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影*月

7、Chapter. 6 Traitor

　　母亲说，所有不足月的孩子都活不过三十岁。这样算起来我剩下的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有些急躁，不知道为了什么。

　　婚礼是一场葬礼，葬送的是青春与自由。我闭上眼，放任各种各样的思绪在我脑海中飘荡。波诺弗瓦公爵走上前去拥抱了法/兰/西公主，对她送去了完美的祝福。

　　我的脑子好乱，我什么也没听见。忽然，一个身影闪现在我视线之内。火红色的短发，嚣张而霸道。是谁？真得很熟悉。

　　正午暴烈的骄阳在天空中无声的咆哮出一滚滚热浪。神父说，这是上帝为这份完美姻缘准备的贺礼。我默默的笑了，上帝？完美？贺礼？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笑话。

　　伦/敦，其是个孩子气的暴君，晴就晴的彻底，湿就湿个没完。母亲总喜欢在晾衣服的时候这样说。

　　“亚瑟，我们该回去了。”波诺弗瓦公爵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向他：“是的，公爵。”他头也不会的走远了，留给了我一个与码头上相同的背景。

　　唯一不同的是，我连忙跟了上去。

　　公爵似乎很安静，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为什么会说‘婚礼是一场葬礼’？”他冷不丁的发问。

　　糟糕，现在我还能听到自己神经绷断的声音。“只是抱怨而已。”我小声的回答，希望能让他相信我只是爱德华的男宠。

　　现在想来，当男宠也没什么不好，生活单纯而简单。为什么我以前没有想到呢？笨蛋。我咒骂自己。

　　“是吗？”他笑了，单手敲打着马车窗棂。我有点担心如果我的回答惹得他不高兴的话，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命人把我踢下去。希望不要。

　　他睁开眼睛，宝蓝色的双眼直射进我的心底：“有没有兴趣做一笔交易？”我惊讶的表情一定是让他很满意，他继续下去，“交易的内容，你是个聪明的少年，不会猜不到的。对不对？”

　　我垂下眼帘，默不作声。说实话，我在害怕，他想利用我打进英/格/兰王室内部，难道不怕我再来一手谍中谍吗？毕竟比起英/吉/利/海/峡外陌生的国度，这里还是我的故土。不，他的想法一定会比这个更复杂。

　　而且，为什么是我？我呐喊着。

　　Think, Arthur think.

　　“能得到您的赏识是我的荣幸。”攻防之间，我选择了防守。

　　“叫我弗朗西斯，你不用对我拐弯抹角，大家都是聪明人。”宝蓝色的眼睛中浮满了暗讽的薄冰。

　　我迟疑了，恶魔总是最美丽而诱人的，而天使则无法存于人世间。

　　“我的报酬呢？”我直截了当的回复。

　　他咧开嘴，没有笑：“世袭爵位如何？如果你能把这个国家探空的话，报酬会多得让你意想不到。”

　　探空？不可能。冰山一角就远远足够了。

　　一个月以后，我正式见到了伊莎贝拉公主。她穿着上好的丝绸，浅蓝色的布料在空中舞荡，十几颗饱满的大珍珠将她衬托得光艳异常。太异常了点，要我来评价的话。

　　当然我也见到了爱德华，王冠之下他的精神好了很多，看来他们是达成了一种什么样的协约。我从来没有向他报告任何信息，我没有当间谍的意识，而且是因为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没有必要，他应该早已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波诺弗瓦公爵也在，以法/国贵客的身份，我在猜想我的身份，应该不会是透明的。

　　侍女穿梭忙碌着，我知道有奇怪的眼光在打量我。我们都没有说话。

　　英/格/兰法律明文规定，没有人被允许在国王开口之前说话。那么王后呢？算是人吗？王室总喜欢自封自己为被上帝恩点的掌权者。不知道上帝会如何评价这一切。

　　不知道法/兰/西的律法是怎么样的，两者的对比应该会很有意思。

　　最后，还是伊莎贝拉先开口了：“弗朗，我亲爱的朋友，我是多么愉快的听到你将在这里长住的消息。”

　　公爵微笑：“这是对我的恩典，陛下、王后。英/格/兰是个奇特的国家，我一直都梦想着能够亲自踏足这片土地，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

　　“亚瑟。”爱德华忽然叫我的名字，另外两道目光齐齐的想我的方向射过来。我打了个寒颤。

　　“陛下。”我在考虑需不需要站起身行礼。算了，费那么多事干吗。

　　“在宫外的生活还好吧？”

　　爱德华是个笨蛋，就像我一直那样认为着的。他有多么希望所有人都发现我是“间谍”？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托陛下的福，一切都好。”对人恭敬、尊卑分明、不惹麻烦，是我为人的准则。

　　“那就好，我很担心你啊！”

　　波诺弗瓦公爵打了个哈欠。我能感觉到伊莎贝拉王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徘徊，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看来众位也累了吧！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吧。”爱德华挥了挥手，于是我随着公爵一同起身拜别。

　　“每天都在伪装，不累吗？”马车上，我仿佛听见公爵这样问我。

　　“累吗？不觉得。”我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很难把他的这句话当真，他也在伪装不是吗？

　　“我想也是，都太习惯了。”他的目光落在马车的一角，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绣着一朵鸢尾花。“习惯便成自然。”

　　此刻，我能清楚的感到那个名叫冲动的魔鬼不停的撕咬着我的□□与灵魂。停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告诫自己，双拳紧握。

　　在没有王牌的情况下，绝不可以摊牌。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无声的痛哭着。地狱之火在我脚下肆意燃烧着，我小心翼翼的踏步。我知道我的生命一直都走着一个倒计时上。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