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龙》苏眉子

63、第 63 章

　　“哟，这可不是续弦的八福晋嘛。”
　　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的福晋正结着伴儿似地向她走来。这正值散席之际，大家只忙着互相道贺，康熙早已离开。
　　造就了放肆的机会。
　　“三福晋，五福晋，七福晋，妾身见过大家。”她很懂礼数地应答。
　　“这哪能啊。这么大的礼，其实啊，我们之前一直在想，以后是我们要向你行礼的。今天听妳称呼万岁爷为皇阿玛，还真有点不惯呢。”
　　只见她们转头又向八阿哥道：“八弟，你可习惯啊？”
　　未料，那本来低头不语，一面和颜之色的珑儿忽然就被刺猥一样张开阵势，挡在她们面前：“我很习惯贝勒爷府里的生活。皇阿玛赐婚，这是天大的恩赐，难道，你们是在质疑万岁爷？”
　　“妳！”带头的三福晋被气倒，因为三阿哥一向以文人居称，可别人总说他不如八阿哥风雅。这让三福晋一向心生不忿，积怨已久。
　　“三嫂，别急。人家这张嘴啊，那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
　　“谢七福晋盛赞。以前我在万岁爷身边当差的时候，就常听万岁爷说七福晋能言善辩，家里是书香门弟。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妳这话什么意思？”她一早知道这女子难搞，但没想到，竟是这种利害角色。
　　“七福晋，这是万岁爷说的话，妳觉得是什么意思？”
　　她一句万岁爷，把这些人压得大气都不敢哼半声。
　　五福晋见那二人都吃了闷亏，自然是不敢再说话了。

　　“八哥，看来你和嫂子处得不错。”九阿哥附声在八阿哥耳边说。
　　“这不过是一场戏。”他戚戚然地说。
　　“戏？演得这么真？”九阿哥像是在暗示什么：“八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也许她待你是真的？”
　　“九弟，今天你说话可有点奇怪。”这个九弟一向是最反对珑儿的，怎么今天帮她说话了？
　　“八哥，我只是觉得......”九阿哥一直没把当年那件事告诉八阿哥，现在想，应该要说了：“当年，你被圈禁之时，她曾来找过我。”
　　“她那时不是在辛者库吗？”为了此事，他没少费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她，看她出事就是狠不下心不理她。
　　“是，可她还是冒险出来了。找我是为了救你。”

　　他们还像来的时候，共乘一车回去。
　　八阿哥明明白白地瞧着她看。
　　珑儿不避讳，但还是免不了一点羞涩：“你是怪我刚才顶嘴的事吗？对不起，我鲁莽了。”
　　“我可没说妳。”
　　他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珑儿瞧着他，不解——但很快笑了。

　　八阿哥今夜不是在书房里看着珑儿，而是走到近她门口处，张望着。
　　九阿哥的话在他心里产生了不少的影响：“她那时特别担心你，当知道是四哥有意陷害你的时候，显得极为震惊。我看她的样子确是不知情的，后来听说她在皇阿玛那里下了不少工夫。八哥，我觉得有些事还真不说准。”
　　究竟孰真孰假？八阿哥很想知道答案。
　　一路回来，他都在想。
　　想着她的坦白，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她究竟又做过什么陷害自己的事？想想，她非但没有做过，反倒时时冒险提醒。
　　她是把自己推到悬崖峭壁，舍身护他。

　　“八爷。”冬青为珑儿去打水洗脸，一出来就看见站在侧边的八阿哥，因为他从不来，所以一时间也忘记行礼了。
　　“八爷吉祥，奴婢见过八爷。”她终究还是知道规矩。
　　珑儿听见外面有声，正想起身前去看个究竟，就见到八阿哥出现在自己面前。
　　喜悦中夹着不安，她用力抚平心海波澜，半蹲着身：“八爷吉祥。”
　　看她桌上一堆小物，都是些女红的东西，好像是绣些什么。
　　“妳在做什么呢？”他来到她面前，拿起那绣样来看，像是在绣鸳鸯。
　　“妾身看着没事，就绣了一对枕套。”
　　“枕套。”他看向那张床，他从来都没睡过的床。
　　“进府这些日子，妳都没出去走走？”
　　“妾身没想要去其它地方。”
　　她只想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只看着他，足够了。
　　他回头看她，为何过了这么久，她的眼睛还能这样清澈？为何还可以令他舍不得把眼神移开，让他深深陷在里面。
　　她是珑儿，她就是有这个本事。
　　“明天，我带妳去郊外的梅花园，这会子，那里的梅花开得极好。”
　　见她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自己，又说：“妳不想去就算了。”
　　“不是。”她赶紧摇头，拉着他的袖口：“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
　　“妳也会？皇阿玛对妳的宠爱可不是一点点，应该早已习惯了吧。”他表面像是不痛不痒地笑说，像试探，但带着酸酸的味道。
　　她呶呶嘴，有点不甘心，又委屈：“我与皇上堂堂正正，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她在他前难得地放肆撒娇，因为现在的她已不用再顾忌，不用再掩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小女人，喜欢撒娇，偶尔使使小性子，获得男人更多的关注与宠爱。
　　他喜欢她这样，由心而爱。
　　“告诉我。”爱抚着她的手，握在手里：“我刚刚知道了一些事。珑儿，我希望妳全都告诉我，这些年所有的事。”
　　“好。”
　　他们彻谈一整夜，她把自己所有牵扯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康熙对她的喜爱，还有四阿哥的情意。
　　她觉得已经不需要再隐瞒，她不喜欢这余下的日子二人也在猜忌中度过。他们的日子并不多，既然历史注定不能改变，那她就坦荡荡地迎接不幸。与八爷一起，陪在他身边，就是她所求。
　　不觉迎来了晨光，八爷拥着她在怀，她娇俏地脸透着幸福红光。
　　“妳知道吗？我曾经很担心，是不是因为我失势，妳才施舍我？”八爷抚着她的脸，那如鹅蛋般完美的脸型，下巴尖小又带圆润，果真是令人爱不释手的美胚子。
　　“我知道，这个指婚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也担心你的想法。结果，你真的不理我。”
　　“生气了？”捏捏她那嘟起的樱桃小嘴：“我为妳可受尽了折磨，妳可知道？”
　　她抚上他的脸，小嘴凑前，在他唇中轻点一吻：“我知道，对不起。”
　　“一切都是时机。如果我们没有这样那样的错过与误会，又何来今日的刻骨铭心。”他温润的气质再度衬托着她的柔情，显得那般般配：“珑儿，我终于等到了妳。”
　　“我们再也不分开，永远。”她对他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他用烙人的吻在她身上留下印记......“永远，妳再也不许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