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当时惘然》山中的楠木

41、救师心切

　　一大早，蓝茵就带着哑巴去了衙门。门口的衙役对她百般刁难，就是不让她进去。

　　蓝茵实在忍无可忍，一扭头，走到县衙门口的大鼓边，取下棒槌用力地敲打着。她心里说，我就不信，堂堂一个衙门就能不让我进？她的这一招灵了，知县大人终于姗姗来迟，坐在衙门上打着哈欠，一边不耐烦地问：“敲鼓的是何人啊？”

　　蓝茵被带到公堂内，她跪着说道：“回大人，民女蓝茵，是药庐季大夫的…….”

　　她忽然愣了一下，见知县大人盯着她，赶紧接上，“是季大夫的徒弟。我师傅被王秀才诬陷入狱，民女恳求大人明察，还我师傅公道。”

　　肥头大耳的知县大人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擦了擦眼角，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案子本官已经断清了。你师傅害死王秀才的父亲，证据确凿。你莫要生事，速速离去。”说着就要站起来。

　　“大人，”蓝茵大喊一声，“不知大人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大胆，”知县怒喝一声，“竟敢质疑本官？”

　　蓝茵强忍住怒气，磕下头去：“民女万万不敢质疑知县大人。只是我师傅悬壶济世，人品医德乡人都有目共睹。所谓医者父母心，还请大人明察。”

　　知县的鼻子里不懈地哼了一声：“悬壶济世？没想到你一个乡间鄙女，也懂识文断字。既然如此，本官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他忽然身子向前倾。

　　蓝茵跪着抬起头来。

　　“回去等着收尸吧。退堂。”

　　蓝茵目瞪口呆。哑巴跪在她身边，绝望地看着她。

　　不能放弃，蓝茵对自己说，哑巴还看着呢。

　　她努力地平复了心情，转过头对哑巴说：“没事。姐有法子。”

　　从衙门回到家，蓝茵就开始写请愿书：青州季氏，为医五十余载，济世载道，两袖清风。此番锒铛入狱，实为奸人所害，愿知县大人体恤民情，明察秋毫。青州百姓叩谢父母官。

　　写完后，蓝茵和哑巴就开始四处奔走，请街坊邻居签字画押。原以为凭着季大夫这些年的口碑，大家会出手相助的，没想到奔波了一下午，每个人看见蓝茵都躲着走，连那些往日受过季大夫恩惠的病人们也都摇头。蓝茵碰了一鼻子灰，百思不得其解。

　　隔壁的宋大婶终于看不下去，悄悄地说：“姑娘，你也别忙活了，没人敢跟王秀才对着干。你不知道，知县老爷是他的姑丈。”

　　蓝茵顿时眼前一黑，难怪他们能颠倒黑白，狗仗人势！她恨得咬牙切齿，一咬牙带着哑巴跑到了邻村的王秀才家。

　　她用力地叩门，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一个胖胖的女人看着她问：“找谁？”待看见后边的哑巴时，她脸色一变，马上要关门。

　　蓝茵一脚跨进门内，挡住门，说道：“若非心虚，你关门做什么？”

　　那女人见她这般，朝屋里叫道：“当家的。”

　　“喊什么？”一个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头上还戴着白巾。哑巴见到他，赶紧扯了扯蓝茵的衣服。想来这就是王秀才了。

　　蓝茵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师傅不慎医死了王老爷，我们心下抱歉，想来吊唁一下老人家。不知可方便？”

　　“你少猫哭耗子！”王秀才嚷道，“你师傅是个江湖郎中，骗了我这么多年诊金，最后居然害死我爹。爹啊！”他作势哭开了。

　　蓝茵轻蔑地笑了，看到门口有人张望看热闹，便提高了嗓门说道：“你也说了，我师傅给王老爷看病很多年了，若是有心害他，何必等到今天？”她看到王秀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趁热打铁，“老人家寿终正寝偏生要被说成被害死，王老爷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也不会放过你们。”

　　“住口，”王秀才恼羞成怒，走上前来骂骂咧咧地将蓝茵推搡出去，一把关上了门。

　　蓝茵没留意门槛，一跤摔倒在门外，哑巴忙上来扶她。

　　瞧热闹的人们立马见她出来，立马散去。

　　世态炎凉！

　　她的心里渐渐涌起悲哀，若是真的救不出季大夫可怎么办？

　　哑巴看着她的手臂，簌簌地往下掉眼泪。

　　蓝茵一低头，才发现手臂擦伤了，露出一道道的血痕。“我没事，”她赶紧安慰哑巴，“不疼。”然后，她瞟见了那一道剑伤。

　　如果，我去求六阿哥和格格，他们会帮我吗？她马上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不能，一定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

　　她站起身来，牵着哑巴，往回家的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