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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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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凉。清玉起身拉过一条白纱搭在肩上轻轻打开门。
“公主。”
“谁要你在此的?”清玉一口气顿时涌上,“今日当值者何人?”
于期默不答声,静静随行。
“本宫不过随意走走,谁能将我捉了去?”
“谁要你跟的?走开!”
于期仍是静默跟在身后。
“你听不见吗?本宫命令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清玉回转身指向一旁,“我叫你走!”
于期看着她,定定不语。
“你走,你走!”清玉扑上去捶打,泪肆意落下,“我不想见你,你走,走开!”
他一脸黯然,任凭撕打,一动不动。
清玉拔下发簪,用力刺在他肩头:“我叫你走!”
沉寂刹那,她看着掌中鲜血,颤颤抬指触到他面颊:“为何,不躲开?”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躲开。”
死命咬住唇,泪大滴大滴落下。
于期抬起手臂,挽上衣袖:“咬我吧。”
清玉握住狠狠一口咬下,于期只感到刺痛后手臂上一片凉湿,他默然伫立,任身影在月水中苍凉。
“人为情苦,谁为吾伤。”
“谁?”于期扬头,将清玉带至身后,伸手拔剑。
一声叹息从黝黑的树梢中透出:“若想毁了公主清誉,尽可大声吵嚷。”
一个身着墨绿裙衫的女子自树上跃下,青丝随系,络络翻飞。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意欲何为?”女子抱剑倚立声音冷冷,“楚国公主与送嫁护卫,好一段缠绵悱恻的凄婉情事。传扬出去,秦楚颜面何存?两国联盟不攻自破。”
清玉脸色惨白,于期青筋暴露握紧剑柄:“你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
“不用想与我打。你自然明白,我远胜于你。”
“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她。”
“你死了,谁保护她?照顾她一生?”
“你是何意?”于期有些疑惑了。
“难道你真能看着心爱的公主嫁入秦宫,卷入无休争斗,永生毁灭?”
清玉紧紧抓住他,默默摇头流泪。
于期心中绞痛:“我又能作何?”
绿衫女子看着他们,缓慢而坚定的吐出三个字:“带她走!”
“走?”两人都僵住了。
“到无人认识之地,好好过日子去。”
清玉眼中闪过光辉瞬时暗淡下去:“大婚在即……”
“可有人识得你容貌?”
清玉想了想:“除了皙哥哥与随侍之人,秦太后虽为王姑,离开楚国早已多年,本宫也从未见过。”
“如此更好办。找人假扮公主,便可脱身隐去。”
清玉眼中重燃光芒:“真的可行?”
绿衫女子淡淡望向于期:“现在就看这个男人是否肯为了你冒此大不韪了。”
清玉迎向他的眼睛,怯怯的:“你,肯吗?”
于期看着那渴盼柔弱而又怯生的明眸,心内不由抽痛:“我不惜性命,此生总是为你的。”
清玉脸上顿时布满红潮,将头埋入他怀中。
“只是”他转过头,“姑娘你想要什么?到底是何居心?”
“我嘛,只是看不得你们这般畏畏缩缩,一生折磨。”
“如此简单?”于期不置信。
“好吧,不妨告诉于你。本姑娘向来游走江湖,此番只想充作侍女,混入秦宫寻我想要之物。谁想碰上这等情事,看不下去,少不得替你们拿捏一番。”
“姑娘所要何物?”
“何物不需你知。总之我得所想,你们相爱之人得自由,各取所需,未为不可。”
“兹事体大,不能草率定夺。”
“你们慢商量,大婚前可断决。”
“那找谁扮本宫?”清玉抬起头。
“我。”绿衫女子微笑。
“你想假扮公主,到底有何目的?”于期皱眉。
“本姑娘说了,只想充作侍女,此番为了相助于你,扮扮公主也无妨。事成后我自有法子脱身,必不会使人生疑。”
“是何法子?”
“都尉大人所问未免太多。到底是送公主入火坑,还是接受我的提议带她离开,你们自己权衡。本姑娘先告辞了。”绿衫女子冷哼一声,飘然而去。
清玉身子滚烫微微发颤。
于期轻抚她的头:“一切有我,莫要担心。”
清玉红着脸抬起头眼睛闪亮的望着他:“我信你。”
一阵莫名的感动与温暖霎时填满了他的心,他的声音不由温柔下来:“夜深了,你先进去歇息。从此以后,我必不会将你交予任何人。”
“玉儿,皙哥哥没用……”
“皙哥哥,玉儿很好。”屋内传出温柔的轻语。
“今日一去,你将贵为王后,再不能如从前一般,要学会保护自己……”子皙哽咽,不想她长大,又怕她不长大。
“既为王后,没人敢欺负我的,只是玉儿一去,不知今生还能再见哥哥否……”屋内轻轻哭泣起来。
“傻丫头,总有机会的。”子皙心内紧痛,安慰她道。
“吉时已到,请公主登车。”
门缓缓打开,侍女搀扶着清玉走出,小心的登上车驾。
“玉儿,你会幸福的。”子皙站在车下,清玉点点头,艳红的头纱轻轻飘动。
观礼的各国宗亲陆续进入南宫。
“恭请义渠王……恭请赵夫人……”清玉突然微侧了侧头,身子动了动。
尉迟惠观察着南宫,秦人尚黑,圆瓦当上绘着奔鹿、立鸟、四兽、三鹤等等动物的图案,线条古朴劲挺而灵动,大殿圆柱支撑,空旷苍劲中透着庄严。当日秦王在赵燕两国扶持下上位,如今秦楚联姻,特来相请。她也想趁机看看,能否再见屈原,可惜他并未前来。尉迟惠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夫人大名远播各国,连我这偏远之地的小王也仰慕得紧呀。”
“此乃女眷坐落之处,义渠王想是走错了方向。”尉迟惠冷冷答他。这义渠王仗着一点特权在秦宫中大刺刺出入,真是一点颜面也不顾。
“夫人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义渠王眯缝着眼。
“秦王或许拿你无辙,赵王可不是好相与之人。”
“夫人此话倒令小王不解了。”
“义渠王可以不解,只是不要当天下人都不解。”
义渠王神色微赧,边退边说:“盛宴未始,小王倒仿有些醉意了。”
尉迟惠冷冷不愿搭理:“醉也不打紧,识得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