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城堡》阡殁

18、第十八章 祭坛

　　“莱特，喂，醒醒！”好像听到蒙巴卡的声音了，啊呀，他怎么会用这么轻柔的声音和我说话呢？
　　“醒了么？醒了就起来喝口水。”这是尤里的声音，他老是不咸不淡的，就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一样……

　　“啪”，脸颊挨了一巴掌。
　　“你打我做什么！”莱特睁眼，坐起身来才发现之前自己是靠在战士身前……他眨眨眼珠子一时没找到话说。
　　“怎么啦？小娃娃有啥不好意思的嘛，”大汉捋他的头发。
　　“……蒙巴卡，谢谢你。”
　　“好了，来，”游侠把水递到他嘴边。喝过水后莱特立起身子，觉得有些发软，活动了一下才觉得好些。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梦魇，”兰朵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灰袍法师尼斯独坐在离众人较远的岩石上，本就苍白的脸色让人看不出他与原来有何不同，莱特这时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回到了原先休息的地方。
　　“梦魇？”
　　“梦魇与一般幻术不同的是，幻术操控的是□□，梦魇却能操控灵魂，”
　　游侠做了补充解释。
　　“……”
　　“莱特？”
　　“放心，我没事，”少年重新靠坐下来，如果被这种卑鄙的手段打击到，那他还是早早放弃自己的小命算了。

　　“你做的很好。”游侠低头在莱特面上巡视了一圈，确定无碍后说：“梦魇并不是简单的东西，它是需要强大魔力支持的一种禁术，一旦成功那就等于无可更改，就好比商人的契约书，签了，就要履行，违者必惩。”
　　“契约书不是也可以终止的么？”

　　“可以，但是得满足合适的条件，这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将在梦魇中同意的事一笔勾销，那就得找到施法者向他询问价码了。一般情况下，这毫无意义，因为在这种不公平的契约中，你永远不可能占据谈判的主导地位，所以，失去的永远会比得到的多的多。”

　　“真是让人恶心的法术……”
　　“只要你不是心术不正，意志薄弱，贪婪靡奢之人，这样的法术也奈何不了你。”
　　“……那尤里呢？你没事么？”莱特一直觉得游侠是个有故事的人，有故事也就意味着，所背负的会很多……
　　“你还是操心自己吧！”游侠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
　　“我知道，又不是这关过了接下去就会一帆风顺了，还有无数难关在后头等着我呐。”
　　“想的到是清楚。”
　　“当然，不看看我是谁。”

　　“哦，奶娃娃，你是谁？是哪个大人物的种啊？哈哈哈哈——”战士发出铜锣般的笑声。
　　莱特看着他笑，已经不觉得这样的粗鲁很讨人厌了。其实也好，活的恣意放纵，委屈别人不委屈自己，对上眼的相交，对不上的再见，简单直接。原本他还想问问蒙巴卡他们有没有事？但这念头只一转便又按了下去……

　　等战士笑过一阵歇了，莱特开始考虑退出洞穴另选他路的可能性。
　　“尤里，你说我们还能退出去，从外面找路走么？”游侠明白他的意思，不过——
　　“不能了，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从他们踏进这里开始，便一脚踩入了陷阱，如果想要脱身……想到此处，游侠挺俊的面容一肃。

　　“……那就走吧，可不能怕了这些迷惑人心的东西！”说完少年想要动作却被游侠拦住。
　　“再休息一下，你还需要恢复体力，先别急。”

　　沿着伏流继续前进，地衣藻类这些洞穴里仅有的绿色早已没了踪影。洞顶布满流石，它们与石帘相接，大块大块的梯田状边石群蔓延整个岩顶。
　　随着众人不断深入，莱特发现黑色晶石越来越多的散布在洞穴的不同角落，它们在岩石之上安静的沉睡着。

　　“到了，”不知是何时，法师用尖细的嗓音突兀的叫出声来。
　　“什么？”
　　未及反映，众人四周瞬间燃起了青色的火焰……原来伏流尽头并非出口——那是一座庞大祭坛的入口处。

　　“那是……” 莱特睁大了双眼。
　　林立壮观的柱廊，向上攀沿而起的石阶，层次递接的雕壁带，青色的火焰悬空燃烧。
　　“走，”游侠先一步踏进洞口：“这里应该就是黑暗祭坛。”莱特跟了上去，踩上实地，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跨进了另一个空间。

　　“……我们现在这是在城堡下面了吧，”真是件神奇的事，昂起头看，少年觉得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他——你已经死了，或许他也是会相信的。长时间处于非正常的空间和时间，什么是正常的生活，天空，太阳，月亮，温暖，清新的气息，绿树与花草，还有轻灵的溪流……天呐，我都快把它们遗忘了。

　　“墙壁里有东西，你们看！”兰朵走近洞壁。
　　祭坛从穹顶而下环饲布满了晶体，墨色的晶石中隐隐呈现出各色人类的脸普，有痛苦的，快乐的，惊讶的，恐惧的，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过去进入森林的冒险者么？”莱特问。
　　“应当是的，”游侠没有理会晶石中的牺牲者，停在了厚实的雕壁前。法师沉默的越过他，攀着石阶朝祭坛中心走去。

　　莱特的视线在一幅幅人面像前流连，曾经有多少人在这里丧命呢？他们抱着怎样的期望欲求？财宝？魔法？……穿越森林，克服种种磨难来到这里，却以鲜活的生命为代价，和这片森林、这座城堡融为了一体。

　　“兰朵，我不能死在这，”少年注视着晶石里一张美丽的女性脸孔：“我要得到自己所期望的，然后离开，重新开始！”这里头或许还会再添上任何一张脸，但绝不会有我的——

　　“你真是个坚强的男孩，”精灵在他身侧站着，少年转过身面对她扬起嘴角，那笑容仍然稚气，甚至会让人有种错觉，认为他永远都会这么笑下去，永远。

　　“谁来帮帮我？”法师正在祭坛中心跪俯着身子。
　　“你要做什么？”游侠上去问他。
　　“没有看到么？”尼斯指向地下：“多么美丽！一颗无与伦比的黑暗能量晶核，怎么可以让它埋没在这里呢？有了它我就能直接成为高阶黑袍了！”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法师，黑暗祭坛的能量之源是这么好拿的？游侠哂笑，把匕首丢给他后便不再多加理睬。

　　“蒙巴卡？”少年发现那个聒噪的大汉半天没出声,他在洞口附近找到了盘腿坐着的战士：“我还以为你会对这里感兴趣。”
　　“娃娃，你可错了啊，这里有哪一样东西可以换成金币的？”战士一脸不屑。
　　“哈哈值钱的有是有，就是带不出去呀。”
　　“那不就成了？大爷才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要是有酒我到会开心开心，蒙巴卡暗自念叨。

　　“莱特——”游侠在祭台中心唤他。少年随即登上石阶走到他身边，尤里伸手指向他们正前方的巨型石柱：“你看后面。”

　　“这是……这怎么可能……”隐在石柱身后晶石中的是一具鲜活的□□，他不若旁的人面像那般表情丰富，相反平和的可说是安详。双手交握在胸前，穿着普通黑色斗篷，长发披肩。
　　“哦！真神呐……”莱特震惊地直直望着前人的尸身，游侠的视线在两者间扫了个来回——栗色的法，满月的眼，总是上扬微笑的唇……或许这真的就是命运。
　　“你和他很像，不是指外表，我是说感觉。”莱特木头般的杵在那里，好似没有留意到游侠说话。

　　这时红色的裂纹规律的慢慢浮出祭坛地表，两人的注意力却还集中在对面的尸首身上，当游侠感觉身体有了滞涩感无法移动脚步时，提醒莱特已经来不急了。
　　“尤里！”少年回过神来。
　　“别慌张——”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是转生法阵，果然是那个可恶的老东西！

作者有话说

　　我速度很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