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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千多年后的奸细 ...

  •   风把鹅毛般大的雪花卷来卷去,又撕裂开扬洒下来,天地已迷茫成一片了。朗绍只觉得有千把利刃割在脸上,心中不由为身边马背上的人担忧。只见那人端坐在马上,神情冷峻,目光如炬,气宇不凡,宽大的袖袍在风雪中翻飞,猎猎作响。
      “大王,看这天只怕还有一场更大的风雪。”朗绍对那人说道,“胡人也不会来了。”
      “怎么,朗绍,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赵雍哈哈一笑。
      “我是担心大王的身体。”朗绍看看越来越昏暗的天,皱了皱眉。
      “等探子回来再说。”赵雍望望远处,风雪中几个黑影驶近。
      “大王,边境无事。”其中一个下马走上前来,“只是回来时发现一个女人。”
      “女人?胡人吗?”朗绍问。
      “回郎中令大人,那女人服饰很怪,不像胡人,但也可能是奸细。”
      “带过来。”赵雍挥挥手。
      探子从后面马背上抱过来一个女人,只见她脸色僵白,嘴唇乌紫,胳膊和腿都暴露在外,身上裹着一块很薄的纱衣,这样的冰雪里无疑于要命。
      “这服饰定不是中原人,楼烦?匈奴?肃慎?都不像。”朗绍摇摇头。
      赵雍伸手一拉将她带上马背,用厚厚的狐裘把已冻成了冰的她裹在了怀里:“回营!”他扬鞭一挥调转马头飞驰而去。众人随即跟上,马后留下一片扬起的雪尘。
      “拿雪进来!”赵雍抱着她走进帐篷。
      朗绍跟了进去:“王,这女人可能是奸细!”
      “寡人心中有数,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但是大王……”
      “现在是救人!”
      “是。”朗绍与侍卫都退了出去。
      赵雍不作迟疑立刻退下她的衣服,用雪揉她已冰冻了的身体,使她的体温渐渐恢复,又往她嘴里灌了几大口烈酒,再用厚厚的被褥把她裹好放在榻上。然后他招人进来:“炖点热汤。”
      朗绍随后也进来了,他望望榻上,只能看见裹得严严实实的被褥里露出的一头青丝。他再有些疑惑地望望大王。
      “朗绍你来得正好,过来与寡人看这张地形图。”
      尉迟惠迷迷朦朦地转醒,只觉得头昏乏力,喉咙灼痛,动弹不得,慢慢地她感受到温暖的皮毛摩挲着她。该期末考了,卷子出了吗,怎么有人在说话,学生还是老师跑进来了?她缓缓睁开眼,噢,两个男人,男人!她闭上眼,眼花了,花了,不对啊。她再张开,一个峨冠博带宽袖长袍,另一个武将装束身有佩刀。做梦,一定是做梦。乖了乖了,最近太累再睡一觉。
      老爸的电话,她去了大夼,战国墓,青铜鼎,山洪,啊,死了,原来她已经死了。尉迟惠再悄悄睁开眼,原来死了是这种感觉,她捏捏大腿,也会痛啊。这两位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大概需要报个到吧,她咳了咳轻轻问了声:“我死了,啊。”
      那两人住了声,回过头来。
      “醒了,看来没什么大碍了。”那个峨冠长袍拍拍手。忽然厚厚的帘子被掀开,一个侍卫样的人端了个盘托进来了。
      “端给她。”
      “可是,神仙,我现在,不是,小女子现在在哪?”尉迟惠觉得脑子有点短路了。
      那三人愣住,长袍忽然笑了起来:“你倒想。把汤喝了。”
      尉迟惠坐了起来,把褥子拥得紧紧的。
      “热汤而已。怎么,如果你不喝,寡人也不介意喂你。”赵雍玩心顿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朗绍却一脸惊愕看着他的王。
      尉迟惠定了定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恢复体力是最重要的。她从褥子里伸出一只白生生的胳膊,接过来一口喝掉。
      侍卫和朗绍都侧过头。赵雍赞赏地看着她:处变不惊。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朗绍你也回去歇着吧。”
      “臣告退。”朗绍再看了看榻上的那个女人,深虑地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地方?”
      赵雍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敢这样跟寡人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什么寡人什么臣?老天,她到底死了没有?这是什么地方?挺,挺,古代的样子。
      “这里是赵国。”
      赵国?什么赵?不是灶王爷吧?拜托在她神经失常之前可不可以有个清醒的答案。战国墓,倒塌……千万,千万别说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她,穿越了时空?没有这么好命吧?“赵国?赵什么王?赵武灵王?赵惠文王?赵……”她试探的自己也觉得有点语无伦次。
      “你在说什么?”赵雍皱皱眉。
      是了,这些都是后世的称谓,或许该换一种说法?尉迟惠想了想:“是否还有齐、楚、秦、燕、魏、韩其他六个大国?”
      赵雍带着思索地打量着她,点点头。
      天!尉迟惠拍拍额头,看来真的是跟战国很有缘份,那么现在呢,是否意味着不管愿意与否,她都得准备着去迎接这莫名其妙的一切?或者该先感谢老天,饶她一条小命?
      “你来自哪个蛮夷小邦?”
      蛮夷?小邦?我来自泱泱大中国!
      “怎么,你不是很勇敢吗?怎么不说话了?”
      尉迟惠看了他一眼:“我说的你不信,多说无益。”
      “怎知寡人不信?”
      “因为,我都不想信。”
      赵雍笑了,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尉迟惠想了想看着他的眼睛:“我说,我来自两千多年后,因一次事故‘身亡’,醒了发现到了这里。你信吗?”她泄气地,“我都不想信。”
      两千多年后?赵雍没有说话,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看到的是一泓清水里的坦坦荡荡。
      “我保留我的怀疑。”
      尉迟惠有些诧异,大王也有用“我”而不说“寡人”的时候?
      “还有个问题,我的衣服,怎么回事?”她略微有些不自在。
      “侍卫将你从雪里救了回来。”
      “那么,谁,给我……”她脸有些红了。
      “是寡人。”赵雍淡淡地说,一脸不在意。
      “你!”
      “冻伤的人不能火烤,你也不想死吧。”
      “没有女人吗?”
      “这一队是随寡人巡视边境的骑兵,何来女人?若将你交给侍卫,寡人不敢保证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坐着。”
      好像还该感谢他免她遭人欺凌一样。等一下,他朝这边走来……
      “你做什么?”她戒备地往后靠。
      “自然是休息。”赵雍盯了她一眼,“你不会以为寡人会睡在地上吧。”
      没有其他床,其他房间吗?“但是……”
      “你再吵,或许寡人会考虑将你丢出去。”
      赵雍躺了下来,盯了她一眼:“褥子!”说着拉了一半过来盖上。尉迟惠也只得盖着,只是尽量离他远点缩在帐壁边。不能睡着,保持清醒,她提醒自己。虽说她是现代女人,但是有些事情总不能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还是重要的。
      赵雍不动声色,看着这个女人将自己严实地缩在壁角,却最终敌不过这暖暖的静意,四肢舒坦的睡了过去。他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奇怪的女人竟令他动了顽心,别说朗绍吃惊于他今天的表现,连他自己也暗暗吃惊。两千年后?呵。
      尉迟惠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是很舒服地睡着了!真是丢脸!看看他,正平伸着手,让侍卫着装。而她,一只胳膊正露在褥外。天!
      侍卫抱来一堆很明显是他的衣服,送到她面前。她摇头,坚决抵制。
      “要么穿上,要么整天缩在褥子里。”赵雍头也没回。
      她看到侍卫偷偷地笑,又羞又恨:“我自己来!”
      他示意侍卫退了出去,然后背对着她看几案上的军事图:“你动作快点,如果不行,寡人可以帮你。”
      “不要!”她大叫一声,马上手忙脚乱把衣服往身上套。天!为什么要有一层层的衣料,怎么裹,她真的不知道啊,长袖大袍,层衣连襟,她开始想念小时候妈妈给自己穿衣服的日子。
      “还没好?”
      催,催,催,“好,好了。”她实在不知这样裹着是否可以说好了。
      赵雍回转身,立马笑了出来。自己的宽袖长袍罩在她身上本来就巨大无比,又不知这女人如何缠绕的,居然也很像个布堆。
      笑,笑,笑,有本事你穿紧身牛仔给我瞧瞧。尉迟惠只能尴尴尬尬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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