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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误会很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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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凝带着孟子衿与墨情回迷迭阁的时候,弄儿正在墨染的陪同下翘首盼望。看样子,今日大街上发生的事情,是早已由八卦之人传进迷迭阁了。
“公子回来了。”弄儿一瞄见自家公子的身影,忙奔上了前去。在搀扶孟子衿进门的时候,他笑吟吟的对薛凝说了句:“看不出,你这人挺好。”
孟子衿知道自己这个小奴一直都希望他能跟薛凝走,便很轻易地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忙迈步往里走去了。
薛凝看了墨染一眼,满满的都是警告。这个弄儿,的确是越来越放肆了,比他家公子还要放肆。想来,这五年里墨染对他太好了。
墨染正诚惶诚恐的要请罪,薛凝却大步走进了迷迭阁,而墨情则低声斥责了墨染几句,大意是怎可让弄儿在主子面前放肆之类的。
墨染却是有苦难言,想当初弄儿杀死马成书的事情,她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让弄儿点了头,答应不告诉孟子衿的。得到弄儿首肯后,她才与弄儿演了一出戏,将其他人对弄儿的怀疑给摆平了。
所以说,要是她能拿下弄儿,怎地还会拖到今日?怪只怪主子对孟公子太特别,使得她也不敢对孟公子身边的弄儿用强,不然弄儿早就是她墨染的人了。
看来,除非主子与孟公子的事先成了,才有她墨染的份儿了。叹了口气,墨染认命的接受了这个让她呕血的事实,也往迷迭阁里去了。
但墨染只到了二楼拐角口,便被墨情给拦下了。
“主子待会儿要回薛府一趟,我必须守在主子身边,你去替我完成一项任务。”墨情说到这儿,沉吟了片刻,想想还是决定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墨染听,虽然主子并没有特别交代,“当日救治孟公子的那名太医,你想办法找到她家,然后将她与她的夫郎掳来,等候主子召见。”
“掳去哪儿?”墨染脸上露出哀怨神情,敢情她墨染一身本领,只能当一个专门掳人的女飞贼?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进薛府,不要学武呢。
墨情瞪了她一眼,斥道:“难怪你总也不讨主子欢心,实在是笨的可以!”
幸好当年主子试探的是她,若试探的是她这个妹妹,恐怕主子也不会留她二人到今日。
被骂的墨染没应声,知道再回嘴只会招来更多的骂。
叹了口气,墨情认命的提醒:“五年前主子不是让你在南郊置办了一所民宅,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人么?就带去那儿,主子稍后会去的。”
一提到这个,墨染心里就来气。怎么看,主子也不像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却莫名其妙给了她一个这样的命令。头两年还惹得不少人怀疑,特别是那史太雷,给她惹了不少麻烦。直到后来民宅里确实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史太雷及其他人才转移了注意力。
但是,要安置那么多等着吃饭的人,还不能暴露身份,更要说服左相,她墨染也是大破费而且费尽力气的啊。
墨染腹诽着,嘴里却不得不应:“知道了。”
墨情见墨染转身,本到嘴边的话也不愿说了。墨染自是没想明白,只有将那对男女藏在那里,才不会惹人怀疑。即使史太雷发觉二人不见了,也断然寻不去南郊民宅。那可是,以左相名义给穷苦百姓广施恩泽的。经过了五年的时间,没有人再会怀疑这个尽收容着孤苦无依之人的民宅了。
正当墨情忧心着墨染早晚会惹得主子发怒时,薛凝从孟子衿的房间走了出来,道:“回府。”
“是,主子。”墨情忙回过神来,恭敬地走在了薛凝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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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今个儿床上盖的垫的,可全都是崭新崭新的呢。”弄儿一边给孟子衿梳着头发,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
哎,公子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碰上一个知道公子好的人了。他是真心的替公子感到高兴,特别是听说了今天那薛凝所做的事之后,他完全相信公子是遇见难得的好女子了——比墨染还好。
“呃?”薛凝一走,孟子衿有些心不在焉,想着薛凝临走时对他说的话,反复咀嚼着,便没注意弄儿所提之事。
她说——正午不要睡了,等我。
他的确是有正午小憩一会儿的习惯,只是没想到她连这个也发觉了。平时她正午之前来了,他便不会上床休息。若她正午不在,他是一定会午睡的。
看她明显是有事要去办的样子,又为什么好像很快会回来似的,让他等她呢?还有,等她做什么?可惜他感觉她今日两相变化太大,有点不习惯,当时便没有问她。
孟子衿压根没察觉,薛凝短短几个字会影响他这么深。五年来不对任何人或事感兴趣的他,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公子不要害羞嘛,以前公子什么话都跟弄儿说的。不然,弄儿也不会知道公子不想嫁给马家小姐。”弄儿心喜于自家公子的逐渐改变,又将孟子衿的反应当作是害羞的遮掩。
孟子衿终是集中了注意力,看着笑得暧昧的弄儿,蹙眉问道:“弄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弄儿因他的严肃而怔了怔,而后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诧异地问道:“公子,薛小姐走之前那句话,公子该不会没听懂吧?”
薛凝走之前所说的话?孟子衿一想,便只有方才困扰了自己的那句话了,点点头道:“这句话的确有些困扰我,看她明明有事的样子,却仿佛很快会回来似的。”
“天!”弄儿哭笑不得,半晌才在孟子衿不解的注视下笑道:“奴的好公子呀,薛小姐那是在暗示公子——今日要与公子圆房呢!”
什么?!
孟子衿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脸因着这份惊讶而变得生动起来。圆房?怎么可能?
见孟子衿被吓到的样子,弄儿赶紧安抚:“其实奴也一直不懂薛小姐为什么会迟迟不碰公子,今日奴才知道,薛小姐完全是为了留下公子的清白身,堵住天下人的嘴呀!”
孟子衿依旧恍恍惚惚的,但却将弄儿的话一字不漏听进了耳去。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公子还是清白的,薛小姐自然再无顾忌,所以走前才对公子说了那句话。”弄儿又笑起来,“依奴看呐,薛小姐压根没有什么事情要办,不过是给公子一点准备的时间罢了。”
分析完毕,弄儿为自己的聪明开始暗暗得意。哎,要懂得薛凝那样的人的心思,可真是不容易呢!
“弄儿,”孟子衿一旦找到了开口的力气,反而没那么惊讶了,“我看,你弄错了吧。”
“不会错的,墨染也同意奴的看法呢。”弄儿笃定地说道,总之不管是从薛凝的表情还是从薛凝的行为语言上看,薛凝都是这个意思没错。
孟子衿不语,她……莫非真的是这意思?
“正午不要睡了,等我。”
之前她那淡淡的一句话又回响在耳边,使得他不能不去考虑弄儿所说的事情是否为真。倘若是假的便罢了,若是真的……
弄儿左看右看,忍不住促狭的笑了:“公子该不会是……不知所措了吧?”
不知所措?孟子衿心想,这个词用的真好,他现在的确有些不知所措了。
其实早就将所谓的清白抛在脑后了,也不以为自己这辈子还能以这荒谬的东西与一女子白头到老。只是现在突然蹦出个薛凝,当着天下人的面待他如珍似宝,而后便要成为他最亲密的人了——心里便有了异样感受。
但令他不知所措的不是即将与她圆房,而是……
他竟会因为自己的没有经验而惴惴不安?孟子衿开始茫然了。
男子于女子而言,不过是乖乖躺在床上等待女子开动便可以了,这是弄儿告诉他的。但似乎从前从爹那儿听见的又不一样,爹说女子喜欢男子有反应,或是稍稍主动一些。
可他太清楚了,以他与薛凝目前的相处模式来说,他是绝不可能在她面前有所反应的。
那么,会不会在今日之后,她觉得床上的他索然无味,从此便不来迷迭阁了?届时,他又会回到以前的处境,不仅从此要孤苦终老,还会再给孟家历史上增添羞耻的一笔?
但他难道就想借着薛凝来逃避这一切?孟子衿背脊一凉,脱口而出:“弄儿,给我琴。”
不,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因为她的身份、以及她能给他的一切而心动,那样他就太自私太卑劣了。他孟子衿一生自傲,绝不能做这样的人。
琴,他需要琴来让自己冷静一下。她也说过,他弹琴时是有灵气的,能让己身与旁人都心情愉悦起来。他想,他现在就需要理清一下纷乱的思绪。
可是,怎么就会因为她而全都乱了呢?
“公子现在需要的呀,不是琴,而是舒舒服服泡个玫瑰花瓣澡,然后等薛小姐回房。”弄儿未曾发觉孟子衿异样,只当孟子衿初次经历而惶然心慌,便外出去替孟子衿准备热水沐浴了。
“弄儿……”孟子衿想阻拦,但奈何房门已经被弄儿关上了。
失神的坐了下来,他觉得有些头疼。薛凝啊薛凝,莫非真如弄儿所说,在今日守宫砂起了它该起的作用后,你便要让它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