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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怀孕 ...

  •   早就说了洗冷水澡会感冒的吗,真是不听老人言。尉迟惠懒懒地倚着,头微有些晕。看着满案的饭食一点胃口也没有。
      “王后,可是令庖厨别样做了送来?”宫女小心地问。
      “不用了。我不想吃。你们就着吃了,也别浪费。”尉迟惠扭扭身歪着。
      “王后不舒服?奴婢请太医令可好?”
      “我又没病。”她摇摇头。
      “王后近来不善饮食,好困觉,还是请太医令看看为好。”
      “难为你替我想着。我歇歇自然就好。别搅得人人不宁,让王担心。”尉迟惠挥挥手,躺下来,宫女上来替她盖好裘,掖好角,轻轻退下。
      好好躺下反倒没了睡意。尉迟惠翻了翻依旧起了身,突然起意想到外边走走。宫女立刻迎了上来:“王后可有吩咐?”
      “口里淡淡的,倒是把饯的梅子少许包了来,你们也不必跟着,我四下走走就回。”尉迟惠走出吴娃宫,回过头,宫女们仍远远跟在后。她皱皱眉,跟犯人似的,散个步难不成还怕丢了?眉一挑,笑话,甩不了这些个人她也白混了。
      七扭八拐的,那班人也不见了踪影,尉迟惠打开小包,拣了颗金梅饯丢在嘴里,牙根一软,酸津的甘凉顿时涌了上来,满口芬芳。远远一片粉蒸霞蔚,她方想起桃花开得正盛,不由信步走了过去。
      偌大一片桃林,映在山石中,艳艳红红,翠叶点点,煞是好看。走得有些乏,她便在山石后拣了个平整处靠着歇息,口里嚼着梅饯,偶尔一阵风过,带落粉红的花瓣拂了一身。迷迷沉沉中有人渐行渐近,恰在山石后停了下来。
      “娘娘,这枝开得好。”说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用那湖玉曲颈瓶插着正好。”
      “看着热闹,搁在宫里也罢了。”恍是卫姬的声音。
      “娘娘看这桃花艳艳,真是喜瑞,大王许就来了。”
      “大王?往日尚罢了,”声音沉了沉,“如今她进了宫,怕是无甚指望了。”
      “娘娘莫恼,大王无非贪了鲜,几宫中,娘娘本最受宠,大王定会顾着旧念。”
      卫姬有些迟疑:“她已遭废逐,何曾想转身立后,还专赐吴娃宫,大王日夜相伴,此份心思与恩宠何人能及?”
      “来日方长,娘娘,世间男子何曾未有一遭?更何况大王?只需大王来着几遭,娘娘诞下子嗣还愁恩宠断绝?”
      卫姬舒心一笑:“果未错疼了你。大王再宠着,亦不会日夜至终生,更遑论只宠一人?这桃花果真开得好,多折些,回去好好摆着。”声音渐渐远去。
      尉迟惠从石上坐起来,含了梅饯,半晌咬不下去。大王疼着自己,那群女子又何尝不是可怜?终身围着一个男人,争来算去,患得患失,片刻恩宠的欢娱已然视作毕生幸福,一个女子的专宠,就是众多女子的毒药。她得到了幸福,那她们呢?就算她不要这份幸福,她们又能幸福吗?何况,这世上什么都可以让,可以分享,唯独情,却是半点不能。刚才那宫女说得也对,男子有几个专情的?更何况他是王。他日恩尽红颜老,零落成泥谁可知。她要的是一对一的专属,谁知交手的却是后宫相伴的赵王。这是老天赐她一命的尾巴?还是笑话?梅饯、桃花落了一地,她神思黯然地踱了回去。
      “你去了何处?”迎面一双漆黑的眸子压了过来。
      “随处走走。”她兴味淡淡地任他拉了自己坐在腿上。
      “若非知你个性,寡人定会命人将王宫翻过来。再不许如此!”
      “嗯。”她轻轻应了声。
      “看着我。”他捏住她的下颔,逼视她的眼睛,那份淡淡的疏离让他莫名惊慌,仿若她即将远去,他不由紧紧抓住,“出了何事?”
      “没事啊。”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那样霸道坚定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慌乱,莫非她看错了?
      “为何今日不饮不食?你一人去了何处?”
      看到他焦急的神情,暖意点点回到她的身躯:“真的没事,可能那日在水潭着了凉,所以懒懒的。”
      “传太医令。”他立刻喝道。
      “不用了。”她止住宫女,“我不想吃药,真的快好了,这样吧,过几日还不好,再看太医?”
      看到她一脸讨好的娇俏样他不禁软了心:“就一日。”
      “一日就一日。”
      “在水潭着凉的?”他的鼻子轻轻拂过她的,玩味地欣赏着她脸上渐渐泛起的潮红,“看来寡人得好好补偿了。”他暖暖一笑。那份疏离感似乎已经淡去,他却无法忘却心内那刻的空虚与无依,只想紧紧地更紧地搂住她,把她融进体内,再也不会分开。

      “娘娘不思饮食,这杏乳羹尝尝看可好?”
      尉迟惠喝了一口,乳腥的味道刺得她皱眉,胃中翻腾,口内一酸,张嘴呕了出来。
      “奴婢知罪。”宫女一见慌得跪下,几人连忙上前抚背,擦拭并喝斥:“所做何物?”
      尉迟惠缓过劲:“不关她事,是我吃着太腥。换清淡点的。撤了就是。”她的手蓦的一僵,“你们先下去,我想静会儿。”
      忙着大典、祭祀,古代又诸多不便,身上未来,她倒乐得休闲,竟然忽略了。可不是有两月了,居然这样糊涂。尉迟惠按住额头,闹出人命了,这可不是小事。她本就不是很想要孩子,虽说没了现代那套烦恼,另一套麻烦也不小。头有点痛,好好想想。她站起来兜来兜去,心里也没个谱。有宝宝了,是她和王的孩子!尉迟惠不由露出微笑。不知是男是女,男孩就是王子,女孩就是公主。呵呵,多好。她突然觉得怀孕也不是太坏的事情。等王回来告诉他,不知他会不会乐坏了。她偷偷笑着。
      “王后,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章进来磕头行礼:“儿臣闻母后身体违和,故来请安。”
      小小年纪学得如此谦恭卑屈,不知下了多少苦心。尉迟惠心中不忍,命人扶他起来:“太子费心了,入春时寒,你身子单薄,也多注意,晚上睡觉盖好被子。”
      太子章闻言抬头,眼光闪了一下,复低了下去:“不打扰母后休息,儿臣告退。”
      尉迟惠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出了神,都是小孩,帝王家便不一样。太子位尊,可一旦失去母后就如同失了庇护的雏鸟,在新后面前也懂得仰人鼻息,谨小慎微。那她的孩子呢?如果是女儿倒也罢了,若是儿子,等待他的必是这权力相争的巨大漩涡。即便他们不争,别人又怎会放过他们?想到那白嫩的小手,甜甜的笑容,逐渐会变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冷酷残杀……尉迟惠突然打了个冷颤。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她的宝宝可以健康自由地成长。她心里又生出一丝懊丧。
      不对!尉迟惠猛地站起,她是未来世界的人啊,她和王的孩子岂不是古代与现代的结合?这时空一混,不是会被打乱?她被王宠爱,无非被历史闲闲书上一笔,可她的儿子若参与其中,王权争斗,历史变换,那么一切都将重新书写!重新书写?秦始皇没了,统一变了,各个朝代发生改变,完全颠覆,那她会在哪里?根本不会再有她!那样的话,全国人民,不!是历朝历代人民都会恨死她!这是什么罪过?尉迟惠跌坐在地,只觉得全身冰冷,脑子发麻。不能,她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
      呆坐半晌,她清醒过来,既然已经决定就要立刻解决,此事更不能让王知道。她想了想,拿了块绢帛,写了几味药,把宫女叫了进来:“你照这个去抓药。”
      “王后欠安,奴婢立刻找太医令。”
      “不必了,一点不舒服而已。我吃了就好。不要惊动旁人,免得大王担心。”尉迟惠盯着她,“照我吩咐去做,办好了自然有赏,如若多事,绝不轻饶!”
      “奴婢领旨。”
      尉迟惠点点头。孩子,不是妈妈狠心,妈妈已经错了一步,不能一错再错,要怪,只能怪,这个地方,容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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