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盲目2》小蔷薇骑士

5、5

　　……
　　…………

　　待清习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去。给我带来晚膳的他的嘴角没了平时的戏谑之色，相反，似乎心事重重。

　　看我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清习神色凝重地叫了我的名字。

　　“玄龄，”他顿了顿，半晌才继续说下去，“想不想……替自己报仇？”

　　“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想向李承恩报仇么，玄龄？”

　　又想讥讽我么？这和尚还真是……我弯下了嘴角，给了他一个应该能让他满意的苦笑。“和尚，你觉得我这样能找谁复仇？”

　　“少林有大难将至，我身为少林弟子决计不可能离开，明日你便必须自行下山。”和尚有意无意转移话题道。

　　“可我并不认识路。”

　　“我可以给你指认后山下山的路。明日一早你就走罢。”和尚道。

　　“这和我离不离开少林没关系罢。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留在这里再死一次又何妨？”我苦涩道。

　　和尚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听我一口气说完，八成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他。“阿弥陀佛，那……便没办法了，施主你想死的心意贫僧了解，不过，怎么说你也要对得起我救过你一次命罢。”

　　我刚要开口反唇相讥，只觉得眼前一阵掌风。紧接着，没等我反应过来，黑暗便将我拥在了怀里。

　　救你一次，欠我一条命，可别这么死了啊，玄龄。隐约的，有人在头顶如此说道。身体很冷，不似那个时候毒发之后的麻木，而是逐渐深入骨髓的寒冷。明明已经沉睡，我却清晰的感觉到，逐渐冰冷的四肢渐渐有一丝暖意。温热的气息从后背逐渐扩展，源源不断地进入了我的体内。渐渐的积聚，又回流的气融入了我空荡荡的丹田，竟然不断堆积了起来。这不过……是一个梦罢了。记忆力，小时候练功便是如此，如今的我，却如拔了翅膀的鸟，何必再记得那些？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迫使自己忘记，却总会在梦里想起来，真是讽刺。

　　睁开眼，头顶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了白色。只觉得背后什么东西咯的很疼，我不适地翻了个身，草叶也随即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原来从被击晕到醒来竟然已有一夜。我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压在身下的是一个插着一柄长剑的包裹。环绕四周，没有恢弘的庙宇，有的只是高大起伏的山岭。我似乎已经被送下了山……可清习和尚却不在身边。

　　一卷纸从我怀里掉了出来。娟秀的字体密密麻麻，若不是最后落款为清习，我几乎以为是出自女子之手。展开纸片，我往下看去。

　　玄龄施主：

　　看到此信，你已身在洛阳郊外了。反正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托人把你运出少林，到洛阳就随便找个地方扔下。盘缠什么我都替你准备了一些，就算今日别过，以后也不可能再见到。

　　另，小心李承恩将军的影卫。我把你带回少林后，他们三番五次来寻你，都被我挡回去了。

　　清习

　　文字里依旧带着和尚那冷嘲热讽的语气。我将纸片揉成了一团，一使劲，瞬间变成无数雪白的碎片。

　　怎么回事？！

　　我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已经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为何还能使出真气震碎纸片？

　　不可能吧……

　　盘膝运了一下气，丹田中竟然盈满了真气……而且比我所失去的更强！明明我已经心脉皆断不可能再恢复，可为什么……

　　难道是那和尚……

　　我无法想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不，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但我杀了清习和尚的师父，他明明早就对我恨之入骨。若不是出家人，只怕我早就成了他的刀下鬼，怎么做那种事？

　　我怔怔地抽出包裹中的长剑，刀鞘离开刀刃，寒光凌厉的刀身印出了我的面孔。那是一张带着惊异的清秀男子的容颜。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刀身中的男子摇了摇头，疑惑不解。

　　纵然想让我活着痛不欲生，也没必要让我再次得到失去的力量罢？

　　【看来，武功对施主来说，比性命还重啊——】

　　清习的话在耳边幽幽响起。

　　【如果，施主恢复了武功，第一件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那还用问，当然是找李老贼复仇！】

　　【还真是有施主的风格】

　　清习和尚含笑的眼角在眼前一闪而过。

　　【那你可别死了。】

　　【什么意思！你这臭秃子！】

　　【呵呵，施主还真是……】

　　和尚淡淡的笑容下，究竟掩盖住的是怎样的人？我无从知晓，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恨我，却为何偏生要救下我，而且……还把那一身功力尽数渡给了杀死他师父，罪孽深重的我？

　　【就算把你失去的力量换给你，你也回不到过去了，玄龄。】

　　是，我确实无法再回到天策之中，无法再重温营中那其乐融融的气氛，一切都离我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