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云中谁寄锦书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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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叹的什么气？”沈廷卓被这声音打断，抬起头来，看到楚云举正打帘进来。“云举，你回来了，家里可好？”沈廷卓堆起笑容问道。“哎，蝗灾闹得厉害，蝗虫所到之处粮食肯定是颗粒无收了，现在小麦已孕穗，拔掉重新种植肯定是来不及了。看来今年又得是饥荒遍地，流民失所了。”楚云举忧心忡忡的说。“真的这么严重，据我管辖的官员所报，并无这么严重。”沈廷卓皱着眉头说。
“我一路走来，好多地方都闹了蝗灾，百姓请求官府出动人力治理，官府不但置之不理，还恶意伤人。许是还没意识到后果，这粮食收获不了，关系百姓生计。朝廷现在有无精力管我们凉州，赈灾粮食有无还是另一说。只怕秋后、冬天，饥寒交迫，激起民愤，凉州危矣。”
“这群废物，我罢了他们。”沈廷卓猛的一拍桌子，咬牙道。“大哥，现在还不是说这个时候，现在我们得做好准备，官库中得存有足够的粮食，以防不测。”沈廷卓揉揉眉头想想说道：“这事还得先放放，看看粮食减产多少再说。云举，你来看看这封信，这才是真正让我头疼之事。”
楚云举拿过扫一眼道：“青州来的。”沈廷卓点头，示意他读下去。
子彦顿首。平安到达，便可安心。半月之后，晚亭集会。群贤毕至，惠然之顾。匆匆分别，甚是想念。梦中领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抵如此。萧子彦顿首。
凉州沈公。
三月初十
“这是要你去青州？”楚云举惊讶道。
沈廷卓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恒文良也到了青州，只是不知子彦是真心邀我，还是摆一场鸿门宴。”
“我倒认为萧子彦是真心待你，他这个人的脾性我还是有些摸得清的。咦？这是？”楚云举拿着萧子彦信后面的一张纸问道。“看看吧，你的好徒儿的大作。子彦么，我自幼与他相识，他，我是知道的，我是害怕他后面的那个人••••••”沈廷卓冷笑道。
儿幼嘉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
儿已到青州，万事诸顺，伏乞放心。思及往事，临书涕零，不知所言。为先前狂妄自大之举，深感汗颜，夜不能寐。劳父亲大人严词苛责，痛加捶楚，不孝至极，觍颜愧疚于父亲平日教诲。父亲之言，慎言慎行、木秀于林云云，细细思之，至理名言也。书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又有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之语，儿未敢忘也。儿定当痛定思痛，日夜精进，不负父亲之望。
儿谨禀。
兴宁元年三月初十
“嘉儿怎么去青州了？你们这是？”楚云举更加惊奇了。“哼，这畜生惹事生非，我看着眼烦，正好子彦将他带走了。”“这，大哥，你••••••”楚云举苦笑道，“嘉儿怎么会惹事生非？”“怎么会？当众卖弄学识让九王爷下不来台，口出狂言，反了他了。”沈廷卓怒道。
“不会，嘉儿的性子我了解的很，他怎会去卖弄，定是那九王爷做得太过分了。”“哼，你的徒儿，你倒是护得紧。”沈廷卓冷笑。楚云举被揶揄并不恼怒，一本正经的说道：“若说护犊子，谁人能比得了大哥？这次嘉儿去青州，定是那九王爷不肯罢休，大哥想要护嘉儿周全，才出此下策的吧。”
“你，哎••••••”心思被楚云举一语道破，颇有些无奈，“云举，让你做我的幕僚真是委屈了你。”“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当年若不是大哥相救，怎会有我楚云举的今天，大恩大德，今生今世，结草衔环，无以回报••••••”沈廷卓打断楚云举的话，说道：“往事休要再提，人生在世得一挚友，实属不易，这也是来世修来的缘分。不过，让嘉儿去青州，还有另一层原因。”
“哦？”楚云举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侧首盯着沈廷卓。
“这段时间，我感觉嘉儿很怕我，的确我也有些委屈他了。”沈廷卓看到楚云举一副你还知道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道：“或许彼此之间还有些隔阂，子彦说的对，或许分开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毕竟距离产生美。”
“大哥，你不觉得你对嘉儿苛刻了些？”随手拿起沈廷卓桌案上一本《六韬》随意翻着，沉吟道。“这能有什么办法，他突然出现，定会让许多人不满意。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我不得不这样做。再说，身为长子，为了家族的安宁受些委屈又怎么了。赌气还得我来伺候，真不知道他是我儿子，还是我是他儿子。”
楚云举知道沈廷卓说的是那场“巫蛊”闹剧，撇撇嘴道：“你确实冤枉嘉儿了，伺候他怎么了？”沈廷卓却黑着脸道：“纵是冤枉他又如何？想当年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兄弟子侄还不都的老实的受着，哪里容得说半分不字。再说，这巫蛊之术为历代所忌，汉武帝因此杀了几万人，我自是也不能让底下这许多人无所欲为。”①
楚云举摇头笑道：“当年，我并不在府中，大哥这话我也无法考证了。纵是真的，嘉儿多年不在你身边，也不该如此对他。那汉武帝年老昏聩，你也要效法他？”沈廷卓冷哼道：“家规岂因一人而异。”
楚云举不再做过多的辩解，他知道多说无益，沈廷卓的性子岂是能轻易改得了的，遂转化话题道：“大哥，对嘉儿将来可有打算？”“本想让他多读几年书，定定性子。依现在情形看，我打算让他去让他去军中历练一番，看看再说。”沈廷卓悠然地说。
“嘉儿的资质是好的，谋略之事好说。但是我看他身体弱得很，骑射之事尚未有人教授，这恐怕••••••”楚云举犹豫道。沈廷卓轻叩着桌面悠悠道：“这我到未想到，是我疏忽了，等他回来就让他上午随你研习文章，下午练习骑射吧。你也不必在教授他什么诗词歌赋的，讲讲兵法之类的，省的还这般鲁莽行事，青涩的可爱。”
“你真的舍得？这可是要吃许多苦的。”楚云举啪的一声合上那本《六韬》，正经的问道。“哼，吃苦？我看如若在这样下去，他非要变成为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整日只知吟诗弄画、抚琴填词的公子哥，纵是有子彦那般成就，要他何用？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而已。”绣花枕头？楚云举心里苦笑，若是萧子彦听到他最好的朋友对他却是这样的评价不知作何感慨。
“不知云举可愿意陪我去赴那鸿门宴？”沈廷卓玩味的问道。楚云举理理身上的长衫，沉吟片刻道：“大哥既已决定，我就舍命陪君子。”一个随意的动作，到让沈廷卓看了许久，微愣片刻惊讶道：“这件衣衫是弟妹新为你做的吧，难怪从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与平日有些不同，竟是在这里。”
“大哥••••••”被沈廷卓一说，楚云举到有些不好意思。许久不回老家，妻子不知何如是好，匆匆间赶制了一件衣衫，硬是要亲眼看自己换上，美其名曰：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自己本已亏欠妻子太多，不忍佛了妻子的美意，只好穿上。
沈廷卓却叹道：“我倒是羡慕小弟你，虽是麻布粗衣却是由心爱之人一针一线悉心缝制而成，我虽是华衣锦服却••••••唉••••••”楚云举本想出言劝慰，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好不容易出声，却是：“大哥，这••••••也正是不知生在豪门之家的幸与不幸。”
“云举，我想即刻启程去青州，只是要劳累你了。”沈廷卓收起伤心之色，顺手将那本《六韬》放回原处，理了理案上的书信典籍，满怀愧疚的说道。
“大哥说的是什么话，小弟连这点犬马之劳也不能为大哥效劳，还有何脸面在这凉州呆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