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心书》赢鱼

20、天问 之三

　　坂下卫站了好一会儿，就在大马路上，目光很是涣散。她又揉了揉眼睛之后，手探进口袋里找出眼药水滴了几滴，按了按眼周穴位。
　　“小卫？”松阪低下头，对上坂下卫的视线：“怎么了？”
　　坂下卫眨眨眼：“没，就是觉得视力一清晰就看到一张脸凑我这么近，刹那间涌起一种想拍你的脸的执念。”
　　松阪黑线了一下，摸摸坂下卫的头，把蛋糕放在她手上：“去吃晚饭吧？我请你。”
　　树丽似乎有什么约会，刚才权衡了没十秒就弃他们而去了。坂下现在的确有点饿，于是低头看看肚子后说：“嗯，去哪儿？”

　　切原和一群人一起坐在传说中的神奈川警察本部四楼的刑事组。由于人手的问题笔录进展得并不快，不过好在事情是在警察君的眼皮底下发生的，因此人员流动的速度也不是让人绝望地慢。
　　很多大婶在上楼的时候便扒开别人自己攒到前面，顺利地提前走人。切原觉得这种人讨厌得不行，但是也懒得去说。
　　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并没有刚才的后怕，反倒有些兴奋地低声议论起刚才的抢劫案——虽说事情是赶巧，但是大多数人感觉自己很幸运，竟然能亲眼目睹警察捉劫匪的场面——虽然他们的人身安全差点受到威胁才是重点。
　　切原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周围人在添油加醋地叙述刚才的经过，并且将重点转移到了刑事组特侦课的颜上。刑事组一个白嫩嫩的小哥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树丽的英姿也深深刻进了广大民众的心中。
　　“真是好威风，你看到没有，当时那种冷冰冰的神情！”有个小女生捧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真的好煞人！”
　　现在都流行这个调调吗？切原冷汗，记起学校里的女生对于副部长也是趋之若鹜，打都打不走那种。切原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那些女生敢顶着那种冰封王座的视线跑上前捧红心？他都不敢。
　　不过说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切原第一时间想到的，则是以前见过的，坂下卫的眼神。
　　第一次见面被撞到之后，还有考试之前和……好吧好心扶她结果被枪顶着脑袋。
　　坂下卫那种戒备，好像比那些女孩子说得，更加夸张一点。
　　他低头看了看表，天都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突然想起什么，切原从包里拿出手机，无声哀嚎。
　　屏幕上显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打来。
　　从家里。

　　坂下卫和松阪去刑事组的时候正碰到少年一脸抓狂地给家里打电话以及被挂断。海带君尤桑的眼神坂下卫仔细看过去非常像家里那两只闯祸之后只知道摇尾巴装可怜的狗。
　　松阪去刑事组直接开后门，坂下卫则走过去戳戳抚额泪流的海带：“喂，走了。”
　　海带抬起头，看到坂下卫戏谑地打量他：“不愿意走？一定要等到笔录录完？”
　　切原立刻站了起来，忽然弯下腰去，手盖上小腿。
　　大概是坐麻了。坂下站在一边很耐心地等着切原小幅度地踢腿缓和过来，恰巧松阪也出了办公室，对他们两个招手。
　　切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在一种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奔向自由与明天。

　　三个人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特侦课的办公室。
　　少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他的鼻子抽了一下，立马分辨出是紫菜微微的海腥味儿、米饭的稻香还有各色的酱料。
　　“现在这里吃点儿再回去吧，”松阪把寿司拿出来摆在会议桌上：“我去给你们家打个电话，要不然……会很麻烦吧。”
　　海带少年一惊，疯狂地点头。
　　松阪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拿出手机拨号。

　　“什么？！！抢——劫——”话筒里，琉衣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而悠长，突然得坂下卫好不容易啃进去的那点寿司卡在喉咙里下不去。坂下卫咳了两声，冲松阪摆摆手，又倒了点水灌了进去，顺了顺气。
　　“看不出，琉衣肺活量挺大。”坂下卫戳了戳寿司，好像不打算吃了：“平时训你训出来的？”
　　海带君脸上微窘，觉得自家姐姐刚才的声波攻击有点丢人。听到坂下卫那已经确定了的疑问句，也就没底气再据理力争什么，低低回应了一声。
　　“哼。”坂下卫果然笑了，手托着下巴，说了一句：“真好。”
　　“没什么好的，整天啰啰嗦嗦就知道挑我的毛病说我房间乱……”海带君开始数落姐姐：“不听她的就威胁不给我晚饭吃还说要在我的便当里加奇怪的东西，还说要在母姐会（家长会）的时候跟老师说我不好什么的。”
　　坂下卫静静地听着，到了最后，她说：“我就没人帮忙整理房间，给我做饭，或者……参加我的家长会。”
　　切原赤也看着坂下卫略惆怅的表情，一下子噎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你不是有哥哥……”
　　坂下卫只是低头，并没有回答。

　　松阪用了将近半个小时对切原妈妈和琉衣进行答疑，并且反复交代了无数次“赤也很平安，一根头发也没少”后才被恩准按了电话。
　　坂下卫递给松阪一杯水让他润润喉咙，将还没有凉透的寿司放在他面前，然后走到自己桌子前面随意找了本书，开了台灯看起来。
　　“小海带，你妈妈和姐姐只是担心你而已，不要这么愁苦。”松阪被切原的表情逗得发笑：“如果是小卫出了什么事儿我不会比她们少一点担忧。”过了几秒后压低声音问：“嗯，说起来，小卫刚才吃了多少？”
　　坐在松阪背后的坂下卫的目光凉凉地落在切原身上，切原思考了一瞬间之后答案脱口而出：“我觉得还好，不多。”
　　松阪点点头，坂下卫收回目光。
　　海带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觉得这对兄妹说不出地诡异。这种诡异感觉之盛，让海带君忘记了刚才松阪叫了他最不喜欢的绰号。

　　回家的时候自然是受到了切原全家的热烈欢迎，切原爸爸——一个看上去很朴实的商务人士今天提早回家就为了差点出事儿的儿子。
　　松阪作为坂下的家长被切原家的父母千恩万谢了一整晚，而琉衣则在一边埋怨自己为什么非要弟弟在那个时候去银行，急得眼圈现在还在红。
　　坂下卫看了一眼切原，眼中的含意韵味深长，搞得切原有些害羞，凑到姐姐身边，有点不习惯地安慰起姐姐来。不安慰不要紧，一安慰琉衣，琉衣就想起以前欺压弟弟的种种恶行，后怕的感觉又重新冒出来，好看的杏眼泛着隐隐的水光。
　　切原被自家姐姐抱住，很忧愁地向身后看热闹的坂下卫求救。
　　你让我去安慰她的！现在这样怎么办！少年的眼神又开始凶狠。
　　管我什么事，那是你姐姐。坂下卫打了个哈欠，托腮看着琉衣颤抖的肩膀，柔和地微笑着。
　　切原看着坂下卫那自然的微笑，发觉这个人的情绪转化得异常地快。就像现在她在笑，你根本不会以为她刚才眼中还布满阴霾，和那一点点的羡慕。
　　你会以为那是幻觉，就算你亲眼看到了。

　　由于这件事情的发生，似乎两家一下子就亲近了不少。切原妈妈动不动就直接去把坂下卫拎过来吃饭，不论早晚。而坂下卫对于切原家也渐渐熟络了起来，有时遇到切原爸爸还能一起讨论两句出口形势。
　　切原爸爸称赞坂下说她眼界开阔一定是个人才，这时正端着菜的切原翻了个白眼，腹诽说这货是人才那他英语为什么会挂掉。
　　是的，就算接受了某人的援助后，切原的英文依旧挂得惨烈。而相对的，坂下卫的成绩基本上都在８５分上下，在学校的排名虽然不是出类拔萃的，却也让老师对坂下这个病猫一样的学生另眼相看。
　　切原在拿到成绩单后被家长狠狠训了一顿，被勒令去补习英文。坂下卫听到切原妈妈抱怨这个挑了挑眉，在事后切原送她回家时问了一句。
　　切原扭过头“哼”了一声，表情万分傲娇。
　　“少年，你是不是以为我给你的是标答？”坂下卫开了铁门，蹲下揉了揉狗脑袋，回过头：“我给你的答案你照抄的话能低空掠过，但是你要是挑你做不出的往上写……”
　　海带顿时各种悲愤。
　　“就算是作弊也要天然，照你平时２６个字母认不全的水平一下子八十分老师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你……”坂下卫苦口婆心地解释了自己的行为，为自己一番好意不被理解而痛心：“唉……”
　　切原看着坂下卫关上门，想，理又被这家伙占全了。

　　过了两日，本部没有什么大案子，不止特侦课，整个本部都提前陷入了对于假期的美好幻想。风风火火的树丽桑每次到了办公室就觉得一下子泛起了懒，于是忽悠大家一起去训练室打靶。
　　“反正每个人每年有三百发子弹用于训练，不练白不练啊～”树丽拉着坂下卫眉飞色舞地说：“再说了，小卫，你不觉得身为女警察练得一手好枪法是很拉风的事情么？”
　　坂下卫抬了抬眼皮，将自己名下的配枪从枪械室领出来，跟在树丽屁股后面，路上拿着枪试一试手感。
　　训练场上，树丽围着坂下指导她的姿势，到后来慢慢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很是感叹地点了点头：“还不错，只要姿势对就不会伤到别人或者脱靶。”
　　坂下卫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点点头。
　　松阪站在一边一直忍着笑，跟神崎说了些上面政策之类的问题。

　　打靶一轮之后的结果让人跌破眼镜。树丽本想着坂下卫还小枪法未必好，却不知道这丫头的准头简直令人发指。
　　死靶１０枪９６环，活靶８个正中要害。
　　“丫头，你吃什么了？”松阪吹了个口哨：“好厉害。”
　　坂下卫摇摇头，转过头看向神崎优：“大叔，你……尽管放马来。”
　　树丽一脸呆愣的样子，只见神崎优试了试枪，示意松阪开始训练。

　　１００环，１０处要害。
　　弹无虚发。
　　树丽的嘴巴能塞鸡蛋，一脸的不可置信。神崎优放下枪，坂下卫则盯着远处的靶子幽幽说了一句。
　　“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九州警神啊。”
　　树丽按着太阳穴，看向神崎优。
　　大叔笑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坂下卫歪着脑袋拿起枪：“前辈，再来。”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