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花漫天涯》任由之

15、陵台献美，宗庙立后

　　二月初二，社祭，陵台。
　　茂林石道上，宗祝奉祭土开路，赵雍率群臣行至陵台祭坛。一棵苍劲的栗树巍然挺立，树下高磊着石块，供奉着三牲太牢祭品。众人分位列好。
　　宗祝起手唱道：“青木句芒，佑我赵疆。社之沃沃，稷之芒芒。水之浪浪，无旱无汤。兵之利泠，革之其强。父幼漠漠，命无其伤。苕勺荣华，国之堂堂。牲命舞伊，惟帝惟皇。”唱毕高奉祭土昂首苍天，八名巫祝翩翩起舞，当巫祝的宽袖缓缓垂落，宗祝全俯着地，赵雍领众臣祭社拜天。
　　祭祀完毕，三牲被奉上陵台，由宗祝起刀，赵王分赐众人，在陵台上下置好几案，君臣宴饮，观赏舞乐。
　　邯郸有泉名滟玉，水质清洌甘甜，所酿之酒甘醇浓郁，入口芳香，实为上品，众人喝得微醺，面色泛红。陵台下有女高歌，声音婉转。赵雍握着酒樽摇摇头。
　　“王觉着有甚不好？”有大臣讨好地问。
　　“不若也，不若也。”赵雍继续摇头。
　　“何者不若？”大臣们来了兴致。
　　“不若远甚！”赵雍叹口气饮了酒。
　　什么？还差得远？众大臣更是兴致勃勃，酒也不喝了，望着王，盼他说下去。
　　赵雍顿了顿，环了群臣一眼：“昨日寡人梦见一女子。”
　　女子？肯定是美女了，大臣们凝神听着。
　　“此女鼓琴而歌。”
　　还弹琴唱歌？小姑娘有味道！唱的嘛？大臣耳朵尖起来。
　　“歌曰：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嬴！”赵雍神情寥落又饮一尊,“寡人辗转反思，可惜佳人难得啊。”
　　群臣开始咬耳朵，哪路神仙呢？到底是哪路神仙呢？这些神仙吃饱了没事做老喜欢跑来勾引人家大王。可害苦他们了。这还不得上天入地寻之遍么！
　　吴广突然站了起来：“大王，臣……臣女，仿佛与王所说一般无二……”
　　众人眼光齐刷刷扫过去，群臣先是一愣跟着心中叫高！这招妙啊，咱咋没立马反应过来呢？悔啊，大悔！被吴广老儿抢了先着！
　　赵雍微笑点头：“既如此，传召吴广之女！”
　　众人开始望来时方向，好吧，如果吴广女儿不够漂亮，就马上推自家女儿上场！
　　是耶？非耶？翩何姗姗其来迟！
　　终于，当吴广女踏上陵台的一瞬间，只听一片吸气声，还有惋惜。自家女儿能跟人家比吗？不若远甚，不若远甚！
　　“吴广女孟姚拜见大王，愿我王万寿无疆。”尉迟惠觉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咋有点苏妲己见纣王的意思？还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她赶紧摇摇头。
　　这女人，又在想什么。赵雍：“上前与寡人看。”
　　尉迟惠移步抬头眨眨眼。
　　赵雍一脸惊诧：“果是梦中鼓琴女子！”
　　众人啊声一片，不会这么巧吧？莫非缘乃天定？

　　萱殿。
　　“听说大王欲立王后乃吴广之女？”
　　“此事神迹。儿不敢妄言。”
　　“哦？”赵太后微微抬眼。
　　“太后可还记得先王简主之事？”楼缓道，“简主曾昏睡七日不知人事，醒来道得一梦。”
　　“确有此事。那便如何？”
　　“简主在梦中与天帝同游，射杀了一熊一罴，天帝赐二笥及翟犬与简主，并说晋国七世而亡，我当取而代之，先王成侯之时，三家分晋，晋亡确实七世。”楼缓道。
　　太后点点头。
　　“简主梦中还有一言，天帝思及虞舜之功勋，将以其后代之女孟姚配我赵家十世之孙。”
　　“也有此事。”太后颔首。
　　“从简主到大王刚好十世。”肥义道。
　　吴广进道：“老臣先祖正为虞姚，小女娃嬴居长，因此也呼孟姚。”
　　太后细思：“如此说来，确是神旨。”
　　“更有一巧，前日儿所梦鼓琴女，竟与吴娃一般模样。”
　　赵太后听罢喜道：“果然天作之合，倒不可失了。便请宗祝择日立后吧。”

　　吴广府。
　　聘礼源源不断送至府中。尉迟惠守在一旁好奇观看。
　　第一列除一双活雁外全是各式大雁雕品，碧玉纯粹，黄金璀璨，琉璃夺目，唱礼官唱道：“鸿鹄双雁，共效于飞，白首不离，比翼荣辉。”跟着各色绮罗丝帛，金银青铜陶瓷漆器，让人眼花缭乱，目接不暇。尉迟惠总算累了，退到一边休息。
　　吴广笑呵呵走来：“娃嬴，宗祝已于祠庙卜得吉日，大典在即，望我儿扶助大王，佑我家国。”
　　“孩儿谨记阿爷教诲。盼请今后保重身体，毋以儿为念。”多感人哪，谁看着不说父女情深呢。尉迟惠心中暗笑。平白多个王后做女儿，从此家族显赫富贵荣华，谁不愿意？不过紧守一个秘密罢了。全不认识，从头再来。想到他那一脸惊愕：果是梦中鼓琴女子。尉迟惠就快忍不住大笑出声。他们这群人不拿最佳演员奖谁还敢拿？
　　终于到了立后大典的日子。
　　尉迟惠全身盛装，深衣逶地，金丝滚边，玉凤坠袍，红珠垂面，被人扶上马车。六骏沿车，华盖遮顶，朱锦裹厢，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拥至宗庙。
　　县以上官吏均按级分列两旁，宗庙外礼器如鼎、俎、笾、簋、豆、爵、尊、壶、洗等一色排开，三牲太牢供奉正殿。宗祝对天祭祀：“桃华荧荧，渚水湯湯，之子于归，共效皇飞。宜宗宜室，永世毋伤。”然后赵王携尉迟惠祭天，拜宗庙。宗祝跟着唱：“后拜王——”尉迟惠跪了下来，赵雍向她伸出手：“寡人立吴广女孟姚为后，赐：‘惠’。”
　　当一切乱哄哄闹罢，尉迟惠将手交给他，站起来回转身，金色阳光晃目，刺她泪盈于睫，刹那恍惚。她，尉迟惠，已然成为，战国，赵——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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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身份证！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说说说说。”
　　“吴孟姚、娃嬴、吴娃、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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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吴，舜的后人，舜姓姚，被封在虞，所以也叫虞舜。排行用孟、仲、叔、季表示。排行老大，所以叫孟姚。另外，娃和赢都是美丽漂亮的意思。吴娃，娃嬴就是说吴家的漂亮女儿。赐封为‘惠’，所以是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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