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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回来了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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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尉迟惠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份,这一去到底多久。他们都还好吗?这里是哪里?她坠崖之后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扶着床坐起来,慢慢适应了一下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像很久没动都有点不灵活了。走到门口只见一个童儿正背对着在那里煎药,尉迟惠扶着门框问他:“嗯,这是哪儿啊?”
那童儿背蓦的一僵,慢慢转过头来,登时惊得张大了嘴,半晌嚅嚅道:“你,你,”忽而惊叫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醒了,醒了……药人醒了!”
一叠声的惊叫继而引了一个老人进来:“我看看,我看看。”那老人激动的跑进来看到她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突然就仰天大笑嘴里喊着,“奇哉,奇哉!神了,神了!天下第一,啊,老夫神了……”
尉迟惠看着那老人口唇发抖,神智似乎疯癫一般,嘴里不知道喊的个什么,怕他血冲上头,赶紧上前抚着老人的心口叫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老人家,冷静,冷静!”
“玉儿!”门外冲进来一人一把抱住她,紧紧拥在怀里激动的喊道,“你终于醒了!”
尉迟惠好不容易抬头看到了他的脸:“怎么会是你?”她想了很多个醒来可能会遇到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齐国的太子地。
“玉儿,最近还有什么不适吗?”这些日子也没见她提要回赵国,甚至压根儿都没提过跟赵有关的事。也不知是她不记得以前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齐王地不敢也不想去帮她提及。不过她记得自己,这说明什么呢?莫非……齐王地心内一阵欢喜,竟不知到底是希望尉迟惠好还是不好了。
“我叫尉迟惠,你知道的。”
“我喜欢叫你玉儿,小玉玉。”齐王地嘻嘻笑着凑到她眼前。
“你当我们还是小孩子啊?”尉迟惠没奈何的瞥他一眼。不对,当年她也不是小孩子,只有当时那个神叨叨的太子地才是小孩子。
“我也不知为何,见着你就像一下回到当年,年轻数十岁一般。”齐王地还是笑嘻嘻的不羞不恼。
尉迟惠仔细打量他,四十余岁的人仍然精神健硕,修仪得当,神采飞扬,油嘴滑舌,讨巧卖乖,要搁现代还是很能哄倒一片小妹妹的,自己呢,却已经老了。
“怎么看着我发呆?莫不是越看越觉得好了?”
“好,好,是很好。”不知怎的,心里把他当做多年的老友一般,可以随意放松,开开玩笑,却没有负担。
“既然好,那就跟了我,也算补偿我这十几年可好?”
尉迟惠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说错话了,说错话了。”齐王地可怜兮兮的又跟着转过来,“是把我补给你。你看我可怜,要了我可好?”
尉迟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十岁的人了,还来这一套。”
“没有啊,我说真的,”齐王地收起笑脸认真的看着她,“玉儿,我们一起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好不好?”
“我已经老了。”尉迟惠无限怅然的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惆怅过往的岁月,还是什么。人生的际遇真的很玄妙,她永远也没想到自己能在两个时空里来回过往。
“怎么会,你还和当年一样,只是更多了一种风韵,叫人更加欢喜。”齐王地痴痴的看着她。
“如果我不再美丽了呢?又老又丑,你可还会喜欢?”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借了几天身体的蔡老夫人,她的一生可有知心爱过的人,老了可有人真心疼惜过她?只剩下那一堆争钱夺利的子孙,她会不会也有遗憾?
“这些年来,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宫里姬妾美貌者众多,可若是她们一旦不再美丽,我是看也不会再去看的。若有一人能伴寡人到老,想来都是温暖和笑意的,那便是你。”齐王地一眼深情的握住她的手,“我从来没有这样特别的感觉。”
“一个大王老是我啊,你的,一会儿又是寡人,你也不嫌累得慌。”尉迟惠不着痕迹的把手轻轻抽出来,不知觉的就转移了话题。
“在师父面前我哪敢称孤道寡的,他还不把我瞪飞了去。对你,我也不愿啊。”
“我应该好好感谢无渊大师,不然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若不是鬼无渊救了她,护了她的身体,还能不能回来也不一定了。没想到只在那边待了几天,这里已经是五年过去了。
“师父救醒了你,高兴得很,现在正在琢磨是哪些药材和方法起了最重要的作用。没人敢去打搅他。”齐王地说了半天才醒起刚刚的话题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人?”唉,毕竟人家十几年夫妻,还有孩子,齐王地丧气的有点不情愿的说,“你要是真想回去,我,我就……”
“我不回去了。”这次回去,她特意叫父亲把这个年代的事件仔细找来读了,历史上的惠夫人在那一年就去世了。她不可能再出现,再回去,否则历史将会出现什么改变,她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她不能再回赵国了,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我想私下里见一个人,你能帮我吗?”
“是何人?”
“赵王傅周绍。”
“你见他做甚?”齐王地不解的问。
尉迟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眼:“我在等。”
“等?”齐王地更是迷惑,继而又高兴起来,“好!我也等!”
“究竟是何人要见我?”
“大人见了我家主人自会明白。”来人将他引至一处民舍,“大人请。”
周绍皱皱眉,拂衣跨步而入。这是一个普通的农舍,简单洁净,穿过角门,是一个小小的内院。院子里一棵桃花初绽着花蕊,一颗颗花骨朵儿粉嫩的可爱。树下一人负手而立,身姿绰约,罩笠上的青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既然约周某来此,阁下却不以真面目示人,恐非待客之道吧。”
“自然要以真面目待周先生,不然怎对得起当年的山野至友。”那人说完轻轻拿下头上的罩笠。
周绍听完她的话心中已是一震,待看到那罩笠下的人不禁神色大惊:“你,你……”
尉迟惠轻轻摆手:“先生莫要惊慌,识得故人就好。”
“主父……”周绍伸手指指也不知该说什么才恰当。
“说来话长,如今有一万分要紧的事托付先生。”尉迟惠不讲话只静静看着他。
周绍不答话,也只看着她,点点头。
尉迟惠了然一笑,将一件信物递给他:“朗绍手下有我一批死士。他可帮你。再不可让别人知道,你见到我的事连主父也不能讲。”想不到当年刚来时收的那些死士,又来参与了她画的结局。
周绍点头郑重接过。
“以后你就到这里,自有人与你传信。”
“定不相负!”周绍不愿多说什么,夫人的知遇之恩,如此的信任,他还有什么好说。这么多年来,也只这一身一心全报答与她了。
“还有一事,”尉迟惠的声音柔了下来,“请先生想办法带我三个孩儿的画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