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梧桐》如斯少年

29、第 29 章

　　“对不起请让一让，祁阳，我现在到医院了，我妈现在在哪儿？”简晓桐一边在医院的人来人往中努力挤过去一边大声地拿着手机跟祁阳联系。刚才知道她妈在家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后她急忙请梅语帮她请了假，借了她的手机便心急火燎的赶去了。等她奔到路上左右寻找着出租车，一打上的便是一路红灯高挂，把她急得直拿头往前面撞。
　　“师傅您能快点吗？我急，我真急！我妈还在医院呢！”
　　“您哪别着急，这医生离了您也能做手术！”
　　此时的车看起来速度那么慢，简晓桐觉得时间突然被拉长了好几倍，她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等终于到了医院见到了祁阳和军子，她不禁瘫倒在椅子上。来来回回走的简晓军看到她立即惊呼一声“姐！”飞快地奔了上去。
　　“妈呢？她怎么样了？还有危险吗？”
　　“姐你轻点儿，我的手！”简晓军龇牙咧嘴地举起手，简晓桐赶忙放掉他的手。一旁的祁阳急忙安慰她。“晓桐你别紧张，阿姨现在正在手术室，很快就出来了。”
　　简晓桐松了口气，觉得眼睛被盐水扎得生疼，这才顾得上擦擦满头的大汗。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住院了呢？”难道真的像祁阳所说的，不是病了，只是老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突然就晕倒了，然后……然后我就吓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上楼叫我哥帮忙。”说起这些，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之后我哥马上开着车送妈去了医院，一路上我一直给你打电话。姐，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老是不是占线就是欠费？”
　　“我……”简晓桐被质问得说不出话来。
　　祁阳接过话茬：“然后我对晓军说就不要那么麻烦去伊雪家找你了。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儿，又得打给向远，这么劳师动众的不合适。所以我们就商量等上班的时候在找你。”
　　“那我妈……”
　　“阿姨已经推进去好几个钟头了，估计很快就会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简晓桐长呼一口气，最后一根神经终于放松。“那我妈就没事了吧？”
　　祁阳先是沉默了，他先是低着头，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晓桐，跟我出来一下。”
　　简晓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她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可是，当祁阳说这句话时，她已经隐约知道这短暂的沉默里意味着什么。
　　当她梦游似的跟着祁阳走出医院，走到旁边的凉亭里，祁阳靠在栏杆上，将手里一直拎着的灌满凉开水的矿泉水瓶打开，将水送到干裂的嘴边。他的眼睛红红的，看来这一夜，他一定承受了很多。
　　“晓桐，我现在说的这些你要有心里准备。”
　　简晓桐恍如隔梦地点点头。
　　“晓桐，这次的情况可能跟上次不太一样。”祁阳咳嗽一声，慎重地选了个开头，“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严重，这是单子。”
　　简晓桐略带颤抖地接过那张纸，仔细地一行行看着单子上的字，看到一半便忍不住把它揉了。“我就不明白了，人们为什么就喜欢给那些病起那些个奇奇怪怪不知所云的名字？！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么长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阳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那……不是做完手术就没事了吗？怎么会……”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祁阳摇摇头，“之后还要再安排一个手术，那个手术很重要，如果运气不好的话……”
　　“我妈……是不是就去了？”这一刻，最后一道墙已经坍塌。她，就要崩溃了。
　　“晓桐，你别这样，医生说成功率很高的，没问题的。”
　　“那……我妈什么时候做手术？”
　　“再过些日子吧，要先让阿姨恢复一段时间。其他的具体事宜，就要你和医生谈谈了。”祁阳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背。
　　“祁阳……”
　　“什么事？”
　　“我……”抬起头，泣不成声的简晓桐一下扑到祁阳身上，原本低声的哽咽此时已变成了嚎啕大哭。看着周围人注视的目光，祁阳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抱着她。让她好好哭一顿吧，晓桐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下一刻，她便又是不可战胜的简晓桐，那个自认无知，以为无畏的简晓桐。

　　“晓军，咱们先不住院了，等做手术那天再搬进来行吗？在在这儿住一天这么贵，你姐哪有那么多钱？”住了几天院，简母就闹着要搬回去。
　　旁边的简晓军一边削平果一边安慰她：“妈，别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在这儿安心养病吧，钱的事由我姐处理就行了。”
　　虽听他这么说，简母还是忧心忡忡的。“那做手术的事呢？之前那个手术不就是小阳他垫的吗？你姐还了吗？还有这次手术又得花多少钱啊？你姐她淘的出来吗？”
　　“钱早还了，至于手术费的事，我姐没跟我说，估计我姐肯定搞的定！”
　　简母叹了口气，“唉，这天天在这儿住着就是烧钱啊，你说治这个病我能多活几年？也不知道值不值？我这辛辛苦苦半辈子，就攒了这些钱给你们，没想到临老了还要让你们为了钱奔波！”
　　“妈，您就别这么想不开了！您要是觉得不值，就加把劲儿多活几年，不就赚回来了？”
　　简母笑眯着眼接过削好的苹果，“你呀，嘴甜着呢！”
　　“那当然了！姐，你回来了？这位是……”
　　“妈，这是梅语，我同事，好朋友！”简晓桐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简晓军，明知故问！前些日子梅语天天往祁阳家跑，只是前几天妈生病住院了军子又不顶事祁阳天天帮着她忙里忙外的，这才没有时间跟梅语“出双入对“。这个军子天天看在眼里，心里就有了意见，说话语气也不由带了些别的味道。简晓桐这么一警告，外厉内荏的他马上偃旗息鼓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梅语自然没有看到这些个小动作。她把花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阿姨，您看您病了这么久，我现在才来看您！这花送给您，祝您早日康复！”
　　简母马上笑逐颜开，“来就来吧，还带什么花？晓桐，你好好招呼招呼。”
　　“阿姨您别客气，我跟晓桐还有话要说。”说完还冲她一个调皮的笑容。
　　简晓桐稀里糊涂地被梅语拉了出来，一直到之前她和祁阳坐过的那个凉亭。
　　“什么事啊？怎么一起来的路上不说？”
　　站定后，梅语松开手，一脸严肃地对她说“简晓桐，你要是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老实交代，你跟祁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凭什么我先告诉你啊？你先说你和祁阳进展到哪一步了？”
　　“哟，还反了你了！居然敢顶嘴？看我不大刑伺候！”梅语伸出上手，迅速向她咯吱窝探去，痒得她满凉亭转。一个躲，一个追，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就忘了到底为什么。
　　“好了算了别闹了。”玩了半天，占尽便宜的梅语宣告停战，“晓桐，你老是告诉我，你和祁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简晓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认真地正视过这个问题。她一向自负是个很较真的人，什么事情都要理清楚，偏偏对于感情却手足无措。她在很久之前就罗列了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身高，年龄……好像依照这些条件就可以找到爱情。可是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对于苏泽晨，她已习惯了被动，也快要失去爱的能力。
　　“我对祁阳……我喜欢他！”简晓桐抬起头来，“我喜欢他。不管你们到底怎么样了，只要你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我就不会放弃。”
　　“既然这样的话，那只有我放弃喽。”
　　“哦……啊？”
　　“有什么好惊讶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坦白说，刚开始我是挺喜欢他的，也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可是他的态度……怎么说呢？礼貌也有，热情也够，可就是让人觉得不走心。然后我就问过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结果他说，他喜欢你。我告诉你，我梅语可不是个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一旦是我看上的男人就一定要抢回家做压寨夫人！就算名花有主了，我也绝对会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可是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那我就犯不着了。再说了，他看上的又是我的好朋友简晓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么热情的感谢我可有点儿禁受不起了！”
　　“谁感谢你了？”简晓桐狠狠捶她的胸口，“德性！”
　　“对了，你们都两情相悦了怎么还不在一起呢？真奇怪了！晓桐，该不会是你还放不下那个渣男吧？”她和苏泽晨的事，梅语也隐约知道了些。她也知道，苏泽晨在她心里有多重。
　　简晓桐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干嘛啊？怎么笑得那么奸？该不是在想你们小两口今后的限制级剧情吧？”梅语也是一脸坏笑。
　　“小小孩怎么补学好啊？梅语，迟早我要给你介绍一个臭味相投的男朋友！”她又想着怎么“祸害”小林子了。这个年龄差的姐弟恋，应该算不上是重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