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花漫天涯》任由之

24、相马

　　“醒了？”赵雍将她拥进怀里，把她的手笼入自己袖中紧紧握牢，“一入冬这手就跟冰似的，非得我给捂着。”
　　“又没要你捂。”尉迟惠往外抽手。
　　他赶紧抓住赔笑：“我乐意还不成吗？”
　　尉迟惠撑不住乐，剜了他一眼：“哪像个王呢。”
　　他顺势把她抱紧在耳边咬道：“知道为何独独对你，我不称寡人吗？”
　　尉迟惠抬起眼。
　　“因为，与你一起，我不再觉得自己是寡人。”他的唇温柔盖下。尉迟惠只觉心中一暖，一股热浪冲上头顶。半晌她红着脸推开他。
　　“那荀氏该如何封赏？”
　　“不要。”尉迟惠止住他，“令他们衣食无虞即可，荀况的舞台不在此处，任他自由发展好了。”
　　“宁伦倒次次赶巧。”
　　她听出那语气里酸酸的醋意赶紧说道：“也是因为难产没有办法了，我才让他们去找宁伦的。”
　　“为何不直接找我？”他捏住她的下巴。
　　尉迟惠轻轻推开他的手：“见宁伦可比见大王容易得多。”
　　赵雍心中一紧将她按进怀中：“差一点……你还真狠得了心。”说着又狠狠吻住她，似乎这样才能真实感受到她的存在。那一天，他宁愿永不想起。

　　“开了春不要总在屋里窝着。”赵雍一把拖起歪在榻上的尉迟惠任她撞进自己怀里。
　　尉迟惠按按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眼睛都懒得抬：“别闹，这才刚躺下。”
　　赵雍嘴角一扬，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向外走去。
　　“快放我下来，”她不禁又拍又蹬的，“让人瞧见了。”
　　“瞧便瞧了，谁奈王何！”
　　“去看什么，放我下来，好好与你去就是了。”她的脸热辣辣一片。
　　赵雍轻轻放下笑着对她：“送你个宝贝，去看可喜欢。”
　　尉迟惠被他拖着手一直拉到马厩，宽阔的场地上立着几匹高大的马，驯马人牵着，周围也站了一溜人。她赶紧挣脱手，拉拉衣袖。
　　“大王！”赵雍摆手令众人起身。
　　“此乃代相赵固送来的林胡骏马，你看看喜欢哪一匹？”赵雍含笑地看她。
　　尉迟惠走到一匹棕色马前，马鼻子喷出阵阵热气让她痒痒的，她慢慢绕到马后。
　　“娘娘，此乃踢马，娘娘小心。”尉迟惠赶紧退了一步。
　　“大王，胡马性烈，还是令马师相个温驯的，以免惊了娘娘。”楼缓上前。
　　赵雍点点头。
　　“恕臣斗胆，方才这位马师之说，臣不能苟同。”一名男子从人群中走出，自信果敢。
　　“哦，有何不同？”赵雍盯着他。
　　“此马确是好马，但却不能踢。”
　　那名马师有点急了：“此马四蹄攒聚，后蹄有力，自是踢马无疑。”
　　那人不慌不忙走到马前：“你注意了马的后蹄却忽略了前蹄。当马后蹄起时，全身重量都落在前蹄，可此马前蹄较细软，支撑不了全身重量。所以不能踢。”
　　众人信服地点头。
　　“你是何人？”
　　“臣王纯，先祖王良为先王简主的相马师。”男子恭敬跪下。
　　赵雍赞赏地点头：“王良是当年相马伯乐，果然后继有人。那么你看哪匹马适合王后呢？”
　　王纯在马中缓缓走动最后停在一匹棕红的马前微笑：“回大王，此马头骨分明，唇齿齐整，洞若观火，正是一匹千里马，眼大毛顺性情温和，通晓人性。最适宜娘娘所用。”
　　尉迟惠走到棕红马前按王纯所教抚摸它给它喂食，那马伸出湿润的舌头轻轻在她掌心舔舐，眼睛温和地看着她，惹得尉迟惠一阵笑。
　　赵雍满意地笑了：“寡人封你为执马令，赏金百。”
　　“谢大王！”
　　赵雍走到她身边伸出手。
　　尉迟惠赶紧摇头：“我不会骑，摸摸它就可以了。”
　　赵雍差点喷笑：“不会，寡人可以教你。”说着将她托上马背，翻身上马紧紧拥她在怀，“握紧了——驾！”
　　众人连忙散开，看二人渐渐远去。

　　当日难产，险险逃过一命，他便不怎么让她碰孩子，只是一直将养着。而她心里也很多顾虑，儿子是注定卷入这战国洪流了，她若再参插其中给予太多未来的影响不知会怎样发展，因此也尽量淡心避着。
　　尉迟惠逗着圆圆腿的儿子，不觉着都一岁了呢：“叫妈妈，妈妈。”抬起头看到周围诧异的眼神她赶紧埋下笑道，“叫娘，乖。”
　　赵何含着手指圆滚滚地在她怀里磨蹭，说话还有点含糊不清：“娘，娘。”
　　“爹爹行县去了，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想爹爹吗？”尉迟惠笑着去磨他嫩嫩的脸蛋，赵何嘟嘟的口水泡泡粘了她一脸，“儿子坏呢。”
　　“何人敢欺我王后？”
　　“大王。”宫女跪了一地。
　　尉迟惠惊喜地站起身：“怎么就回来了，也没叫人传信呢。”
　　赵雍走过来巴巴地就把她母子二人搂在怀里：“等不及赶赶地就回了。”
　　“快备水去！”尉迟惠吩咐了宫女心疼地摸摸他冰凉的脸，“外边落了雪，也不披个氅，别人不记得，自个儿白白冻吗？”
　　他用凉凉的鼻子贴贴她：“方才来得急匆匆就解了。”
　　“一会儿泡个澡，暖和了再吃点东西，我去叫人准备。”
　　刚要起身就被一把拉住：“偏你忙这些。许久没见，就不想我？”
　　尉迟惠耳根一红：“儿子在呢。”
　　赵雍看着夹在两人中间闪着大眼睛舔着手指的儿子不禁宠溺地捏捏脸蛋：“说到儿子，此次行县倒遇着一个人。”
　　“什么人跟何儿有关？”
　　“此次行县，经过番吾，当地盛传一人乃‘父之孝子，君之忠臣’，我听着有意请他作何儿的王子傅。”
　　尉迟惠扑哧笑出声：“何儿才多大，你倒急了。”
　　“你倒嫌何儿小，那人还不愿呢。”
　　“文士清高，别是你压了人家吧。”尉迟惠眨眨眼。
　　赵雍轻轻敲下她：“我送了玉璧，又送酒食，他都托病不见。”
　　“大王的面子都不给？真可怜，来我看看。”尉迟惠抬起他的下巴。
　　“怎么？”赵雍抬起脸。
　　“鼻子都青了，瞧这闭门羹吃的。”尉迟惠咂咂嘴。
　　“笑我？”赵雍狡起脸揉了过去，尉迟惠笑作一团。
　　“此人是谁？我也很想见识呢。”
　　“周绍。却是不好逼他，令我为难。”
　　“我可以帮你试试。”
　　“如何做？”
　　“这你就别管了。不过呢，现在，”尉迟惠点点他的鼻子，“你要乖乖去洗澡。”
　　赵雍点点头起身，亲亲儿子然后把他交给宫女，跟着回身一把抱起她俯在耳边低声说：“我乖乖听话，你也当乖乖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