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旧约（穿越三国）》鋆朵

23、山眉水眼盈盈笑 上

　　夏初，憶绵穿着薄薄的长衫，从锦署回来，自从自己住进精锦布庄后成都所有的蜀锦店铺都听从了陈嫂的吩咐，全部归于锦署统一管理，定时向锦署缴纳最好的蜀锦作为官锦。
　　憶绵拒绝了陈嫂给她做的缎湖蜀锦新衣，始终穿着结实的粗布衣服，每当陈嫂拣出一段适合男孩子的锦缎时，憶绵就摆手，最后对陈嫂说：“我小时候曾经背过一首诗‘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那时候虽说不懂事，但小时候学过的东西却根深蒂固的刻在脑海里，所以不喜欢穿这些。”却戴了陈嫂专门订做的金项圈，本来极不爱戴首饰的一个劲的推脱，最后陈嫂急的皱起了眉：“这是我专门请老金匠打造的，你不戴我连觉都睡不好，怎么说也要圈着你的命保佑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啊！”
　　憶绵推托不过才套到脖子上，嘟囔着：“这不成了月子娃娃了，更长不大了、”
　　陈嫂笑着拍了一下憶绵的屁股：“贫嘴，再小我们憶绵的先生也喜欢不就行了！”
　　憶绵听后尴尬的笑笑，喝了口茶：“我看到咱们上交的蜀锦了，今年的蜀锦大会咱肯定是第一名。”
　　陈嫂关好门窗：“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快，把衣服脱了。”
　　憶绵一咧嘴：“男女授受不亲。”
　　“放屁，你脱不脱，我叫陈忠了啊。”
　　憶绵连连摆手：“别别，那个匕首脸，你也太狠了。”
　　记得伤口结疤后憶绵就懒得抹药了，每天上蹿下跳到蚕室里抓蚕玩，要不就偷看丑四戴着护院们练武，伤口发痒了就掀开裤腿直接用手抠伤疤，正巧被陈嫂看见，一把把她拉进屋里，骂道：“再扮小子你也是个姑娘，哪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哦，结疤了不自然脱落你就用手抠啊，告诉我是不是这几天你就没上过药。”
　　憶绵嘻嘻一笑：“够不着，背后又没长手，干脆就都不上了吧，您不晓得周妈那双胖手，每回上个药恨不得拍死我，结疤了就行了，我可不受那罪了。”
　　陈嫂冷笑一声，朝外面喊道：“陈忠！”
　　陈忠一阵风似地闪了进来。
　　“把她衣服脱了，我给她抹药。”
　　陈忠从袖中拿出一段锦帕就蒙着眼睛走上来，吓得憶绵连连惊叫：“自己来。自己来。”
　　憶绵一看陈嫂又喊陈忠，连忙解开衣带，陈嫂看见满身的白色伤痕就皱眉：“下回再管不住你的手乱抠我就把你的手给砍下来。”说着拿出黄月英送来的药膏慢慢在伤口上揉搓着：“你家夫人是妙手啊，说只要每天坚持上药就不会留疤的，你看这一段抹的勤了新肌肤一长都快和周围的皮肤一个样了。”
　　憶绵痒的耸耸肩。
　　“别动！”陈嫂一拍憶绵：“没个姑娘样，别以后叫陈忠匕首脸了，多难听，那么英俊的人生生被你叫丑了，要让丫鬟们听见不恨死你。”

　　憶绵蹦着提好裤子：“他每天脸都是这样的。”说完绷劲脸做出冷冰冰的神态，“就像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陈嫂整理着憶绵的衣服：“是啊，哪有你家老爷好看啊，人中龙凤的。”憶绵神情一滞，自我解嘲道：“那是，我家先生号称卧龙吗。”说完后语气酸酸的。
　　陈嫂在心底叹了口气，琢磨着要不要把丑四看到的诸葛亮和黄月英的事告诉她，一想还是住了口，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是些苦命人。
　　憶绵笑着说：“来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学，就玩来着，吃啊吃啊都长胖了，今天橙姐说要给我做馄饨的。”
　　陈嫂忽然想起了什么：“接你来就是养伤休息的，随便疯着玩吧，锦署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也不用巴巴的学织锦了，在我这好好住，对了，你怎么藏了一布袋蚕屎啊，陈橙打扫你房间时发现的。”
　　憶绵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回头说：“我得快回去看看，她可别给我扔了，我挑了三天呢。”
　　刚一出门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憶绵揉着鼻子，随手就是一拳，被撞的人轻轻一闪自如避过，憶绵不服右腿一勾，却也是个空，不由加快速度，不是抓空就是打空。最后耍起了每天都在陈家大宅上演的戏码：“陈五哥，教我武功好不？”
　　陈忠冷冷一哼,也不看憶绵，板着脸向前走去。
　　憶绵继续跟着：“陈五哥，陈五哥！”
　　最后陈嫂走了出来:“老五，你就教她几招吧。”
　　陈忠点头答应，面无表情的对憶绵说：“丑时西跨院练功场。”
　　憶绵雀跃着跑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那小半袋蚕屎放在床边，松了口气。手伸进凉凉的蚕沙中，找出压在枕下的绛色锦缎，坐在窗前穿针引线，小银牙麻利的咬断碎线，揉搓着穿入小小的针鼻中，已经做了五天了，马上就要收尾了，把蚕沙一股脑倒进半开的袋子中，头埋在上面心还咚咚直跳，自己都觉得挺没脸没皮的，被诸葛亮远远推开，还巴巴的给他做枕头，他要是不用怎么办？先生，憶绵偷偷地叫着，仿佛这样自言自语的叫一声心里才会安稳。
　　总是偷偷地半夜前去挂在梁上看看诸葛亮办公的样子，昨天夜里去时诸葛亮和诸葛乔在分析盐务中的条条框框，为常年消耗的军饷发愁，诸葛乔一急说道：“憶绵说曹操有个专门盗墓的军队用阴钱补给军饷，咱守着巴蜀这块宝地，要不也挖墓得了。”
　　诸葛亮听后拿书简重重的敲了一下诸葛乔的头：“你去？连阴阳都不辨，还不如憶绵呢，进去就让老女鬼咬死你，竟跟憶绵学点馊点子。”
　　憶绵听后扑的笑出了声，诸葛乔叫道：“谁在那里？憶绵是不是你小子半夜来偷听？”
　　吓得憶绵飞快的逃了出去，回到精锦布庄。

　　晚上诸葛亮依就坐在书房中，摆弄着自己做的河堤模型，夏季来临，都江堰是汛期最大的隐患，知道每天晚上憶绵都会来，有时诸葛乔会捎来关于憶绵的消息，自己却从来没有去看过，有时曾想就让她在那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吧，陈嫂应该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出路。每回俯身整理书籍时，抬起头却发现干涩的毛笔不知什么时候被涮干净了，沾好了饱满的鲜亮的墨汁，本来空了的耳杯在转身的功夫被倒满了水，飘着热腾腾的雾气，不想道破这样的宁静，于是装作不知道不在意默默地度过这温暖的时光。
　　有时诸葛乔会问：“爹，咱什么时候接憶绵回来？”
　　诸葛亮总是违心的说：“你听听府里丫鬟婆子们的碎嘴，让憶绵在那里不是更快乐？”
　　诸葛乔一听也成，有空就往精锦布庄跑和陈橙斗嘴也挺好的。
　　诸葛亮知道自已一日不开口憶绵就会一天不回来，那就不要回来了，永远住下去吧，等到再长两岁儿时培养的这些情愫就会随着岁月的摩擦慢慢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