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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一早的温存,令她这个初为人妇的小女子脸泛红光。看着床上睡得安稳详和的男人,她的男人,她的丈夫——八阿哥胤禩。
      他们没用早饭,现已接近午饭时候。但他还是在熟睡中,她也没有唤醒他的意思。尽管她早已梳妆完毕,她不贪睡,这是从小在家及进宫多年养成的习惯。
      “这么早醒了,不多睡一下?”他闭着眼睛,却也触到她纤幼的腰肢,拥着,凑在她香颈上留吻:“再陪我睡会儿。”
      “不睡了,该做午饭了。”
      他眨巴着眼睛醒来,看着她:“我想吃碗葱花清汤面。”
      第一次尝到她的手艺,第一次来到他家,她煮的就是葱花清汤面。
      “妾身现在就去给爷做来。”
      她亲自下厨煮面,这拉面的工夫还是一点也没落下,柔劲有道,甚有嚼味。
      “很好,和以前一样。”
      “爷喜欢吃就好。”
      他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枕套的绣样:“妳绣来自己用的?何必费事?叫他们到外面买来就是。”她不善女红,记得以前就听丹蕊说过,教了她半天,绣样没做成,手指却处处是血孔。
      “不麻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妾身的针黹不好,多练练也是好事。”
      “以前在宫里就说规矩,好不容易改口。现在在我这儿,又来了计较。妾身二字,听着真不太习惯。”
      “那不要这个,要哪个?”她半解地问,又顽皮地说:“我听你吩咐。”
      看她精灵,他也笑了:“就这样,挺好。”情动地伸出手来轻拍她的脸庞——等了这么久,她终于都成为他的人。但是......想到这里,他又沉了颜色。
      珑儿温柔地握着他的手,在双手间搓磨:“最近要想的事很多吧,时常看你半夜都不休息。”
      她怎么知道自己每天晚睡?想来也是,他在书房里瞧着她,她自然也是看到他的,只是两人从未对上眼。
      她当真是心里有他的。
      这不是监视,因为明目张胆。更不是刻意讨好,因为无声无息。
      只有真心以对,才敢这般坦然又忍让。
      “哪还有什么事,皇阿玛不会再让我管事,我清闲得很。”
      听他这样说,珑儿心里的确不好受。
      抚着他的手背,转而握着他的手心:“不理事,不惹事,说不定是好事。”忽地一下,心里咯噔一声,她似是想到一些东西。
      “怎么了?”他留意到她的反应。
      他们之间已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在想,皇上对你这次薨鹰事件如此决绝反应,会不会是他老人家在给你留后路?”

      “爷,今晚是为了什么事烦心?看你连吃年夜饭都没胃口了。”四阿哥的福晋好脾气地侍候着,可四阿哥就是什么都不顺。
      “没事。”他无法说,看见珑儿作了八阿哥的淑妻,他哪有什么吃饭的心情。就连山珍海味放在他的面前,也激不起半点食欲。
      三阿哥也说他只顾饮酒,他只得解释自己太渴了。
      是啊,太渴了——太渴望得到她。
      她是他的,她怎么可有爱上别人?她怎么可以爱上八阿哥?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绝对不相信!”
      他的声音让正在准备就寝的福晋吓了一跳:“爷,你这是怎么了?看你,一拳这么用力,桌子打烂了不要紧,把手打伤了可怎么办?”欲抬起他的手细看,他却抽回:“没事。”
      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他不要去相信!

      当日下午,皇上的圣旨就到了。
      “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停本人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
      八阿哥接过旨后,与珑儿二相对注视,大家彼此心中有数。
      八阿哥随即着管家对府里的人说:“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谁,我通通不见!”
      八阿哥说到做到,到处潜行,不愿见人。
      时而在家,时而到别墅里去,无论在哪儿,他都很少说话。康熙也不用他到朝里当差。
      所幸是这府里的开销没问题,做了这么多年皇子,和九阿哥、十阿哥他们一向都有敛财的方法,尤其是九阿哥,不会看着他的八哥捱穷。

      “我要见我八哥,妳凭什么阻止?”
      八阿哥连带九阿哥都不见不理,难为这几个交好的弟弟还是常走动,他们和其它大臣联络,也都私底下为八阿哥抱不平,不明康熙怎么会这样把八阿哥逼至墙角。
      但他屡次来见,都被珑儿回拒。
      九阿哥的脾气,一触即发。
      “妳只不过是个福晋,有什么资格管我和八哥的事!”
      “九阿哥。”她示意冬青开上门,又故意大声对外面说:“你发脾气没用,八爷说不见就不见,这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事。”
      但同时她暗示九阿哥不要吱声,拉着他往内庭进,冬青在门口守着。
      “九阿哥,快请坐。”
      “妳要做什么?”
      九阿哥看她的表现,心里十分纳闷。
      他对珑儿的感觉很奇妙,很迷惘。
      她总让他分辩不出真真假假。
      难怪有本事把四阿哥和八阿哥这两个死敌先后看上她。
      当然还有自己的皇阿玛——康熙皇帝。
      “你安心听我说。皇上对八爷如此决情打压,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刚开始那会儿,我也觉得皇上太过份,我还一度觉得他是不是糊涂了?那送鹰的人,咬舌自尽或是惶恐指证八爷只为自保,以皇上的睿智,不可能看不出来。我那时被情绪所蒙,也没仔细去留意皇上的举动。今年的除夕,我和爷回到府中,闲谈间我突然想到皇上肯定有秘密调查过,虽然他不能挖出那幕后元凶。”
      “那人除了老四,还有是谁?”九阿哥气愤地说,不过比起刚才,他已经有了耐性。
      珑儿垂了眼帘,伸手为九阿哥沏了一杯茶:“你们都知道,我也知道。”
      九阿哥目不斜视,他有点愣住了——因为她太坦白:“嫂嫂的智慧不减当年啊,那为何当日竟不对皇阿玛直言?”
      他算是有礼貌了,若换了刚才,可是劈头就问,毫不留情地单刀直入。
      “因为我说了也没用。”她很老实地回答:“不管你信不信,我手上没有证据,单凭一张嘴,我如何说服皇上去捉拿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嫂嫂就凭这张嘴,在皇阿玛身边可是日倍受宠呢。”他开始生气了,说:“我看不止一张嘴,还有一张脸。当日我就说八哥终究还是过不了美人关。他明知道你的身份,还要力保之。当日我们要除掉你,是他说留着你还有利用价值,说什么可以利用你对他的情。当时我也误以信真。不久我就知道了,那只是他要保住你的说辞罢了。怕我们对你不利,他若真利用了你,今日就不会这样了。”
      “我知道。”
      “妳知道?不过说是这么说,可妳细想一下,八哥有吗?”
      她不用想,微笑摇头:“他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怪他。因为他对我付出的远比他要索取的多得多。”
      九阿哥手攀上茶杯,似有还无地握着杯子,因为他没想到珑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九弟。”她语重心长地说:“我当日真没看出来皇上的心思。因为我很累,他对八爷的定论,令我寒心又痛心,我已经懒得去猜了。可我那次进宫回府后,我突然想通了。皇上把八爷的事务都停了,令他无所事事,无事便是好事。”
      “怎么说?”
      “皇上当然知道那只薨鹰与八爷无关,八爷这么聪明,得到朝中众臣爱戴,野心直指那把龙椅的他怎么会犯下这么一个明显的错误?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了这么一份礼物,恐怕这是连十弟都不会做的事。”
      九阿哥点头,对,这根本是连笨蛋都不会做的事。
      康熙没可能不知道。
      “皇上秘查无果,或者是他不想见到结果。你想想,废太子,还有大阿哥,都是他亲生的儿子。还有那一向英勇侠义的十三阿哥,每个每个都因为争夺帝位而被卷入种种事件,种种纷争而导致了那样苍茫的下场。皇上,他又怎么再忍心,再接受一次,兄弟相残导致的恶局?他知道八爷是受人陷害,在他看来,每个皇子都有可能。他累了,不想去猜,也不想去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想皇上的意思,宁愿把此事埋住,保住一个是一个,也不愿去接受那不堪的事实。”
      “妳是说皇阿玛在保护八哥?”
      唉声叹气,不过是徒添伤感,她说出一个事实:“是保护,保护他自己,也保护八爷。皇上心底自觉亏欠了良妃,皇上不忍看这场争夺之战,血流满地的结果。不想看八爷再做出什么事去还招,因为下一次,有可能是别人揪出了八爷的错处,让他想保也保不了。皇上也再也不忍去责骂自己的其他儿子,他受不起了。皇上打压八爷,就是想让他避让朝事,避开这一切争战。而另一方面也是私心所致,众人都说八爷贤明,皇上掌权多年,岂容别人名声在他之上?自是要打压的。种种原因交杂在一起,就变成了今天这个结果。”
      九阿哥这下算是想通了,但他不认同:“不,皇阿玛怎可这样?纵容一个,打压一个!”
      “你觉得他纵容吗?四阿哥如今可是静若处子。想必他也看穿了这内情,不敢轻举妄动。”
      九阿哥无言以对,但珑儿看穿他的不甘心。
      她自己呷了一口茶:“九弟,无论如何,现在八爷也是要收收心。以后的事,再作打算吧。”
      “妳......妳到底是为什么嫁给八哥的?”他也不想猜,干脆问个清楚明白:“皇阿玛把妳指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呢?”
      “我若知道就不问妳了。”
      “皇上并不如外界人所说那样把我当作补偿嫁与八爷。而是因为我要求出宫,而他老人家,早已看出我与八爷眉目传情之事,这才成全了我们。”
      “妳是自愿的?妳对八哥,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刚才和你说的,八爷都知道。”他们二人彻夜交谈,把一切都掏干清,说清楚,二人之间再无芥蒂。
      九阿哥了然于胸,答案已经很清楚。
      “那如果日后,八哥还要争那把龙椅,妳会怎么样?”
      “他是我的夫君,你说呢?”她微笑——八阿哥,是她的一切。
      即使她知道最后的结局是那么地不堪,也无悔陪他走这一遭。

      眼看事情已过去一年,今年的春节团圆,康熙依然没有点名让八阿哥出席,父子情份闹到这般田地,太不堪。
      而八阿哥也以病体欠养为由,未曾出席。珑儿也索性陪着他,只着人送上了贺礼。
      而康熙竟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轻描淡写地收下贺礼。
      没有责备,已是赞许。

      深宫里,就算过年有多喜庆的布置,有多少礼物收获,有多少祝贺之声。但少了一些重要的人,少了一些渴望见的人,便觉一切都是徒然。
      寂寞。
      年纪渐老,也是吃少了,睡少了。更重要的是,身边服侍的人好似都不得他的欢心。
      “皇上,这是刚磨的杏仁糊。”李德全奉上热热的食物,但康熙只看了一眼,拿着勺子搅了几下:“这杏仁糊磨得几好,当年那丫头可是磨得不像样,可难吃了。”
      新面孔的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李德全知道。
      “是啊,那会子她不擅厨艺,皇上说再也不让她进厨房了。”
      “可不是嘛。”康熙这才笑了:“可她做的面食那是一流的,宫里没人比得上。”
      “皇上说的是。”
      “她出宫之后的日子不好过啊,朕总在想,当初把她嫁出去,是不是做错了。”
      “皇上。”
      “李德全,你别看那丫头平日里温驯得像只绵羊,其实骨子里倔强得很。她的真心啊,实是难得。”
      他实在感叹,她的这份难得,只给了一个人。
      在这种人人摒弃八阿哥的势头,她依然陪伴在侧。据康熙所知,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珑儿在管,她不离不弃,紧随八阿哥左右。二人不问朝政,犹如一对闲云野鹤,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果然深爱胤禩。
      “当初指婚,实在是一时之气。”康熙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量说,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记掛着的女子正是他的儿媳妇。而这段姻缘,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本以为,她会拒绝。
      这也好。他对胤禩绝情,在外人看来,是那么不顾父子之情的作法。
      但现在看来,天下间还有一人明白他的做法。
      良妃已去,胤禩是她唯一留下给自己的,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们的骨肉——康熙怎会忍心对他不闻不问。
      他是个一向奉行仁义的皇帝,岂会对自己的儿子如此这般残忍。如果大阿哥和二阿哥不是明刀明枪的证据,他一再按捺也未能让他们有所收敛,也不会弄得现在被软禁的下场。
      “妳果然是个玲珑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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