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袒露守宫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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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总少不了八卦之人，但有时候这些人却又起了莫大的作用。薛凝边走边与孟子衿柔声细语，也不管身前身后有多少人‘假装’购办物什，实则暗地偷看。
孟子衿也果然没让薛凝失望，虽然他一开始还有些不太自然，难以完全忽视旁人的指指点点，但到后来走的累了，便还是忘了去注意与他和薛凝不相干的人。忍不住心情愉悦的他，只知道与他隔绝了五年的世界，又重回了他的生命当中。
见孟子衿的注意力转去了一个摊子，薛凝放慢了脚步，眼中掩饰不住的赞赏。身在军营之时，墨染在信中将孟子衿的情况说得很严重，一度让她觉得愧疚。如今才知道，他只是将心藏了起来，而并非心死。
在孟子衿看上第一件东西时，薛凝便示意墨情上前去付账。谁料到，孟子衿便推说只是看看，并不想真的买。
“咱俩的关系，可是再也撇不清的了。”薛凝极难得的起了兴趣逗他，见他越发不自然，便笑了。他对谁都能傲气，唯独对她不行。自小到大对他所用的心思……除了马成书一事办得极差之外，他确确实实欠了她的。
孟子衿也有自己的坚持：“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恃宠而骄，我也并不贪图你的钱财。”见她笑容开始褪去，他叹了口气：“逛逛就挺好了，要是娘和爹听了不好的……”
“懂了。”薛凝挥手阻止，没让他继续说完。他是怕那些人嚼舌根子，说他仗着她的宠爱在街上铺张浪费，故意给天下人看吧？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怕的还是这些话被人拿去讥讽孟家二老。仔细想想，倒是她疏忽了。
孟子衿见她又开始面带微笑，便觉得她今日是有些故意的。平时面对着他时也会笑几回，却不像今日这般时刻挂在脸上，仿佛刻意让人看见她待他的不同似的。心弦被微微拉扯着，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定力，以及过去噩梦般的五年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过。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心动了？
“你这克妻的扫把星，竟然还有脸在大街上招摇！今天被老娘撞见，也算是你倒霉到家了。来啊，给我狠狠的打！”
薛凝目光一冷，转头看时便见着了一群醉醺醺的女人。领头的还有几分清醒，而开口骂人的正是她。
“主子，是马家的两个庶出女儿。”墨情低声禀告道。
孟子衿也认出来了，虽然五年没见，但这两个女人和马成书有几分相似，而马成书的死状又一直在他眼前出现，所以认出人后他便白了一张脸。他是不喜欢马成书，但他没有恶劣到让马成书死的地步。当日拿着剪刀，不过是想一死了之。
人群涌动起来，将薛凝等人围成了一个圈，但大多是看好戏的。
“将计就计。”薛凝想着本来稍后才上场的戏码，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如此吩咐墨情。
墨情一听便懂了，点头道：“是，主子。”应声完毕她便飞身上前，与马家众人打了起来，招式却明显的留有余地。
薛凝退离了孟子衿几步，淡漠的观看这一场似真似假的恶斗。直到其中几条漏网之鱼往孟子衿的方向扑去时，她脸上才晃过一丝担忧。
有墨情在，她是不必担忧的，但总还是担心……以后再见不到他。如同当初得知他重伤时，她就十分担心，担心从此以后没了追求的目标，她该怎么从这平淡的生活中找乐趣。
孟子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没想过躲闪。因为什么他也不清楚，总之心里边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然后他听见墨情那一声‘孟公子小心’，接着右臂上方便一凉，睁开眼一看却是墨情救了他性命，而那刀刃划破了他的衣袖。
白皙的肌肤露在空气中，但这是于礼不合的，他扯下墨情手上拿着的薛凝的披风便要替自己遮住。只是动作慢了些，薛凝从侧面一步踏上来，捉住了他没了衣袖的右臂，神情惊讶。
“这是……”薛凝音量提高了几分，“守宫砂？”
孟子衿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再笨的人也能知道她为何惊讶。几次恼怒的想抽回自己的右手，却徒劳无功，他便怒目而视瞪着她，看她要看到几时。不过心里头又有点酸，原来她一直不碰他，是以为他早已失了清白身，嫌他脏。
唉，这天下的女人啊……又怎会想到，男人也会因为女人不止碰过一个男人、而嫌她们脏呢？
在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中，薛凝终是放开了孟子衿的右手，小心翼翼以披风替他遮住没了衣袖的右臂后，转而将他抱在了怀里，如这世界的女人抱男人那般。
然后，她满脸动容：“子衿，迷迭阁爹爹告诉我说你以死捍卫自己的清白，所以还是个清倌儿，我一直不信。如今我才晓得，你果真是如此自珍自爱的。子衿，五年前那惊鸿一瞥，我从未忘记过，所以这一生我断然不会辜负你这番心意。”
咦？什么惊鸿一瞥？人群中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生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于是有知情五年前事情的，便传了起来：五年前薛凝出征时，曾去过孟家，见到了孟子衿，还说孟子衿是个好男儿，值得妻主疼宠一生。
所有人便懂了，敢情这两人五年前就看对了眼？只可惜造化弄人呐，等这大将军凯旋而归，伊人却是处境不堪了。
这时候，孟子衿又被薛凝给弄懵了。怎么觉得……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
半晌后他才在她怀里看着人们的脸色而明白过来了，今天出门、露出这守宫砂，应该是她故意为之的。难怪刚刚她对墨情说什么，将计就计。于是有点感动，又有点生气，虽说是为了他好，但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糗，名声还是不够好的，即使他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了。
“你在街上裸|奔，我都不介意。”薛凝听他的呼吸中都夹杂了几丝愤怒，不由得更加用言语去逗弄他。说不定，今日这只小刺猬会回来呢。
果然，孟子衿一下子推开她，转身便走。
除了忍不住的怒气之外，他还在疑惑：她既然早知道他是清白的，为什么能夜夜与他同床共枕而不碰他？莫非，他真的差到让女人无动于衷的地步？又或者，她是想让人们看见他的守宫砂之后，再……
“小刺猬生气了，我不逗你就是了。”在人前，薛凝拿出了百分百的耐心与好脾气。
她拉住披风两角，将他困在身前，随意的打了个手势让墨情处理马家的人，然后就带着别扭的男人去茶楼雅间了。
两人临走前，人们还听见那位据说喜怒不形于色而且无比惜字如金的大将军在说：“这街上闹脾气可不好，你忍忍，等回去了没人了再给我脸色看，好吧？”
人们就开始热烈讨论了：
谁说孟子衿是狐狸精，用身体迷惑了薛将军呐？明明还是个清白的男儿家嘛！
谁说孟子衿是扫把星，哪个女人沾上他就得死？明明薛将军五年前就跟他私定终身了，却还是打了大胜仗活着回来了嘛！
要说，还是那右相害人呢，既让皇上赐了婚，又将孟子衿给送进了青楼。哎呀，该不会那马成书是右相所杀，故意嫁祸给孟子衿的吧？哎呀，该不会右相还故意刺伤了孟子衿，然后以救治为名害得孟子衿声名狼藉吧？
……
……
达到目的又惩罚了恶人的墨情，满意的看着炸成一锅粥的众人，拍拍手追随她家主子去了。
巷口，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看着薛凝一行人消失的方向，眼里出现了困惑之色。这薛凝，怎的与母亲所说不一样？看她方才对孟子衿，实在是无人能及的好，而且她为孟子衿放弃了将军之位，母亲怎能说她……
“小姐，要不要继续跟着？”女子身旁的侍从压低声音问道。
女子犹疑了片刻，还是颔首道：“跟着吧。不过，要装作是巧遇，不要被发觉是跟踪。我想跟薛凝说上几句话，看看她这人到底是沽名钓誉，还是别有所图。”
“是，小姐。”
女子慢慢往薛凝等人所进的茶楼走去，尾随着进了另一雅间，只与薛凝等人的雅间隔了一壁板。坐下后她便慢慢品茶，因着茶水的温度口感恰到好处，她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不管是因为母亲交代的任务，还是因为心底里最真切的渴望，她都要用自己的眼睛来看看——他是否幸福。虽然他也许将她当作恨之入骨的仇人，但她亦义无反顾，因为年幼时，便已情根深种。
“你说我那般小便不可能，你又不是我，焉知我小小年纪便不会认定一个人？谁规定我娶的男人必要比我小？我偏要娶个比我大上十几岁的男人，看看老天爷会不会罚我下地狱……”
恍惚间，隔壁便传来了调笑声，将她从回忆拉回了现实中，也刺得她心头隐痛。
苦笑，当初她若能有这份霸气，便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袒露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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