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心书》赢鱼

9、念 之一

　　你骗我。
　　你背叛我。

　　即将过年的时刻，就算是平日里都压抑自我的日本民众也开始扎堆热闹起来。大街小巷里已经开始有为了办年货而讨价还价的老婆婆老爷爷，牵着自己儿孙的手带着他们看看年节的气氛。
　　不过悲剧的是，这份热闹永远也摊不到坂下卫的身上。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幽静异常，只有时不时翻书的声音。坂下卫手拿着一杯茶，靠着窗户，一页一页地看着课本，为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抱一下佛脚。
　　“你好像已经拿到卷子了，还复习什么呢？”
　　树丽对此表示异议，严重鄙视坂下卫借看书之名，行偷看之实——在这忙碌的时候，课里另外三个人都被借出去执行任务，剩下坂下卫一人吹空调。
　　坂下卫是这样回答的：“做戏做全套。”
　　树丽依旧有点不满意坂下卫的官方解释，不过也没说什么，夹着档案袋去刑事课帮忙整理卷宗。松阪喝了一口水，拍拍坂下卫的肩膀，转去帮人家审犯人。
　　神崎大叔去了交通课做协调，那种老好人的性格虽然有点软，但是却总能让双方当事人满意而归。
　　说来说去，现在最没用的便是课里的灵魂人物坂下卫小同学。
　　坂下卫轻轻叹了口气，将书页折好，看了看窗外的雪花。门外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坂下卫刚一听到就挑了眉——当然只是一瞬。
　　那人敲了敲门，坂下卫说了句“请进”，然后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中年人。
　　这人笑呵呵的，穿得是一身便装，虽然年纪不小但是看上去十分精神，眼神平淡，但是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犀利在。
　　“本部长桑，欢迎大家光临。”坂下卫嘴上说着却没什么动作，只是倒了杯茶在桌子上甩了过去，被本部长稳稳地接住。
　　“书看得如何了？”本部长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坂下卫对面：“唔……你一向读书不错。那，在本部待得还好？”
　　“该吃吃该喝喝是不错，”坂下卫抬起头，想了一下：“那个……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我一个警视正每个月就拿巡警的钱，着实困难。”
　　本部长不动声色：“这是老师的吩咐。”
　　“切……”坂下卫笑得有点讽刺：“那成，您就等着年过了之后接到我横尸在家的消息吧。”
　　“……”本部长有点无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丢到坂下卫眼前：“诺，每个月少给你的都在卡里面，过年了也买点东西回去孝敬一下老人。”
　　坂下卫从善如流地接过卡：“我就知道您不忍心看我饿死在家里。”
　　坂下卫像是无视了本部长最后一句话一样，笑得跟偷了腥的猫咪。

　　拿了钱的坂下卫下了班后就像是个中了奖的贫民般拉着松阪去了超市买东西，买了一车的食物，眼睛眯得跟月牙一样心满意足。松阪见了不由得失笑，捏了捏坂下卫的脸：“至于么，不就是拿到了剩下的工资外加年终奖？多掉价。”
　　“切～”坂下卫拍掉松阪的手：“饱汉不知饿汉饥，没有实际体会过就没有发言权……诶诶诶给我拿一袋薯片，最上面的那个，紫色的。”
　　松阪认命地给坂下卫拿了东西，又听到小丫头来了一句：“刚刚那个黄色的好像是新出的，我也要一包。”
　　松阪于是折回去，拿东西。

　　结账的时候坂下卫拿出卡，刷得很开心，等到松阪拿着大包小包的时候坂下卫又停下想了想：“说起来，我还没有给隔壁的邻居送乔迁礼，送什么比较好？”
　　松阪打开后备箱，将袋子放进去，然后再锁上：“花瓶怎样？我手头上正好有一个不错的，匀给你吧。”
　　“我不会付钱的。”
　　坂下卫跳进副驾驶位置上，松阪倾着身子给她系好安全带。
　　“行了你个小葛朗台，不用给钱。”
　　松阪转了钥匙，发动车子。

　　等到回到坂下卫的房子时，时间并不算晚。坂下卫犹豫了一下，抱着花瓶按了一下切原家的门铃，过了一会儿，琉衣打开门探出头来，看到坂下卫和松阪，眼睛亮了一下。
　　“小卫～”琉衣扑过来的时候轻盈得像是蝴蝶，然后眼光转到松阪身上：“这位是……？”
　　“我哥。”坂下卫将花瓶递过去：“这个……迟来的乔迁礼外加新年礼物。”
　　“小卫你真是太客气了……”琉衣打开门：“快进来坐。”
　　坂下卫刚想拒绝，心里念着那一大堆薯片，却被松阪抢先了一步：“那就叨扰了。”

　　说来日本男人下班的时间虽然不玩但是回家的时间绝对不早，和上司同事们一起应酬喝多了迷迷糊糊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那是常事。松阪经常对坂下卫说晚上不要单独出门，这也是原因之一。坂下卫曾经不信不过在亲眼见到一个之后也就淡定了。
　　这也是为什么切原家现在父亲不在的原因。坂下卫扫视了一下客厅，发现还有地方摆，也就不再纠结其他的。
　　松阪坐在坂下旁边，很熟练地假装熟络应付着切原妈妈的问话。
　　例如：
　　“松阪桑……和小卫是兄妹？”
　　“是的，我们……异母。”
　　坂下卫一边喝水一边仔细记住了松阪的谎话，想着以后聊到这些的时候得圆得上。琉衣端来了水果，给坂下卫一碟，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
　　“小卫，你在哪个学校？我都没看见你穿过校服呢。”
　　松阪听到这句问话停了下来，看着坂下，心里想着要不要再编一个谎话。
　　“我……因为身体的原因，只在考试的时候去学校。”
　　坂下卫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落到膝盖上，声音也有点轻，双手搓了两下。琉衣便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上面。
　　松阪嘴角划过一丝笑。

　　聊了一会儿，门那边有了响声。一个声音破空而来：“妈妈，晚上有什么吃的？饿死了。”
　　切原妈妈抱歉地笑笑：“抱歉了，我家儿子太没规矩了，在家里放纵得不像话。”
　　松阪和坂下做善解人意状，松阪还加了一句：“这么有活力是好事情，我家这个丫头平时蔫耷耷的没什么生气儿，反倒让人更担心。”
　　坂下卫面无表情地吃了一个小番茄。
　　切原赤也走进屋子里，第一时间发现了屋子里的客人，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我回来了。……欢迎来我家。”
　　松阪坂下不留痕迹地对视了一下，笑了笑：“打扰了。”
　　心里不约而同想着您能表现得再不情愿些么。
　　“反正也是吃饭时间了，”切原妈妈赶儿子去洗洗脸放书包：“修一和小卫就留下来吃饭吧。”末了补了一句：“反正我已经将你们的份做上了。”
　　于是这两个人都坐在了切原家的饭桌上。

　　切原家并不怎么古板，这从他们待人接物上就能看得出来。因此饭桌上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松阪和切原妈妈聊得很欢乐，尤其是在松阪说了自己的职业之后。
　　“啊呀，刑警真的很危险呢，又辛苦。”切原妈妈关心道：“受累了呢。”
　　坂下卫心想着您哪儿来的那副人－大代表慰问基层民警的腔调，看着松阪用更加客气的官腔回应。
　　“哪儿啊，干一行爱一行，我这是心甘情愿的为民众服务。”
　　一直沉默吃饭的切原这会儿冒出来一句：“那……你们破过什么案子么？”
　　少年对于松阪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少年的热血向往着这种英雄式的职业——除了警察，还有那个名字和作风都极其猥琐的自卫队不是么。
　　这会儿，坂下都能看到切原眼睛里的星星眼，还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这个……”松阪显然也意识到了，考虑到保密后说：“那个曾经在神奈川出没的色魔袭击少女案，就是我们课解决的。”
　　“诶？”少年犹豫了一下：“是怎么破案的？”
　　这时候琉衣也关心了起来：“是呢是呢，我同学的朋友就曾经被袭击过！”
　　松阪扫了一眼专心吃饭的坂下：“就是……我们比对了一下现场留下来的脚印初步判断嫌疑人的性别身高年龄体重，再比对一下受害者的特征最后钓鱼来着。”
　　“诶……”琉衣的手指掩住嘴唇：“那好危险。”
　　“女警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抗药性和武力值都是有保证的。”吃完的坂下卫终于插嘴道：“媒体把女警察渲染得太过柔弱了些。”
　　想想看野原树丽那个人间凶器，坂下卫就觉着肝儿颤。一掌能劈开六层木板的女士，绝对不是报纸上所说的那种废柴花瓶。
　　松阪笑了一下：“的确，我所认识到的女警察都是出类拔萃的。”
　　琉衣愣了一下：“……好想见见你们课的警察。”一边的海带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附议。
　　还用见么你们眼前就一个。坂下卫腹诽，一边的松阪道：“最好还是别见，我们组的姑娘们的出现，一般都标志着重大的案件与你有关，卷进去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坂下卫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吃饱喝足回到家里，坂下卫看着松阪将东西提进来，期间受到两只狗的热烈欢迎差点将其扑倒。坂下卫烧伤热水，回头就见松阪坐在沙发上玩儿狗。
　　那两只狗平时看到自己也就敢皮实一会儿，现在见了松阪撒了欢一样蹭他。
　　坂下卫深感自己做主人的失败。
　　“丫头，你回家过年不？”
　　坂下卫听到这句问话，忽然背脊就僵硬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昂……我其实最喜欢的是松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