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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齐国争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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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惠溜进府,一股静谧的空气弥漫在周围,她打了个冷颤,心理作用,纯属心理作用。她按按胸口,猫手猫脚绕过厅堂,蹭到房门口,扒住门框探出半头,重文?幸好是重文,尉迟惠放下心。
只见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眼里噙着泪,看着就要落下来。
“喂。”尉迟惠小声叫唤冲他挥挥手。重文眨了眨眼,一滴泪滚下来。
“重文?”怎么不说话?再挥挥手。重文眨眨眼。
“你被点穴啦?”她小声问。
“尉——迟——惠!”身后一声暴雷炸响。
尉迟惠吓得心快蹦出来,身子一抖,顿时僵住。一张愤怒阴沉神色复杂的脸转到面前,漆黑的眸子如燃烧的星空腾着火焰。她不敢对视,闭了眼。
“不敢看我?进来!”
她盯着脚,抬起来,一点一点挨进去。
“扮作如此,”他看看她的男人装束哼了一声,“去了何处?”
“开始……六博,输了钱……后来投壶,欠了……一块玉。”她低着头小声嗫嗫。
“甚好……甚好!”他重重拍在几上,“与从宫中出逃相比,溜出府宅,对你而言不值一提吧!”
“王……”尉迟惠觉得自己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多说一言。
“还记得寡人?”
尉迟惠偷偷提眼,赵雍铁青着脸,宁伦站在一旁,脸色青白,看不出神情,重文则跪在一边瑟缩发抖。
“王,怎么来了?”她脑子有点懵。
“别人来,你们还能活吗!”
对啊,换谁来都无疑对外昭告宁伦携赵王宠姬私逃,两个都是死罪!尉迟惠的脑子开始能转动了。可,这是齐国啊。赵王到齐国?又不算外交访问,要被齐王知道……或是别有用心者……
“你怎么不顾安危……出了事怎么办?”她急乱喊出。
屋内顿时寂静一片。她,她居然在臣仆面前叫王你呀你的……汗开始渗出滴下。
宁伦一把拖了瞪着眼张大嘴忘记了发抖的重文对王行礼:“臣告退。”飞也似的逃开。
“还记得关心寡人?”赵雍一步步走近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盯着那双眼睛,“还以为从你决定出逃,就忘记我是谁了。”
她闭上眼,扭过头。
“看着我!”
她看着他的黑眸越来越沉,像是红色的火焰慢慢升腾,灼烧着她的眼睛,像海一样压了下来。
“忘了吗?”他忽然狠狠咬了下来。
尉迟惠一阵颤抖,唇上一疼,泪轻轻滚落下来。
赵雍尝到一点腥腥涩涩的味道,心一下柔软起来:“疼吗?”
他看着她突然叹气:“我当拿你如何?”唇再次覆了上去,翻腾的怒气里混杂着温柔,“再敢逃跑……”那么一种痛像丝丝细针钻入骨髓,搅得他的心一阵抽搐。
窗外的星空渐渐迷蒙,尉迟惠闭上眼,原来星光也可以那么灼人。
“这次的事,跟宁伦没有关系。”
赵雍脸一沉翻身而起开始着衣:“自身难保,还替人说情!”
“是我逼他的,”尉迟惠赤脚下地急急握住他手,“我不想连累无辜。”
赵雍看着她缓缓道:“今天尚有许多事……”
尉迟惠垂首低呼跳上榻去。
赵雍轻笑提衣开门而出。
厅堂。
“宁伦,给寡人一个交待。”赵雍淡淡地。
“王,”宁伦咬咬牙,终于道,“是否打算立尉迟姑娘为后?”
赵雍不动声色望向他,良久:“你当知寡人心意。”
“将欲立之,必先废之。”宁伦一字一顿。
“唔?”赵雍挑眉。
“惠姬,来历不明,行为乖张,此番宫中大闹,立必无望。”宁伦看着他,“莫若趁机废之,逐出宫庭。”
“废逐?”赵雍思索,“而后呢?”
“从此天下太平。数月后,王召美进宫,身世清白,可立为后。”宁伦看向盈盈走出的尉迟惠心中一痛,“其余诸事……臣自会打理。”
赵雍点点头。
“重文,你在那缩头缩脑干什么?”尉迟惠瞅着门外。
重文蹑手蹑脚缩进来:“回大王,外面有位南郭处士,说,说什么玉先生欠玉什么的。”
“玉先生?”赵雍盯着尉迟惠。
“奴才就说我们哪有姓玉的先生,他偏不依,说,说赖他的。”
“债主上门了?”
“当初哪知道他瞅着玉呢,要知道为着和田玉,我哪里和他赌。”尉迟惠也有些气愤,追账都追到家门口了,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宁伦,给他和田玉。”赵雍挥挥手。
“想躲何处去啊?”
尉迟惠干干一笑转过身:“谁躲了,不是,那个,想……”
“几日不见,倒会赌了。”赵雍拍拍榻,“过来。”
“重文!”尉迟惠马上冲到门边把他拎进来,“你又躲着干什么?”
“还有位田先生,要找玉先生。”重文小声道,什么嘛,见势不对就拖他来顶着。
“又是一位田先生?”赵雍盯过来,眼神看得她发毛。
尉迟惠乖乖挨过去:“是,是太子地。”
“齐国太子?”赵雍用力捏住她的下颔,“看来,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松了你。”
“王,你先避避,我来会他。”
“寡人避?”他眼睛沉沉,颜色变得深暗。
“不能泄露你的身份啊,要是被齐王知道赵王落了单。”尉迟惠一脸焦急,这么大人了咋就不听话呢。
“寡人并未打算暴露身份。”
尉迟惠无奈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乖,听话。”
赵雍将她紧紧一揽:“如此说来,依你便是。”
赵雍方进去,宁伦引着太子地走了进来。
“小玉玉,你田大哥来了!”太子地人还未进,声先嚷嚷。
尉迟惠与宁伦的脸都白了白。
“玉玉呢?为何不来迎接?”太子地进门劈头一照脸顿时呆在那里。
艳艳桃李,有美若立。
杳之朝霞,迩之流云。
“你……是……玉……玉……”
“太子殿下。”尉迟惠微拂礼,“欺瞒了殿下,还请恕罪。”
“罪……罪?”太子地醒过来,“无罪,无罪。”他高兴还来不及,罪?怕是他先醉了,“小玉玉……那个,玉姑娘,本宫是为你送玉来的。”
“玉?”
“上次你输了一块和田玉,本宫答应替你……”
“不必了。”内室走出一名男子,一脸阴沉,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
“你是何人?”
“我么?”他忽然揽住尉迟惠在她唇上轻啄几口,“你说我是何人?”
“你……放肆!”太子地脸立刻青了。
“自家娘子何来放肆?”赵雍望着她。
“你,你是……”太子地一脸惨白望向尉迟惠,“他是,他是……”
尉迟惠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她实在想不到王居然会演这出:“他是,我夫君。”
“太子好意,我夫妇心领,至于娘子欠债,自当由夫君来还,旁人实在不必代劳。”赵雍冷冷看向太子地,“世事难料,太子早回宫为宜。我家娘子承蒙太子看顾,在此致谢。宁伦。送太子殿下。”说毕拥着她走了进去。
太子地一脸紫青手握成团。
“太子殿下息怒,我,这兄长脾气不好,实非有心冒犯。”宁伦赶紧赔礼。
太子地缓缓转过来:“玉玉,她真的嫁人了?”
宁伦看着他,心中一如自己般疼痛,神色黯然:“嫁人了。”
“小玉玉?”赵雍盯着她似笑非笑。
尉迟惠倒觉得寒毛立了起来。
“立刻起程。”
“立刻?”尉迟惠吃惊,也不用这么赶啊。
“再晚,太子就调兵来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