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当时惘然》山中的楠木

37、隔阂渐生

　　新年守岁。

　　六阿哥和格格坐在屋里，案上摆着几盘小糕点。

　　格格轻轻地问六阿哥：“王爷可想喝酒？臣妾想喝点御寒。”

　　六阿哥点头应允了。

　　蓝茵端来一壶清酒，给他们一人满上一杯。

　　“敬王爷。”格格一饮而尽。

　　六阿哥略略诧异，却也一仰脖子。

　　连饮了三杯，蓝茵见格格已经快醉了，便轻声说道：“格格，少喝点吧。”

　　格格却朝她一笑：“没事，再来一杯。”

　　蓝茵知她心里难受，只得给她再满上一杯。

　　格格又是一饮而尽。然后，她的身子开始摇晃。蓝茵忙走上去，扶住她的肩，唤道：“格格，格
　　格。”

　　“扶她进去休息吧。”

　　蓝茵看了一眼六阿哥，示意青儿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扶了格格进屋，给她解了衣服，擦了脸和手，盖好被子，便退下了。

　　快子时了，冰天冻地。

　　天上开始飘雪，地上已经积了好几寸。

　　蓝茵走进院里，还是一样的咯吱声，听起来却像是谁在哭一样。她蹲下来，抓起一把雪，刺骨的
　　寒气逼得她又开始咳嗽。忽然有个声音在头顶说：“别冻着，进屋吧。”

　　蓝茵抬起头，看着六阿哥，还是一样的英气逼人。昨夜，他还在这里舞剑，她胸怀荡漾。不过一日而已，她的心里却只剩一股寒气。

　　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站起身来：“是，奴婢这就回屋去。”

　　她刚要走，他又拉住她，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被她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只变成一句：“你知道我没得选。”

　　蓝茵忽然想笑，她挣开他的手：“王爷多心了，奴婢什么也没说。”

　　她故意自称“奴婢”，就是为了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我偏不让，六阿哥更用力地拽着她的胳膊：“不许你再这么说话。”

　　蓝茵于是也不挣扎，只是觉得寒气逼人，嗓子里呛了一口风，又开始咳。六阿哥忙松开了手，任她走过他身边，进了别院。

　　远处的天边忽然亮起璀璨的烟火。

　　“蓝儿，”六阿哥叫住那个即将消失的身影。可是那个身影只停了一瞬，转眼就不见了，剩了他一个人在雪地里。

　　大年初一。

　　蓝茵刚拉开门，就看到门前的大雪人。圆头圆脑，戴着一顶歪帽子，身上披着一件红斗篷，手里还握着一颗大雪球。

　　她静静地看了看，叫住刚要走过去的花匠：“刘叔。”

　　“蓝姑娘，新年好啊。”刘叔忙给她作揖。

　　“您也新年好。刘叔，这个雪人，您帮我铲平了吧。我昨儿个闲着没事堆的，今早一看太碍眼
　　了。”

　　“成，我这就推了它。”

　　他手里的铲子一下下地刨着，不一会，便只剩一堆残雪了，还有一顶帽子和一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