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吃掉牛·再续前缘》恋砂

20、渐渐远离的心

　　“方泳，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妈妈？”
　　“是啊，我五一回去的时候见了我妈妈的。”
　　“是吗？那你……”
　　“这个学期上完，我会和我妈妈一起走的。”

　　六月二号
　　学校宣布从六月四号开始停课，因为学校要为高考提前布置考场，所以全校师生都有将近一个星期的休假。但几乎从五月底，学校高三的学生们都不怎么到校，整个校园也弥漫着一种轻松放肆得近乎颓废的气息。且不用说高一高二的学生在课堂上怎么不听讲怎么胡闹，就连高三的教室里都没几个老师，教室里的学生就没有一个是拿着课本或是试卷还在用功的，都是三两个一桌要么乱侃要么打扑克，比高一高二的还放肆。而那些个高三的班主任们也见怪不怪，权当让他们做考前轻松运动，也就由得他们这些相处了三年转眼就要离开的哥们姐妹们好好叙叙。
　　校球队的也纷纷要求和高三的学长门再打一场友谊赛，所以不管有课没课的都会跑出教室趴在教学楼的栏杆上观望着楼下四五个篮球场，或是直接跑出教学楼到后操场去看学校几大主力的足球赛，异常激烈的最后的比赛。
　　二号的晚上，校体育部的组织了一下所有球队队员，包括篮球队足球队羽毛球队等等，说是高一高二的请高三的学长学姐们high一顿，在ktv包了个豪华间美其名曰为他们饯个行祝他们考好，高三的听着学弟学妹们都这么说了也不好不赏脸，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开始了狂欢一夜。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个伴在身边，这种场合小司当然是不会陪方泳一起去，名不正言不顺，学校里也还闹着两个人不和，再加上足球队的好几个高二高三的学生也只是听说方泳交了女朋友就吵着要方泳把程溪也带去，程溪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也没说什么，跟着方泳去了。
　　那边热热闹闹的，这边小司孤孤单单的待在张铭寝室里，不知道该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还有哪儿是自己能去的。
　　不能陪着方泳去联欢，傅子彦也不让自个儿去找他，也许就只有这么个孤单寂寞是属于自己的吧，但自个儿现在也只相当于是寄住在这里的。张铭从来不会让自个儿的弟弟和小司单独待在一块，所以要么寝室里有三个人，要么寝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张铭今儿个晚上是快关门的时候才回来的，张晓整个夜晚都没有回来。小司问起来的时候，张铭说他弟弟是跟女朋友小悦在一起了，张铭说‘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特别用力，不知道他是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儿，但听在小司耳朵里又不免想起了方泳和程溪来了。程溪是以方泳女朋友的身份去参加联欢的，小司自嘲的想着，即使自个儿要去，以什么身份呢？

　　在ktv里面的人high到极点，疯疯闹闹的，简直把人家歌厅当成了舞厅，整个儿就一群魔乱舞。里头什么都玩，划拳的划拳，飙歌的飙歌，个个都唱成了原唱听不出唱的原本是个什么歌，还玩大冒险，什么都要求，在场的各个也都不矫情，要脱衣服就脱衣服，要在身上脸上涂什么也照做，几对比较出众的情侣还被要求着用怪异的姿势接吻，方泳和程溪当然也不能幸免，程溪闭着眼睛方泳也闭着眼睛，程溪想着司彗方泳也想着司彗，两个人闭着眼陶醉一般的样儿看在其他人眼里，是嫉妒的也有羡慕的也有。

　　这边小司在十一点过五分接到了一个电话，张铭那个时候正好刚爬上床准备要睡觉了。张铭瞧着小司接了电话以后，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小司脸色就惨白惨白的，低着头连说了好三个‘我知道’，声音也是哑哑的像是要哭了一样。张铭皱着眉转头去直直盯着小司，小司咬着唇身子有点抖，低低的声音带出了浓浓的鼻音，他一迭声叫到‘我没有我没有……’声音急切焦躁，说着就开始咬着唇掉眼泪。张铭看着他那个模样只觉得自个儿心里也酸酸的不是个滋味，虽然不知道小司为什么接了电话就突然哭了，但看他咬着嘴皮子的样儿就觉得他那模样也挺可怜的，自个儿这么对他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张铭想着想着，全然没意识到自个儿一直盯着小司。

　　方泳觉得包房里太吵闹，跑出来吹吹风。学校今儿个晚上包的是最高层的房间，出了房间上顶楼就是一个很空旷的天台。方泳溜上天台之后才发现程溪竟然先他一步溜上来了。
　　程溪坐在矮矮的围拦边，两只脚伸出了护栏，在栏杆外荡啊荡的，双手趴在栏杆上撑着脑袋发呆。方泳本也没想到要吵着程溪的，奈何这天台上太安静，他没走几步就被程溪听到了声响。程溪回头看他，微微笑了一下，又转过头趴在栏杆上发呆。
　　“想司彗了？”
　　“你不也是吗？”
　　“方泳，我鄙视你。”
　　“那敢情好，连我自个儿都鄙视我，算你一个也不多。”

　　……
　　“我……下学期要转学了，我爸爸要我转的。”
　　“……”
　　“你在怪司彗吗？”
　　“……”
　　“那天司彗跟我说，他只是不想要人误会你和他有什么，他说他个儿被人说也没什么，他不想连累你，不想在学校闹出点什么事被你爸妈知道了……”
　　“是吗？”方泳神情淡漠的冷哼了一声。
　　“你不相信他？”程溪回过头去看着方泳，“他要我别跟你说的。”
　　方泳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那笑是对程溪这一句话的嘲弄还是对程溪这个人的讽刺。
　　程溪也笑了，“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男生之间的感情，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可以纠缠这么久。”
　　方泳仰着头没说话。
　　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是——吗？
　　我一直都相信着他的话，是他从来都没有信过我吧？

　　小司低着头有将近十分钟没有说话了，张铭以为是电话那头挂了正准备问小司怎么回事儿，就瞧着小司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对着自个儿的手机尖声吼起来， “你要是敢对我姑姑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儿子，是你儿子赖在我这里不走的不是我缠着他，你要真怕你儿子一辈子都被我毁了你自个儿来把他带回去……”
　　张铭看着小司就像突然变了个人儿似的把手机狠狠往地上一砸再补了几脚上去，手机被砸得连电池板都摔出来了，被迫关了机，尖锐的关机铃声嘎然而止。
　　小司脸上连眼泪都还没有干，眼睛也哭得红了，可那眼神里却是阴狠的，咬着牙捏着拳，死死的盯着地上散了架的手机，可怖的眼神恨不得将那已然零散的部件碾个粉碎，看得张铭都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