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节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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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无声。
刚换好衣物，敲门声就恰时响起。
在征得同意后，助理医师推门进来，简要地说明了病患的情况。
柳生对照着翻阅了下资料，应了一声，将资料重新摆好后便随着助理医师一同去进行术前准备。
于走廊上遇见了同事，对方欢快地向他打招呼，“节日快乐。”
“谢谢。”他答道。
然后错身而过。
身侧的助理医师是附属学院的实习生，许是学生间对此般事件都较为敏感，立即凑近他身侧，小声道，“……怎么可以说谢谢，柳生君你应该揍他！”
柳生伸手调整了下眼镜，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并无言语。
仁王回来的时间不太固定。
柳生确认了房中无人后并未觉得意外。
打开厅中的空调，调好温度，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回厅中翻看。
直到听闻开锁的轻响，风雪声一同涌入，他才抬起头来。
仁王背倚着门，后退了几步，一把将门扣上。
柳生起身，上前替他解下围巾。仁王则自己动手将大衣脱了，一同递给了柳生。
柳生将围巾与大衣集中于一侧，伸手扶过将大部分重量都压于他身上的人，过近的距离使那微醺的酒气分外鲜明。
余光中似乎瞥见身侧的人蹙起了眉，仁王侧过脸，似是恶趣味地凑近了，“没办法哟，被拉去庆祝节日了。”
与解释般的言语所不同，是刻意地将温润的酒气朝近侧人吹拂的意图。
有些意外地，柳生没有避开。他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你介意么？”
四目相对的静默。
最终，仁王似笑非笑地侧过头，答道，“应该问您自己哟，绅士大人。”
——你又介意么。
介意这般不能公布的恋情，这般得不到承认的恋情，这般需要在两间房内都摆着床伪装的恋情，这般哪怕恋人即在身侧还要被拉去庆祝单身的恋情。
你介意么。
柳生望着他，没有接话。将手中的衣物放在沙发上，只是道，“我帮你测体征。”
仁王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打了个哈欠，顺从地跟在身后。懒散地倚在门上，却在柳生坐着准备工具的时候上前，以指尖挑起听诊器，细微地晃动，笑道，“说起来我们的医生大人倒是不知有多久没量过常规体征了哟？”
将听诊器换了只手抓住，仁王俯身至那人跟前，道，“需要我帮您测么？puri。”
柳生安静地抬首看他，片刻后，答道，“好。”
将柳生一把按倒在床上，仁王走至一侧的衣柜，俯身至底部抽出一件医袍，漫不经心地摊开，边套边回身有些挑衅地望向床上的人。
柳生并没有提出异议，取下眼镜后，只是维持着刚刚被按倒的姿势仰躺着。
备好用具，仁王走回床侧。淡笑着望向床上的人，伸手解了那人的衣扣，拉松衬衣，手就着听诊器直接从下摆探了进去。
察觉到冰凉的金属面接触到皮肤时那人的轻微瑟缩，唇边的笑容有些恶劣地扩大，却还是将听诊器抽了出来。
伸手将柳生拉起，仁王脱下医袍，连同听诊器扔予他，自己坐到床上。“嘛，这种无趣的事不适合我。”
戴上眼镜，在仁王揶揄的眼神中套上医袍，戴好听诊器，柳生却突然起身，道，“稍等。”
他去倒了一杯水。
看柳生将尚且冒着热气的瓷杯置于床头柜上，仁王挑了挑眉，没有言语。
柳生取出温度计，正待查看水银的指数，却听闻床上的人开口，“给个建议？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一会会有更加漫长的体温测量哟。”
柳生不置可否，却当真将温度计收起。
把拾音器覆于瓷杯壁上，片刻后，柳生拿着听诊器的手撩开仁王的衣服下摆，另只手则覆在仁王的脉搏上。
仁王维持着唇角上扬的弧度，静望着他。
少顷，柳生松开了手。收好听诊器，然后取了血压仪。
仁王安静地任他折腾，却在一切测量完毕后突然笑出声来。
“……Puri。”将双手枕于脑下，散漫的语调带有调侃，“比比，你这装扮可不像个称职的医生哟。”
在敞开的医袍下，是刚被仁王或有意或无意解开就忘了扣上的扣子与有些歪斜的衣领。
柳生顺着仁王的视线目光低垂，明白了他的所指后，只是应了一声“嗯。”而后，俯身至仁王跟前，扯开一个浅淡的笑容，道，“那就劳烦您了。”
仁王有片刻的怔忪，而后伸手抓住衣领的两端将他拉得更近，答道，“当然。”
伴随落下的话音，是蓦然欺近的吻。
轻浅地噬咬，缓慢地流连。
仁王握着衣领的手向下，却是有些粗鲁地将剩下的衬衣扣子扯开。伸手摘下面前人的眼镜，舔吻一圈再次回到唇瓣，仁王拉开了一点距离，却是挑衅般地问道，“puri，这次打算做到最后了么？”
柳生将医袍脱下，接过仁王握于手中的眼镜放在一侧，答道，“如果你期望的话。”
俯身，亲吻，由浅渐深。
熟悉的触感，不需要清明的视线，仅是顺着感觉一点点地摸索。
因逐渐暴露于微凉空气中所起的瑟缩，与近在咫尺的温热躯体贴合而放松。
柳生扯过床侧的薄被，将逐渐连同身畔的人一同裹好，却见有人勾起唇角，凑近了他的耳际轻声道，“过会儿会更热的哟。”
“无妨，如果你不想因感冒而再次去医院的话。”
“噗……有医生大人在身侧的话，那应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再无说话的间隙。
交融的气息带着些许湿热的酥痒，仁王环上那人的脖颈，蹭着唇瓣，一点点地啃咬。
不矫揉，不造作，亦不需有弱势一方故作的羞涩。
不过是遂了自己的心意，再简单不过。
无法公开，得不到承认，戒备着外界窥探的眼神。
或许比起普通恋人错失了太多，但至少怀中拥着的人，真实得足够确认还要一同相伴着走下去的路途。
仁王感觉这柳生的吻顺着他游移的指尖一路向下，相拥的身躯痴缠着一同沉沦。
停不下的渴求，与无法放手的牵绊。
——你是否介意你所失去的。
——你是否介意那些你不得不放弃的。
这个夜里，没有人开口给对方一个准确的答案，又或许，在彼此心中，都有了再清晰不过的回答。
柳生起身的时候，床头柜上的那杯水已没有丝毫热度。
白瓷杯，上面印刻着一只白狐。
这是他今年的生日礼物。
指尖摩挲过因未带眼镜而显得有些迷蒙的图案，柳生记得那日仁王将白瓷杯递给他时那般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们……究竟谁是谁的悲剧。”
将瓷杯放下，柳生转身拨开了仁王散落的额发，缓缓将唇印了上去。
直至今日，我都觉得，遇见你是一种幸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节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