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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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莲子
那杨树又道：“等我渡了天劫，正想寻上仙报恩，却不曾想，那劫雷似是引了其他修士的注意，有一群人来到山中，小的怕被那些人族修士摄走，连忙躲避。等那些人去了，小的再行寻找，却发现上仙已然不在山中。”
就说了……那么荒郊野外的山里，那群秦始皇的修士也能找到……原来是那里落下了妖物化形渡劫的天雷，把那些修士招过去了。
而且那时候被薛清一个弹指打飞的那个道士貌似也说过什么……“才渡劫的小辈”？应该指的就是这棵杨树了？原来那时候那道人把薛清当作了妖物化形？
薛清又看了看那自称是那棵杨树的人，他用来筑就道基的那道灵气，果真是来自于薛清本人的上清仙气，得天独厚，运气好，几年就能化形渡劫，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薛清的声音猛地一冷：“纵使你好运道，又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千里迢迢地找到我？”
一行说着，薛清气势已经大变，手心里聚集了一团上清雷光，一言不合，便要向那男子打去，管叫他顿时化作飞灰。
那男子见薛清就要引雷打他，忙道：“上仙！的确是小的自作主张！只是上仙有一物遗落在我化形的那棵杨树脚下，其中似是有上仙一丝灵识，那宝贝自能寻主，我才能据此寻到上仙。且小的既有打算想要报答上仙恩情，便是千山万水也走得，哪里畏惧这几里路程？”
薛清将信将疑，他可不记得自己掉下过什么东西。刚醒来之后他就检查过身上的物件，除了簪子和铃铛是可能遗落的东西之外，别的哪有什么能掉在地上，还被人拣去的？
他怀疑地看着那男子，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伸开手掌，那圆滚滚的不规则球形物体就在他掌心。那东西有鹌鹑蛋大小，却是一颗……莲子？
薛清下意识地将那颗莲子拿过，两指拈着放在眼前。
打从看见这莲子，他便恍惚觉得，这的确就是他的。
一拿到那莲子，不由自主地，神识就要涌入那莲子之中，几乎连薛清自己都难以控制。薛清连忙收束心神，他不由得猜想，刚刚那是上清的意识。
难道两个灵魂还没有完全融合？也是……一些功法，法诀，都必须仔细想才能记起，若是上清，应该只是信手拈来，这便是自己还没有完全吸收掉上清的记忆。
薛清顿时有点担心，他可不想让上清卷土重来。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消失。
所有玩闹的心思都没了，薛清一顿足，脚下便又现出那朵莲花。
拉住了黑鸦，让她抱紧了青玄，想了想，薛清伸手把那杨树化形之人也拽了上来，然后便隐去几人身形，踩着莲花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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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外庄院，沈暄自然仍旧在闭关，只有白梨守着门前阵法。
见到薛清这样快就回转，他有些惊讶；还未行礼，再看到薛清带回的那个男子，白梨面上更是犹疑，看着薛清自己转过了门前阵法，走到大门里，这才连忙躬身。
抬手给了那杨树化形的男子一道禁制，禁锢住了他法力，薛清就对白梨黑鸦青玄等道：“你等自行修炼，或是玩耍也可，我现下要闭关。”
说罢，也不等白梨黑鸦等人回话，薛清就直接架起莲花，瞬间落到了后院他自己的卧房门前，推门进去，径自坐上云床，拿出那颗莲子。
这莲子必定与上清有莫大的关系，不然之前也不会令自己这般心神不定。薛清盯着那莲子看了半晌，也打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将神识沉入其中，了解一番其中奥秘。
若因此使得自己的意识被上清的意识吞噬，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经过之前，身体几乎要不听从自己的思想，立即将神识投入莲子之中的冲动，薛清明白，他的灵魂和上清的灵魂，很有可能还没有完全融合，或是，会因为这颗莲子的缘故，重新分开，展开新的斗争。
但是，如果就此放弃……薛清又无论如何心有不甘。
一咬牙，薛清闭上眼，只管将神识沉入了手中的莲子里。
要是真就这么放弃了，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说不定就错过了一次极好的机会，说不定这莲子就是上清缺失的那部分记忆。
如果被吞噬……不，不可能的！
就算要再一次承受融合时的痛苦和挣扎，就算要再一次把自己剖析得清清楚楚，就算要再一次不断地重复认识自己的丑恶……
薛清从心神深处迸发出无数道金色的光芒，猛地睁开眼睛。
我不会输的！我也没有输！
然后他忽然大笑起来，整个人从入定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觉得比之先前，修为又上一层，神清气爽。
看了看手中已经干瘪下去，只剩下一层枯黄壳子的莲子。薛清心道，要是那时候真的放弃了，才会觉得后悔！
又笑了两声，薛清深呼吸一次，才平静下来。
实在是这莲子实在是个宝贝，让他有点过分的喜悦，险些让自己魔怔了。
要是没有死在和上清的最后融合之中，却因为心魔入侵暴体而亡，那才要让人笑掉大牙呢——太丢人了，坚决不要。
从头上抽下那根簪子，薛清拈在指尖，来回看了一遍。之前还真没想到，这簪子竟然是件难得的宝贝。
手上一晃，那簪子就化作了一柄四尺三寸的长剑。形似兰叶，色做青碧，无锋自锐，一观便知不是凡品。
“青萍剑，这便是青萍剑……”薛清口中念喃喃道，心里自然浮上一种感慨。
这柄剑是上清得道法器，也是上清手中第一件先天灵宝，陪伴了上清无数年，自然是有不一样的意义。
薛清看着这柄剑，也觉得如逢故友，心中无数感慨欢喜，却因为记忆仍旧缺失，这感慨欢喜也有些茫然。
再次融合之后，该有的常识都有了，可记忆还是那样缺了这块少了那里，薛清也对“恢复”记忆不抱希望了。
实则，他也觉得，还是牢牢记住自己前世身为人的那二十多年比较重要，也就没有勉强自己去寻回那些或许再也无法寻回的记忆。
虽然那只是二十多年，但那是薛清的记忆。
好像是对记忆缺失的补偿一样，才又有了这几件宝贝。除却青萍剑，薛清也能发觉自己的铃铛和脚下时常用作飞行器的莲花，也都不是一般的货色。
先前就怀疑它不是凡品的一身浅碧色衣裳，现下也能确定是极好的宝衣。不过这衣裳似乎除了防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了。但是瞧这衣裳的手笔，薛清心里有数。
只是，拎起那铃铛，向其中输入灵气，却是毫无反应。薛清又试着将灵识投入其中，却似是有一道墙壁阻隔，如何也沉不进去。兴许时候未到，没有机缘，这铃铛还不能够就是他的，薛清干脆放弃，转而研究起那莲花。
脚下显出那朵莲花，薛清便嘿然笑了。
这莲花看似平常，有见识的人一瞧却便能知它来历。
竟然是业火红莲！
若说青萍剑珍贵，原本就是上清的，此时不过“物归原主”。可这业火红莲，四色莲台之一，即便是对圣人来说，这样的灵宝也是极为珍贵的，无数年间也不曾见它出世，如今竟然忽然变成了自己的，如何不令人惊喜？
再者，薛清还记得这青萍剑来历，原是一十二品净世青莲一化为三，变作了扁拐、玉如意和这青萍剑，分别被上清兄弟三个所得。业火红莲与净世青莲同为四色莲台，妙用灵宝，岂不是更胜青萍剑一筹？
薛清又试探着将心神沉入莲台之中，却发觉这莲台早就被祭炼得融入了心神，早就不用他再行祭炼。
怪不得先前用它做飞行器的时候，连想一想都不用，非条件反射地就出现了。难道是上清失忆的时间里，得到了它，祭炼完毕，然后又忘记了？
就当是如此好了，既然已经忘了，那也不必想起来。
当下，薛清手中青萍剑舞了个剑花，又化作发簪，自动回到发间，将长发挽做髻子，脚下踩着那业火红莲，瞬间便到了沈暄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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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么一件好宝贝，自然要好生炫耀一番。
薛清笑嘻嘻地弹指欲要叩门，又想到之前沈暄在闭关，此时必然心神外游，叫醒他反倒不好，又收回手。
才放下手臂，那门却自动开了，沈暄从内走出来，面上神色沉郁，看见薛清却是一惊，又是一喜，讶然道：“你可终于出关了！”
这话来得古怪，薛清也是一愣，然后才笑道：“闭关的不是你么？怎么如今却似是我闭关了一般？”
沈暄又打量他一番，叹道：“你道是如今是什么时候？你已经闭关了整整两年了！难不成你平素修炼，也从不计算年岁？”
一边说，他一边摇了摇头道：“也是，毕竟是……你不必顾忌人间界灵气稀薄，入定便是经年，我却不成的。你给我的那点灵气消磨完了，我便出关了，前后不过两月余罢了。”
薛清笑道：“那就无怪眼前风光还与旧时相似了，原来仍旧是夏日里，只是却已然过去了两年。我倒也不是全然不知自己闭关年月，只是懒得推算了。”
沈暄却不似以往打趣，只是又叹了一声，道：“你出关了便好。我如今有一桩事，须得再回咸阳，事端紧要，即刻就要上路，便与你分道而行。原先还忧心于不能当面向你辞行，幸好你也出关来了。”
听他这样说，薛清也顾不上炫耀新得的莲台，便问：“什么事？我不能与你一道么？”
沈暄苦笑道：“这事……以你身份，也不好插手人间界之事，且……你不是厌恶那咸阳的皇帝？我今番的事情，与那咸阳皇帝之子有关。”
薛清皱了皱眉道：“又是那公子扶苏？阿暄，你与他，还没有了结么？先前你得了他的珠子不错，可你不是替他做事换来的？”
沈暄叹道：“他不晓得那珠子是宝贝，我却是清楚的。这么一算，便是我欠了他的情，这就是因果了。我必定要了结这段因果才能成事，不然于今后修行有碍。”
既是因果相关，薛清也知道这是沈暄认定的了，旁人多说无益，便不啰嗦，只道：“既是如此，我也随你一行罢了。我也不牵扯皇帝家的事情，只与你做个照应。这才两年光景，那日天雷地动，又是勾陈大帝什么的，怕是咸阳人人都还记得呢。”
沈暄听得一愣，连忙道：“那怎么好耽误你……”
薛清摆手笑道：“说什么耽误？你我之间还要如此客气，那真是咱们两个白白认识了这么些年。你也不是沈暄，我也不是薛清了。”
见沈暄似是有些踌躇，薛清又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历来都极喜欢你，现下难得相遇，多陪你一阵也好。再过些时日，我怕是也要回返三十三天外继续修炼。实则我如今修为也有所折损，不得不多闭关一些时日，到时候你想叫我陪你去哪里，也是不能够了。”
沈暄神色怔忡，半晌苦笑道：“唉，这样话……可真不敢轻易说出口，我不敢当的。”
薛清瞥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当得当不得的？我倒是觉得，你今日怎么有些古怪？倒不似是平素模样了。你历来愿意与我斗嘴争吵，可从没有今日这般客气的时候。”
沈暄欲言又止，随即叹道：“罢了……你愿意一道，便一道吧。”
说罢，他便转身又回了屋中。薛清瞧着他背影，皱起了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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