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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禊祭洗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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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娃宫。
“王后,卫姬、鲁姬、宋姬娘娘拜安。”
又是她们,真是不让人消停一会儿。“不想见。”尉迟惠打个哈欠。
“三位娘娘给新后拜安,王后按例是要接见的。”身旁的宫女小声进言。
“非见不可?”她商量地问。
宫女赶紧点点头。
“那,见吧见吧。”这次她们总不会来示威了。
尉迟惠冷眼瞧着,来见王后果然不敢风摆荷叶地乱摇晃了,一个个跟小鸡仔似的轻悄悄移步进来,规规矩矩叩首行礼:“臣妾卫姬、鲁姬、宋姬,叩见王后娘娘,娘娘万安。”
“都起来吧。”
众女小心翼翼起身抬头,立时花容失色:“你是惠……!”
“大胆,娘娘岂是你等直呼的?”身旁宫女立刻呵斥。
尉迟惠看了她一眼,乖啊,有胆色,帮她出气,改天好好提拔提拔。她转向众姬缓缓扫了一眼,几人立刻把头低了下去:“我是谁,不重要,最重要记得你们是谁,明白吗?”
几人点头犹恐不及。
“王后,太子殿下拜安。”
太子?尉迟惠点点头。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华丽的衣饰下却包裹着略显消瘦苍白的身躯。他恭恭敬敬跪下磕头:“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祥福。”众姬也给太子见了礼。
“可曾读了什么书?”尉迟惠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有点红楼梦的味道。真是后妈见娃不知说啥。
“太傅每日教习,儿臣亦有用心。”太子章答道。
“那就好。”尉迟惠看着这一大屋子人莫名生出一丝悲哀。不就嫁个人吗,还买大送小,买一赠三,看看,多热闹。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这哪里是她尉迟惠的作风?
从吴娃宫出来,太子章默默走着。母后去世已多年,父王恩宠不一本是常事,没想到这次竟立了后,还专赐一座吴娃宫。父王是认真的,那他呢?新后受宠若诞下子嗣,他这个太子怕是不保。他抬起头,阳光淡淡地洒了下来,身边是寂寥空旷的味道,母后,请告诉我,该如何做。
“大王。”宫女屈膝行礼。
“今日拜安,她们可有为难你?”
“我不为难她们,她们便要念阿弥陀佛了。”
“阿弥陀佛?”赵雍望着她,经常听到奇奇怪怪的言论。
“天神之一。”她笑笑,真是的,佛教还没传入呢,阿门。
“见到章儿了吧。”
章儿?对了,太子。尉迟惠点点头。
“章儿的母后已过世,希望,你能好好看待他。”对于这个长子,赵雍疼爱中有几许无奈。王侯父子本不如平常人家撒娇打骂融洽平常,以往常年在外,便在宫中也不常见,父子均不多话,年岁渐长更显生疏。
尉迟惠点点头,心中却十分为难。后妈本就不好当,何况是太子的后妈?历朝历代宫廷争斗,兄弟反目父子成仇,谁不是斗鸡眼似的瞅着。疼吧,说你虚伪;不疼,说你狠毒。新后与前王后太子,世人都知属于对立双方,叫她做何姿态?幸好她不爱争这一套,换个人还不怕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连自己生不生她都还没想好,却平白多出个十五六的儿子,老天,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明日禊祭,要临水洗浴祓除不祥,寡人需祈福祭祀,你自行先去,可好?”赵雍拥着她,在耳边轻声道。
“去水边?那可以离宫了?”尉迟惠兴奋。
赵雍脸一沉:“还想去哪?”
“没有了,只是待久了想透透气。”尉迟惠咬咬舌,怎么总跑到老虎屁股上拍呢。
“宫里透不得气么?”他压了上来,眼神低低的闪着光。
“这样,咳咳,当然透不过气。”
“寡人不介意帮你。”
尉迟惠很不幸的发现,她要去洗浴的地方叫渚水,而渚水好死不死穿过赵王宫,看来她真是没命出宫了。
不就洗个澡吗,还一队侍卫一队宫女的,她又不是麻雀,飞得出去吗?跟那么紧,要命。再跟,她不洗了啊。
“奴婢们只能到此处,王后如有吩咐,请召唤。”宫女们齐刷刷跪下。
这还差不多。尉迟惠穿过小道向里走去,两旁的树木逐渐转成低矮灌木丛,洁白的野姜花似随手播撒弥漫一片。深绿的石头依水而走,树叶灌木交叉缠绕形成天然屏障,涓涓水流回旋聚为一个墨绿的水潭,再蜿蜒而去,真没想到宫中竟然还有一处这样充满野趣的绝妙所在。
尉迟惠正准备脱衣,突然想到今天不是祓灾祈福吗?于是乖乖在水边跪下双手合十作揖,再默默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西方如来佛祖,各路神仙,谢谢神仙饶我一命,渡我来此,觅得幸福,小女子感激不尽。希望各位神仙保佑我远在两千年后的父亲身体健康,平安快乐,不要为我伤心,麻烦帮我告诉他,女儿很好,很幸福。另外保佑王平安,赵国富强,百姓安康。我在战国的各位朋友都平安。阿弥陀佛。念完再恭敬地作了三个揖。
尉迟惠突然觉得心里一片平和安详,她深深吸了口弥漫花香的水气,走到水里。水很凉,寒得有些扎骨,她忍不住叫了一声。虽然水很舒服,可这样洗冷水浴可是会感冒的呀。就在她瑟瑟发抖准备胡乱抹两下就上岸时突然听到灌木丛里一阵响动。她赶紧抱牢自己,此处为禁地,没人敢来,灌木草丛的,莫非是蛇还是别的什么?
“来人啊——”隔这么远不知道那班宫女听不听得到。谁来救救她啊,天哪!墓没砸死,穿越没穿死,当了王后在这里被蛇咬死?这是什么命呀?
“你乱喊作甚?”赵雍拨开灌木走出来。
“吓死我了。”尉迟惠顿时松了口气,跟着大叫双手乱泼,“你干嘛啊!”
赵雍兜头被水泼个正着,这女人每次都弄得他手足无措,如理亏万分一般。他大喝一声:“够了!你想将侍卫都召来吗!”
尉迟惠罢了手,愣愣待在水中。当她感到一阵暖意才发觉他已来到水中将她拥在怀里。她不禁红了脸:“干嘛啊。”
“莫动,可是很冷?”
“有,一点。”她低了头埋在他的怀里。
“此刻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不。”她觉得吞咽有些困难。
“这个……”
“今日不是禊祭么?你要洗浴,寡人亦如此。”
“可,可是……”
“可是为何?”
“唔……没什么。”野姜花,碧水,丛林,其实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