甘心这计划功亏一篑。
“多谢姑娘,姑娘的家人会平安的。”史宁容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大牢,迫不及待的要返回木屋去拿解药了。
史宁容一走,血泊中女子微微喘了口气,眼里却有异样光芒闪过。她的家人,当然会平安……
却说史宁容拿了解药回到史府,史太雷正在大发脾气。纵然史宁容拿回了解药,双手奉上,却仍然没能让史太雷怒气减少几分。
“史宁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胳膊肘往外拐!”
史太雷沉着脸,一句话便使得史宁容跪了下来认错。然而史太雷哪儿有那般容易放过她,大手一挥便搬出了家法,史宁容则认命的趴了上去。
“一百棍!”史太雷扫落了桌上的茶杯,‘哐当’声响起之际,她恶狠狠地道:“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不多时,皮开肉绽的声音响起,史府下人都不忍再看,转头看向了别处。这可是大小姐啊,若换了她们犯错,还不知会被惩罚成什么样。
史宁容咬紧牙关,一遍遍在心中坚持着:幼儿无辜,我没错,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