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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原来我的幸福只有两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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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七彩云霞飘拂而来,殊不知是福是祸。
丛中,娇嫩幼芽破土而出,道不完轮回百转。
山雨欲来,总有点儿风声,平静又不知是不是惊涛骇浪的恩赐。
无波湖海,看不清私下汹涌暗流,偶尔风掀浪起,才能瞧着那涌进激流。
不对劲。
方泳和小司几乎同时察觉了邹军的不对劲,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
两人达成共识,于一风和日丽午间休息时间,成功阻截目标,将嫌疑犯逼进教学楼后面的小过道里,无路可退。
两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外加威逼利诱终于得到一个消息,邹军说,“我寒假去了加拿大。”
“然后呢?没下文了?”
邹军皱着眉先看了一眼问话的方泳,然后又望着小司,“是小彦要我去的。”
方泳也转过头去看小司,小司却是皱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邹军说完这句话就迈步子走了。
邹军走了没多久,小司低着头说了一声‘对不起’,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哑,听不清。
方泳眨也不眨的盯着小司,“小司你说什么呢?”
小司没有回答,仍是靠着墙,低着头。
方泳一把握住小司的手掌才发觉他手心里都是冷汗。
“小司...”
“对不起...我想静一静。”小司吸了口气,吐词清晰了许多。
方泳只是笑,“我可不要听对不起,我要听后面那句。”他指的是对不起,我爱你。
可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小司就抽回了手,朝教室的方向走。方泳一把抓着小司的胳膊,“小司...”
他抓住了他,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方泳追上了邹军,再次阻了邹军的去路,“你话还没说完呢,干嘛急着走啊?”
邹军眼中忧伤愈加浓郁,他抬头直视方泳的眼睛,“我不想你难过。”
“邹军,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傅子彦要回来了?”
邹军瞬间调开视线,“小彦他不是要回来...”他抬手拍了拍方泳的肩膀,那表情竟是无限凄凉,“他是...已经回来了。”
方泳闻言,原本的阴郁一扫而空,竟然笑了,阳光灿烂发自内心,“呵,我刚刚也猜到了...他来了...也好,他要是不来,我和小司心里都还悬着一个空呢。不过,谢你先给我提了个醒,你也别为我担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气馁,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
邹军沉默了一阵,看着方泳那笑容, “虽然我很不想泼你冷水,你也知道那几个月里我和你关系挺铁的,但有两点我还是不得不说,第一,我不是在为你担心,第二,你最好还是离开小司。”
方泳呆愣,邹军没给他时间想清楚就接着说,“我希望你能明白,当初是因为对方是易梵,而现在不同了,是小彦。我会站哪一边也是挺明显的。”
方泳随即了然,“但你也知道,我是爱他的,只要他也爱我,我就不会放手。”
邹军偏头吁出一口气,苦笑,“你有时候真是执着得让人觉得幼稚,就算小司是爱你的那又怎么样,在他心里你们俩谁更重要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都有了一个易梵作例子,你怎么还傻得学不乖呢?像易梵早放了也就痛那么一下,你说你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邹军顿了一下,转头望着小司教室的方向,“再说了,他们俩本来就是相爱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一趁虚而入的第三者,你要夹在他们中间闹,你说小司会偏着谁。小司那人的德性我可比你了解得多,一个不爱的他都可以让你那么难过,就几个月前的事难道你就忘了吗?你...”
“嘿...”方泳拍拍邹军的肩,很平静的打断他的话,“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既然决定了就没有再放弃的道理,不管结局怎么样,如果我一开始就退了,不要说别人,连我自己都会唾弃我自己的。已经走到现在了,即使我是知道他心里傅子彦会比较重要我也没办法放手。你也知道,我前几个月都已经放不了,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自己能止得住的。就算...小司最后选他,我...我想过了,我会有心里准备的...”
邹军不耐烦的朝着墙捶了一拳,“你他妈的铁打的不怕摔那是你的事,你也没必要非在这种事上折腾吧。”
方泳只是看着邹军,等着他继续说。
“你非要搞得三个人都痛苦才罢休吗?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司会把你怎么折腾了你知道吗?你他妈的为什么就不能明白他们是相爱的呢?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在一起的,要不是当初那个帖子的事,他们也不会搞到现在这地步。你要是知道了小彦为他做了什么...他...他那样一个人现在成了这样...他有多爱小司你知道吗?他当初要不是以为小司一点也没爱他,他也不会死了心不回来了。可就是那通电话,就是那个电话...他比你更爱小司你知不知道?他英文名shily?F,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司彗我爱你永远,你他妈的到底懂不懂?”
邹军紧紧的抓住方泳的胳膊,不知在压抑着些什么情绪。方泳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因为邹军吼着吼着声音都变得有些哑有些颤,身子也开始有些抖,后面还有些话已经哑得听不清。
“喂,喂,邹军,你清醒点,你说什么呢?”
邹军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低嚷,含含糊糊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方泳拽着他,扬手扇了他一耳光,“你他妈的干什么呢?”
邹军终于抬起头,眼神迷茫空洞,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还沉在某些记忆里没出来。
方泳反手又是一巴掌,“清醒点了吗?”
邹军惊愕,眨着眼好半天才对上方泳的眼睛,茫然的摸了摸脸,“你打我干什么?”
“是你他妈的发神经,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搞得像个怨妇似的。这还在操场上呢,你一个大男人搞得一副快哭的样子干什么呢?”方泳说着还瞪了邹军一眼,“你刚刚说傅子彦他怎么了?”
邹军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音。
“你倒是说啊?刚刚不是蛮会说的,噼里啪啦的一大串溜出来,怎么了现在没气了?”
邹军靠着篮球架站了一会儿,声音低低的幽幽的,飘啊飘的没个着落,让人觉着挺虚,“和家里闹了一场,跑医院去做了个手术,结果又被抓回去关了一阵子..后来逃出来的时候出了点事。”
“什么跟什么啊?要说就说清楚。”
“想知道过一阵子他来了你自己去问。”邹军说完就抬脚走开,方泳看着邹军那背影,很难想像这背影的主人刚刚还不知道发着什么疯。
“喂,什么叫过一阵子他来?你不是说他已经来了吗?”
邹军根本就不理他,方泳也没再追上去,就靠着篮球架站了好半天,然后就坐在篮筐下开始发呆,满脑子只剩‘第三者’那句...直到有人上体育课要用篮球场,他才转身回了教室。
“司彗...司彗,老师点你答题呢。”程溪压低声音提醒出神好久的小司,手肘拱了小司一下。
“呃...”小司茫然转头,程溪用手撑着头遮着脸,一个劲的给小司使眼色。小司终于会过意思站了起来,边站起来边小声的问,“哪一页的?”
程溪翻了个白眼,唰唰唰的直接写了答案在草稿纸上,小司照着答案念完了就落座继续发呆,也没听老师接下来的讲解。
“喂,想什么呢?”程溪又撞撞他的胳膊,小声的问。
小司微微笑一下,“没什么。”
“你都这样快两节课了还说没什么...有什么不开心的?”
小司捏着笔在稿纸上胡乱的画了几下,“没事没事...”他瞧着程溪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赶忙眨了眨眼睛,用笔尖点点桌子,“别说了,老师看这边了。”
天尚且风云变换无测,人祸夕朝福也就无需怨天了。
三月三十日晚19:45点
‘噔...噔...噔’
“门没锁,自己推开。”
门内,陈设简单,靠窗处一套浅绿色组合沙发,沙发前一个红棕纹木柱玻璃小几,几上放着台笔记本。房门是关上的,门上贴了一张艾弗森的海报,二十几平方的客厅很空旷采光也不错,窗帘是一色的淡黄,更显亮堂。靠墙一排精致雕花玻璃壁柜,可玻璃门里空空如也并无任何装饰。壁柜中空,一台银灰色二十九寸康佳孤单落座,除此之外客厅里再无其他事物,饭厅里也仅只有一个分层式冰箱,组合桃木圆桌椅。
入目所及,除却沙发和电脑,其他均是原房配套家具。
邹军推开门就见着傅子彦坐在沙发上敲电脑,栗色的头发垂下来都遮住了他的眼睛。
“医生都说了要注意休息的,每次来看你你都是在打电脑,你在那边被照着没得玩现在回来了就想捞够本啊?”邹军放下手里拧着的饭盒,望了一眼桌上动都没动过的饭菜,“我真晕你了,怎么又不肯吃饭难不成要我喂你?还有...我今天中午跟你说过要你把头发给剪了的,这头发遮着眼睛看都看不清楚了...”
“嘿,你行了好不好,我又没在玩,而且我是自己出去吃的,回来的时候才记起来你买过了,另外,这附近没有理发店,我找了一圈也是刚回来的。”傅子彦偏过头纠正邹军,一说完话又转过去看着屏幕。
邹军皱着眉走到傅子彦身后,荧幕上时而线状浮动图例时而数据表格,没看懂,“这什么东西啊?”
傅子彦轻轻点了一下回车然后抱胸靠在沙发背上,一抬头,与邹军四目相对,“啊,明天还得借你身份证用一下,我去银行开个户。”
“我身份证不是一直放你这里吗?要用你自己拿着用啊,干嘛还来问我。”
“我就跟你说一声。”傅子彦站起身,走到桌边开始拆饭盒,顺便道了个谢。
“你不是自己有账号的吗?怎么又要另开?”
“呵,我老爹做的绝,什么卡都给我冻了,我也真没办法了,不过还好过生日的时候小舅舅送了我1%的股让我现在还算有些资本。”傅子彦咬着筷子笑得特灿烂,再动筷子的时候还满足的赞叹了一番厨师的手艺, “还好老爸以前经常在家里办公,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股是个什么流程呢。不过啊现在正好当过渡期...恩...等明天钱到帐了我就把钱还给你...” 傅子彦双手托腮呵呵笑了两声。
邹军瞧着那笑脸,心里没来由的愠怒,冷哼了一声,“呵,那是肯定要还的,这房子租金还没付呢,你也别指望着我会帮你出,你那个什么股的我劝你适可而止,你以为你老爸是内行你就一定行吗?现在觉得好玩啊,给套住了看你哭都哭不出来的。”邹军毫不留情面的泼他冷水。
傅子彦就直瞅着邹军笑,“喂,你这人哪...为什么对我就这么恶劣,好歹我和小司都是你铁哥们,你对他就不一样,对我总这么刻薄。哎...”
邹军被他这么直直的瞧得发毛,别开头站起身走到门边拉了把手就只回头说了一句话就准备走人,“你一个人住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点,我们最近课紧,说是学校里要搞评估,没时间过来看你...过一阵子你还得先去医院看看...那我先走了。”
“嘿,你等一下,”傅子彦跳起来匆匆忙忙的清理了桌子,提了一大堆垃圾,“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下去,我还要去买个东西,随便跟阿臻打个电话...”
“...你要我带下去丢不是一样的吗?”邹军皱着眉拉住傅子彦的衣服,“还有,别这么乱蹦乱跳的,才刚好没几天呢,你又想去医院躺几个月不成。”
傅子彦气得踢了他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他妈的就会触我霉头,你还嫌我不够霉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了,以后少给我提医院这两字儿,要不我跟你没完。”踢了一脚还不解气,他紧接着又给了邹军一拳。
楼道间的昏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叠到一块儿,纠纠缠缠。
邹军本是一米八的个子看已算高了,可傅子彦站在他旁边的时候还高出他一点点,差不多有一米八五的样子,但是傅子彦看上去远没邹军结实。
方泳走到楼下的时候往窗口瞄了一眼,灯黑着。他边上楼边掏钥匙,心里还想着小司会跑去哪。结果等他刚把钥匙插到门孔里还没拧门就开了——门根本没锁上。
小司静静的靠在沙发上,并没有开灯。窗是开着的,风掀开了窗帘,幽黄月光恋上小司粉红色的毛衣,蒙蒙胧胧。方泳第一感觉就是暗夜精灵。要是平常方泳这么说,小司就会瞪他然后说他玩游戏玩疯了,但是现在他可没这个心情。
方泳摸索着去开灯。
“别开灯,就让它黑着。”
方泳看了他一眼,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吃了没?”
“不想吃,没胃口。”
“是吗?我也没吃……还是一起出去吃点东西,这么饿着早晚饿出胃病。”
“不想动...我刚买了吃的放着没动,你想吃的话,放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你...别出门,就坐那陪陪我。”小司说着说着腿也缩到沙发上,整个的蜷起来了,“你要不想坐着的话...就...反正别出门,你...去玩游戏去,我坐一会儿。”小司本来就说得很低,渐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方泳眨了眨眼睛,走过去靠在小司坐着,语气挺轻快,“小司你用不着这样,我都没担心你愁个什么劲儿啊?”
“你...知道什么了?”
“呵,你想到什么我就知道什么了,虽然我们一直都没明着说,但他到底还是我们心里的一个坎,现在只是把问题搬到面上了。”方泳合着双手枕在脑后,相较于身边沉静的人,他显得很轻松。
小司转头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黑暗里他本就乌溜的眼睛显得亮了许多。
“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