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浅蓝》Ansiron

10、暗黑

　　早晨，阳光斜斜照耀进来，白茫茫一片，懒洋洋地跳跃在精致安宁的睡脸上。
　　赵佳睁开眼睛，茫然的扫视了一眼卧室，目光渐渐变得清亮。又仔细环顾四周，没错，是自己的卧室。有点儿疑惑：昨晚明明是在母亲房间？明明是跪在地上的？难道睡着以后梦游回来了？啥时候有了这麽一个不良癖好？
　　既然艳阳高照，时间一定不早了，何况冬日里连太阳都比较晚起。收拾妥当下楼。中年妇女早已做完家务，笑着迎上前：“快吃饭吧，刚刚做好，热乎着呢！”
　　赵佳径直走到门口穿大衣，束好腰带，拿出皮鞋蹬上。对女人说：“阿姨，我不吃了，我得走了。”说着拉开木门。
　　中年女人微微一顿，有些不自然的问出口：“小佳要去哪里？”她只是一个保姆，若不是赵先生半夜回来一趟交给她这个任务，她从来都不会过问他的行踪。
　　赵佳也一时有些不习惯，还是很礼貌的回答道，“回学校上课。”翘课N久了....
　　浑浑噩噩度过一整天，头晕眼花，看不清板书，听不懂课程，也没怎么好好吃饭，一直在醒醒睡睡，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扎。好在教授看出他身体不适，并没怎么为难。
　　司机照例等候在校门处五十米开外。
　　远处的小花园迷迷蒙蒙，好似隔着轻雾，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在拉拉扯扯...
　　英俊拉住女孩的胳膊，哀怨的说：“拜托，我真的不想谈恋爱，姑奶奶饶了我吧？”
　　女孩扭头瞪他，一脸惊奇的把他从头看到脚，不可置信地说：“我不美吗？你是男人吗？性取向是否正常？”
　　英俊痛苦地咂一声，一阵头大，“是，是，是，第一，我可能不够帅。第二，你或许是一时冲动。第三，你这种表白方式，我实在是不能适应。爱情难道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然后告诉他‘我爱你’？抱歉，我实在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过哪些交集。”
　　女孩突然温柔下来，双手捧住英俊的脸，用一种满怀柔情，相见恨晚的复杂眼神盯住英俊，喃喃开口：“英俊，我喜欢你，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陌生人，这一刻注定永恒。”说着，嘴巴就要亲上去。
　　英俊脖一扬，手一挡，硬生生破坏掉气氛，黑色眸子里闪烁着惊讶，惊吓，还有莫名其妙的委屈光芒。
　　女孩气得直跳脚。瞬间发现英俊满是英气的眼睛里，有一抹温柔的神态若隐若现。果然，顺着他奇怪的目光望过去，她看到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美得像妖精的男人。他们互相抬手熟悉的打着招呼。
　　女孩气鼓鼓地跑到赵佳身边，狠狠地撞了他一下，丢下一个“哼”字，消失在校园内。
　　“喂，你没事吧？”英俊从远处跑过来，呼呼喘着气，冲着女孩离开的方向抬腿就踹，咕嘟一句：“真TM是个悍妇！”
　　赵佳轻轻笑着，连连摆手，“我没事，没事。你的女朋友？”
　　见他一问，脸唰的红了，内心竟有点儿小激动，“一个无聊的女人，半路拦住我，莫名其妙非要跟我交朋友。”瞥他一眼，突然想起他好像还在住院，奇怪地问：“你来这里干什麽？”
　　“上课。”他轻轻回答，还未等英俊讲话自先开口：“一起吃晚饭吧？”
　　“好。监督你。看看这身材，瘦得比女人还妩媚...”
　　走出校门，赵佳开始有些呼吸急促，脚步虚浮。
　　“该死的女人。”英俊骂一声，伸手扶上他的胳膊。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赵佳轻轻吐着气，解释：“不关别人的事，我今天，难受一天了。”貌似对面好像晃动着一群人影儿，他看不太清楚，扭头问英俊：“有人是吧？”
　　“嗯，一群小流氓...还带着家伙...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你什麽时候招惹到这类人？”凭感觉都知道是冲着他们来得。
　　说话间，四五个打扮怪异的年轻人，已经凶神恶煞般的立在眼前，叼烟卷的，嚼口香糖的，还有提着棍子一阵乱舞的。看样子来者不善。
　　英俊扶着赵佳退到墙角，不慌不忙，努力回想着还是一无所获，摇着头纳闷：“我什麽时候...我没有吧？”
　　这时，为首的鸡冠头吐掉嘴巴里的烟卷，活动着满是肌肉的健硕手臂，不耐烦地看着面前俩人，大声吼道：“谁是赵佳？”
　　“...找你的?!”英俊凑近某人耳边，小声说着，笑嘻嘻的察看起他的表情来。
　　某人先是一愣，随即寻思一阵，实在是感到毫无头绪。突然又听得一声大喝：“到底谁是赵佳？要不然两个一起揍！”
　　“我是。”
　　“我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走开，别多管闲事，你去前面叫司机。”赵佳小声说着推开英俊。
　　“你怕他们吗？”
　　“不怕。”
　　“那我更不怕。”英气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蹦出灼人的烈焰。
　　显然鸡冠头是极度没了耐性，碎碎念一声，“长得那么标致，只可惜，有人出钱要揍你一顿。别怪兄弟们，还是想想平时不小心得罪了哪位爷吧。”说着，朝身后的几个人一摆手，喝道：“一起上！”
　　“可是，揍哪个？”一个黑溜溜像个泥鳅一样的矮个子男孩，摸着脑袋不肯动手。
　　“这个？”鸡冠头犹豫一下，斜眼打量一番，然后指着英俊大声吆喝：“就是他。”
　　赵佳一阵苦笑，刚要说话，却被英俊堵住嘴巴，他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别偷看，太刺激----放心，我能搞定他们。”
　　说着一个飞身跳跃，提溜起泥鳅过肩一摔，男孩倒地，传来“呃呃啊啊”狼嚎般的呻吟声。鸡冠头吓得来不及哆嗦，抄起手中的双节棍，朝英俊后背袭来。英俊眼睛一亮，360度飞身回踢，正中鸡冠头脖颈。收回脚踝，踢向黄头发胸口，黄头发向后一仰，顺带着把秃头撞到地上。转眼工夫，只剩下一个大耳环孤军作战。大耳环在原地挪动着脚步，上也不是，退也不是，在那里空耗时间。英俊立时飞起一脚，大耳环“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丧着脸求饶：“爷，大爷，饶了我们吧～～”
　　“一群草包！”英俊活动活动筋骨，暗自不爽，爷正酣畅淋漓呢！你们居然都不中用了。
　　鸡冠头狼狈地爬起来，朝着泥鳅猛踹一脚，顺便踢向黄头发秃头，冲着大耳环一通乱骂：“真TMD没用，给我起来！群上！！”军心大乱，早已没了方才的气势。
　　赵佳慢慢走向英俊，俊脸上挂着超乎想象范围内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他的功夫那么好，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麽，“你----”
　　英俊哈哈笑着，轻轻扶住赵佳，淡淡地说：“这几个太没用了。我爷爷痴迷中国功夫，早些年教过我一些，后来又在跆拳道班打工做过陪练。具体的以后再给你解释，我们离开这里。”
　　司机久久等候不到老板，耐不住，把车开了过来。看到赵佳，以为是他病犯了，对于刚才的事情则不知情。上车前，赵佳看一眼“战场”，泥鳅好像伤得不轻，躺在地上翻滚着起不来。英俊从后座探出头来，低声说：“我以为这些家伙都是炼家子，没想到这麽怂。”
　　两人再看过去时，却发现，鸡冠头正在狠狠的猛踹泥鳅屁股。嘴里骂咧咧地叫嚣着：“你TMD给我起来，听见没有！起来！MD,阿龙，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阿龙？阿龙...没错，赵佳猛然记起钟文给他看过的照片，那是从他老家搞到手的唯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脸渐渐清晰，没错，就是这个像泥鳅的瘦弱男孩。
　　英俊看看泥鳅，看看赵佳，不明所以，直觉感到事情不太简单。
　　“英俊，把泥鳅扶过来。”
　　英俊跳下车，他也不知道他干嘛要听他的话，看到赵佳认真的表情，想着可能是要问些什麽吧。泥鳅颤颤悠悠的走过来，赵佳一把把他推到后座，自己也快速跳上车，车子飞也似的开向远处。
　　鸡冠头张成O型的嘴巴渐渐模糊，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