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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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疑惑
今日沈暄言行举止，的确都有些古怪。打从第一回见他，薛清便知沈暄不是那等会做小伏低，自降身份的人。他乃是先天四灵，自然非同寻常，有一种骄傲，崖岸自高。
自从两人相交，沈暄也从不故作客气，便是有时候口里说些退让的话，多半也是调侃。这才是上清能与他相交莫逆的缘故，原是喜欢他那种傲然的性子。
只是今日言行举止，瞧着却全然不是原本的他了。
若说是这些年的磨折，可之前重逢之时，沈暄也并不是如今模样，仍旧嬉笑自若。必定是在入定的那两年间有什么事由，才使得沈暄有今日之言行。
薛清皱眉细思，究竟能有什么事情，竟能够让沈暄学会了伪装。八九不离十，便是与他那便宜侄子相关了。
难不成能有谁拿住了那只狐狸，以此相挟？
那人又能是谁？能够威胁沈暄，却全然没有因为他的行动惊动了闭关的自己……
正寻思着，心中一动，便觉得有人自外进到了沈暄的院门里。
薛清收了莲台，回头一看，却是之前那杨树所化的男子怀抱一个孩童，自外走来。
眯眼细看，只觉得那杨树所化之人修为又有长进。之前初见时，不过是刚刚化形的地仙初期修行，两年不见，竟然已经稳固了境界，当真是……难得。
如果说他修炼不到几年就能化形，是运气好正好生在灵脉上，也能说他是资质好，又有薛清的灵气做证道之基。那么现在，他这么快的进境，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再看那孩童，薛清一笑，心神这才略有些放松。
原来那便是沈碧玄！看来起码可以排除沈碧玄被人抓走的可能了。
他倒是已经渡劫，化形成人了。孩童模样，瞧着倒是可爱。
那一身的狐狸妖气里掺杂着薛清给他的上清仙气，倒有几分似是薛清的弟子了，薛清看着，忍不住觉得很是喜欢。
不由得又想起，闭关的时候貌似听见两次劫雷下降的声音，一次应该是是沈碧玄化形，另一次就应该是青玄了吧？那狸花猫又变成了什么样？
记得当日探查他俩修为，青玄还要比碧玄高出一线，现在碧玄化形成了个光屁．股小娃娃，青玄也应该化形成猫耳小萝莉了吧。
想到青玄，薛清便问道：“我那几个童儿呢？青玄……那只狸花猫可曾化形了？”
那杨树化形的男子答道：“青玄道兄一年之前已然化形渡劫，现下正在外帮忙收拾沈暄道君的行李，可要唤他进来？”
薛清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他还没问过这男子的名姓，道：“对了，我尚不知你姓名，如何称呼？先前你将那莲子千里迢迢送给我，倒是我要多谢你的。”
那男子忙道：“岂敢！我自名玉微，不敢奢求上仙纳入门墙，只愿能跟随上仙左右，恳请上仙收留。”
这还真是想留下报恩？
薛清挑了挑眉，看了看那比自己高出三四寸许的男子，勾了勾唇角，道：“玉微……倒是好名字。既是你愿意留下，我也不委屈你做什么走卒，请你帮忙照看白梨黑鸦他们修行吧。我观你修为，两年之间又有些进境，可见你对我上清仙法也颇有领悟，资质不凡，远胜那几个童子，便是我那些弟子……怕也有好些人不及你。”
那玉微低头道：“多谢上仙夸赞，玉微愧不敢当。”
薛清总觉得这个玉微的名字，似是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又想着那个名字，在心里念叨了几回，也没个分辨，一抬头，那玉微还正站在身边。薛清叹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也没有旁的什么事情了，你且自便。”
想了想，薛清又道：“似乎是你等都有些畏惧我？倒是不必这样小心。在我身边，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只要不谋害同门，欺师灭祖，就随他们去。这话你也可原样告诉他们几个，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玉微眉间微蹙，似是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又垂下了头。薛清也不管他是不是想说什么话，也不管他做什么表情模样，伸手摸了摸他怀中抱着的奶娃娃的脑袋，道：“把碧玄给我抱抱。以前他是狐狸的时候太重了，我还没抱过呢。”
小奶娃一拧眉，表情却不像是外貌那么可人疼，一副欠扁样。哼了一声，沈碧玄道：“别瞧我样子小，也不过是这几天罢了。我也活了几万年了，别总都把我当小孩子。”
薛清忍不住噗嗤笑了：“几万年又如何？你啊……不论是我，还是沈暄，都活了不止几万个几万年呢。”
话一出口，旋即他自己也有些恍惚触动。似是在心中有所感应，忽地就觉得，哦，我已经活了那么久了……
一恍惚，又是一阵清明，薛清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对，那不是他……真正的融合之后，虽说是他赢了，但是后遗症这才真正开始了。总是用上清的功法，上清的法术，上清的灵宝……总有一天，会用上清的思路考虑，用上清的方式做事做人……薛清就真的没有了。
唉，一得必有一失……薛清苦笑，失了和沈碧玄玩闹的心思。他现在虽然有信心能够维持住自己的意识清明，但是……谁能保证，百年之后，千年之后，还能一直维持着这种清明？
怕是累也累死了……
薛清握拳，心里沉郁烦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了那种烦闷，抬头对玉微笑道：“你带着碧玄去找白梨黑鸦他们，我也收拾几样东西——不必你们动手了。”
玉微看着他，又是那样欲言又止的神情，薛清看了他一眼，也没做理会，转身便往自己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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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瞧着沈暄有些古怪，后来却好似是薛清自己看错了一般，沈暄仍旧旧时模样，嬉笑自若，英风洒脱，全没有那时候隐隐的拘束。
薛清也不能开口就问，你那天是怎么回事，现在怎么又变回来了，便也只能猜想，沈暄那日是有些心事。朋友相交，也不是全然把自己剖开了给对方看，薛清也不去寻根问底。
神仙赶路，当然和凡人不同，不过眨眼间，就从原本住着的河湾到了咸阳——薛清离开时才知道，他们当时住着的地方，已经是湖北的地界了，那条河湾其实便是长江往洞庭湖的支流汉江，那一片地区，便是现代社会时已经消失了的云梦泽。
怪不得那里人烟稀少，原来是因为那是云梦泽。
云梦泽自古便多精怪——薛清一边想着，一边发觉这个“古”，还真是古老，乃是人皇黄帝年间了——那时候云梦泽有好些大妖怪，只是现在大多已经死了。
寻思着日后兴许还能回来住，自己用不着，留着给沈暄做个落脚处也不错。薛清也没有撤掉沙洲上的阵法，反而加持了一个攻击阵势，然后才踏着云彩慢悠悠地跟在沈暄后面。
那业火红莲可不是随便就拿出来显摆的东西，先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它珍贵，还是好好收着，什么时候和人打架，再拿出来用，出其不意，效果才好。
到了咸阳，才知道那公子扶苏早就不在都城之中了。他原本就是个将军，在咸阳的时候还没有在边关的时候多，此时也不是回京觐见皇帝的时候，他自然是在上郡监军。
再一打听，皇帝也不在咸阳，却是出巡去了，薛清一拍脑袋，算是想起来了。
这次出巡，始皇帝就要死了，然后始皇幼子胡亥在赵高和李斯合计之下继承了皇位，公子扶苏被阴谋害死。
看来沈暄若真想了结因果，还要趁早。不然等扶苏死了，不是要再等他转世投胎？那麻烦可就多了……
且不能等始皇死了，下诏给扶苏叫他自尽的时候。沈暄若是救了扶苏一命，改变了历史，那中国日后又会如何？
不过……倒也不清楚这究竟是真实的中国历史，或是平行时空，还是传说神话的世界？改变了历史会有什么后果？导致空间崩溃吗？要不要试一试呢……
而且，关于扶苏的结局，历史上貌似也有很多种说法……
薛清摸着下巴想着，肩上忽然被人用力一拍，侧头一看，沈暄皱着眉看着他：“阿清，你方才什么也没听到，是也不是？我白说了那么多话！”
这才回过神，薛清笑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再说一遍，还能累出来什么病症不成？说吧说吧。”
沈暄叹气，瞪他一眼，道：“这般，始皇帝不在京城，也带走了一帮子乌七八糟的人，这咸阳少了好些污浊之气。我想不如在此留几日，我好收集这咸阳的生灵之气。”
京城乃是除了战场之外死人最多的地方，薛清知道他用意，便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也逛逛人间界的都城——只是你若想和那扶苏了结因果，要趁今冬之前。我算得他寿数就在今冬了，迟了你可要好等。”
沈暄听了，连忙掐算一回，摇头道：“你倒是好神通，先前我还当是你数算如何不成就，看来圣人天尊果然与我等天壤之别。我却是什么也没有算出来，那扶苏公子还被人皇之气所覆，法术不得侵其身呢。”
薛清忍笑，他那哪里是什么数算。一摆手，薛清道：“不说这个。你若是有心想给他改命，也不是不可。我也想瞧瞧若是这必死之人做了人皇，以后会如何。只是我却怕你因此惹上天罚，那就不是能承担得起的了，少说也要脱层皮。”
沈暄叹道：“我知道。你也不用拿这话吓唬我，我又不是不明天数的俗物，哪里不知道利害得失？自有分寸。”
他这时候说的话，倒是显得略有些冷漠了。那隐隐的古怪感觉，又浮现上来，薛清看着沈暄低头寻找落脚之处，总觉得他……
似是并不真的关心那公子扶苏如何。他这样的行为，倒是不像当时他自己所言，是要报答公子扶苏的恩情，了结因果而来。
这么说，沈暄实则……并不觉得，他和那扶苏之间，有什么因果。
也就是说，公子扶苏，只是沈暄的……借口？
那么，沈暄此来咸阳，又有什么目的，还非要隐瞒着他？薛清微微皱眉，就听沈暄道：“便在这处废宅暂落脚吧。然后咱们再改换形貌——天尊，你也委屈自己一回，长得太过貌美，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被人记住。”
点了点头，薛清不理会他的调侃，只道：“你也给你那狐狸崽子弄个年长些的模样。带着个奶娃子，好些地方都去不得。”
沈碧玄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欠扁样，只有在沈暄跟前乖巧无比。沈暄将他形貌化作一个十四五的少年，薛清又多加了一道法术，让好生英俊神气的一个少年变作了娘受样，沈暄就在眼前，沈碧玄也只能干瞪眼，不敢说什么冲撞的话。
一时间各自伪装完毕，薛清瞧了瞧这一群，掌柜账房小厮护院，倒真像是来京城做生意的。不过……
他皱眉看了看那个形貌陌生的少年，道：“你是……青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小姑娘们，便如黑鸦，即便要做男人打扮，也把自己弄成清秀少年的模样，青玄这倒好，直接五大三粗一个护院模样青年人，这……
见薛清看着它，那狸花猫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主人，这般有何不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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