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影*月

3、Chapter: 2 雨季

　　诺/维/奇的天气还是不错的，不似伦/敦阴雨连绵，亦不似马/德/里一般连日暴晒。透过牢房的小窗户，我能看见高高耸立的诺/维/奇大教堂。

　　我的生日应该快到了，大概吧！母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真正的生日，所以我们每年都在伦/敦的雨季时节过，而伦/敦的雨季从来就没有停过。然后到柯克兰家，就再也没有生日可过了。

　　不过也好，过一年少一年。

　　静静的聆听着窗外刷刷的雨声，我突然有一种冲动。诺/维/奇的雨季应该已经到了吧。算是嘉奖一下自己，今年过一下生日好了。

　　“警卫。”我敲了敲牢门，在大胡子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座监牢里的犯人一直都只有我们两个人。而现在，只剩我一个。

　　警卫严肃的脸出现在转角：“什么事？”

　　“今天是我生日。”我笑眯眯的。说实话我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多大了，十三？十四？在柯克兰家的那些年只是在拖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罢了。

　　“哦，你是想出狱见亲人呢？还是想让我给你唱生日快乐？”他看起来不太愉快，难道也是因为没人一起过生日吗？我饶有兴趣的想。

　　“都不用，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吗？”我继续笑眯眯的，“只是，能给我点儿白面包吗？天天吃黑面包我都吃忧郁了。”

　　他的表情软化了——这是个很有趣的发现，为什么会软化呢？——走出了我的视线。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块新鲜的白面包。我猜，是他的午餐。

　　我开心的接过：“谢谢。”看来我还是没有当囚犯的意识啊！

　　如果让柯克兰夫人知道了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很生气吧！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我回过头看见警卫罕见的红眼睛中闪过一丝好奇。这让我想起了母亲曾经喂养过的一只灰毛鸽子。它是母亲的最爱，当它被野猫咬死之后，母亲哭了好几天。

　　“笑比哭好不是吗？”我打了哈欠，把草垛拍松努力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我感觉自己快睡着了。事实上，我的确快睡着了。

　　“笑比哭好嘛……”警卫喃喃道，然后嚣张的大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本大爷一直都没有想到！”然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好奇怪的人。

　　我无谓的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看着诺/维/奇大教堂顶端的鸽子在不停的飞来飞去，似乎忙碌不堪。它们在忙些什么呢？我暗自猜测。

　　我猜诺/维/奇应该是整个英/格/兰唯一一个母亲没有定居过的城市吧！大概……我试图去想一些有趣的事情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发现记忆中一片空白。我猜埃德尔斯坦先生已经回到奥地利了吧！哥哥既然已经继承了苏格兰公爵的封号，就再不会需要家庭教师了。

　　因为我隐约记得，埃德尔斯坦先生的合约上只包括了教授查理和我两个人。所以至于小彼得，我想柯克兰夫人会想到一个合适的家教人选给他的。这时周围似乎安静了不少，我转过头，牢窗外的雨小了些，仿佛有些要停的架势。

　　会停的只是一场雨，而不是整个雨季。母亲总是这样说，这句话对于英/格/兰这个潮湿的国家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有些发晕。我环顾四周，棕黄色的油光，微腥的海风，十几个容貌丑陋的中年人在我附近晃来晃去。看来，我现在是在船上了。母亲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

　　海风吹得紧了些，我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身体的不适在粗糙的环境中被不断扩大，我的嗓子仿佛在燃烧，依然拴在脖子上的锁链，将我的头沉沉的埋在甲板上。头更晕了，我想吐。

　　“年轻人就是没用。”一个独眼老人拽起我的锁链，将我拖到了船舱外。他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空气！我的整个身体欢呼着，雀跃着。

　　我摸了摸脸上的冷汗：“谢谢。”

　　独眼老人的手抖了一下，把我的锁链扔在了一边：“再给你点儿时间。”

　　我望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船舱，傻傻的笑着。我想我的脑子应该还没有清醒过来。应该是缺氧了，深吸一口气，嗓子依然如火烧般，却少了很多外来的痛楚。

　　天上满月如玉，繁星烁烁的在她身旁跳跃着，欢呼着。我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一定是有人在欢呼的。可能是为了一个婴儿的诞生，一次战斗的胜利，或是其他些什么，甚至可能还有哥哥和柯克兰夫人，为我的消失而欢呼。

　　至少现在没有在下雨。说时迟那时快，一瞬间豆大的雨点夹杂着细小的冰雹打在了我的脑袋上，好痛。唉，我还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摸了摸被砸红的脑袋，我走回了船舱。

　　第二天清晨，这条无名船在伦/敦港口靠岸了。等一下，伦/敦？

　　难道我的目的地只是伦/敦吗？柯克兰夫人居然会如此仁慈？我有点想笑，却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笑不出来的。

　　我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Westminster Palace在阳光下闪烁着荣耀的光芒。

　　我记得，爱德华二世是个同性恋。

　　唉，也许我早该猜到，柯克兰夫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