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生花》三月熊

9、别扭的男人

　　叶明哲主任坚持在做完检查之后出院，叶君和周继律师软磨硬泡之后才“出差”了一个多星期。期间，媛媛他们三个律助已经掌握了叶明哲交给他们的资料里的详细内容，做好了相关法规案例的搜集工作，并且和DN的总经理秘书进行了一次会面，详细交流了初期的准备工作，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叶主任和DN总经理这两股东风了。
　　媛媛敬重和喜爱的叶主任生病的事情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大舅舅，一个温文儒雅的高中语文老师，在青壮年的时候毫无预兆地猝死。
　　媛媛小的时候就在是大舅舅的启发下开始读四大名著，而且家里有一套大舅舅送的很古老的黄山书社出版的四大名著，西游记的扉页上印有大舅舅用钢笔书写的“愿曾媛媛小朋友乘着想象的翅膀飞向更广阔的蓝天”。大舅舅的死对于当时正进入高三的媛媛来说无疑是飞来的噩耗，当时媛媛很久都提不起精神来。
　　叶主任虽然只是媛媛无数老师当中的一个，但对于媛媛来说，却是她走上工作岗位，成为社会人的第一个老师。所以，当媛媛给主任送去自己炖的海带鳕鱼汤的时候，媛媛没有觉得一丝怪异。叶主任早就知道曾媛媛这女孩子是个很重感情很乐意花心思的人，所以一边喝着媛媛煮的汤，一边听她汇报工作的时候心里更加赞赏这个刚出社会还很有人情味的女孩子。顺便还调侃她头发剪了，是不是也要把她那副框框眼镜给换了。
　　媛媛陪叶主任聊了一会天就离开了。说来也巧，居然没有遇上叶远和叶君两兄妹。

　　媛媛回家后继续投入工作状态，她向来是很重视事业的人，当然不满足于目前自己的状态，继续抱了一本英文案例书看得津津有味。
　　叶远去探望父亲的时候发现了病床旁边桌上的保温壶，心里正在打鼓，叶君又不会煮东西，王妈最近回老家一个多月了，难道是妈妈过来了？
　　叶明哲瞅出他的心思，“所里新来的律助送过来的，还过来给我交待了工作，对了，她和郑律一个学校毕业的。”
　　叶远很自然地想到了媛媛，觉得一阵烦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父亲交谈，“你要是觉得医院的饭菜不好吃就跟我说，我去买，麻烦别人还让人以为你是什么被弃孤寡老人。”
　　“医院饭菜很好，不用你再操心了，小曾那是人热心，她也从不过问别人的私事。”
　　“是吗？我看不见得。才刚来就知道献殷情谁知道人家耍的什么心思。”果然是曾媛媛，他们所里最近只招了三个律助，都是跟着父亲的，不是她还能有谁，叶远嘀咕着。
　　“叶远你见都没见过人家小曾怎么这么乱讲话！”
　　“我说的只是事实！”叶远在父亲面前很容易产生抵触情绪，父亲说一，他想着法子说二惹父亲生气。
　　儿子自从他和妻子离婚之后性情就变了很多，在他面前经常生气抵触，叶明哲知道婚姻失败很大程度上自己是要负起责任的，所以对于向来有个性的儿子，他狠一点也不是，软一点也别扭，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直磕磕碰碰。倒是女儿叶君比较粘他。
　　叶明哲见两人话不投机就换了个话题，“你最近工作怎样？忙不？”
　　“就这样了，当然比不上你忙了！”
　　“你自己平时多注意身体啊，家里离单位又近，你经常回来吃吃饭，家里的菜总是比外面安心一点。”
　　“知道了，最近忙，回去吃麻烦！”
　　父子俩之间没什么互动，叶明哲就让叶远回去了，自己在病房周围转了转。

　　叶远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傍晚外出散步回来的媛媛，踏着运动鞋，着宽松的休闲服，，神情闲适而自然，这才注意到媛媛之前那头漂亮的长卷发居然剪了。自从叶远亲眼目睹曾媛媛和杜泽公园小聚之后，叶远一想到媛媛就觉得烦躁，也不明白这股子气从哪来，今天再次遇上媛媛的时候这份烦躁有增无减。

　　媛媛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多天不见的叶远，他看来有些疲倦，肯定是因为家人生病。媛媛琢磨着怎么好好安慰安慰他。
　　“叶大哥，好久不见了。”
　　“恩。”叶远没精打彩的回答让媛媛有些心疼。“叶大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家人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叶远想着这曾媛媛在郑律的鼓动下叫他一声大哥，她还真跟自己亲近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人生病了？”叶远故意问媛媛，就想让她在自己面前心虚，提醒提醒她。
　　“我遇上杜泽听他说的，听说叶君很伤心，叶大哥你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媛媛在自己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如此自然脱口而出杜泽的名字让他更烦躁，这个女人还真能装！“我妹妹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不给别人添乱就行！”叶远脱口而出，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居然说出了这么没风度的话，顿时自己就想掴自己一嘴巴。
　　媛媛被突如其来说出这种不知好歹的话的叶远浇熄了满满的同情与心疼，虽然心凉了，媛媛理智上还是理解正处在不顺心状态下的叶远，所以出了电梯和叶远分开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的鼓励叶远说祝他家人早日康复。
　　刚说出不知好歹的话的叶远就后悔了，在听到媛媛还是很耐心地鼓励他的时候心里多了一丝歉疚。再加上之前一声不响地就爽约也不跟人解释一下，叶远看着进屋的媛媛想上前跟她道个歉，一想起她和杜泽的事情就上火。这两种情绪弄得叶远心烦意乱，再加上刚从父亲那回来本来心情就不好，进门的时候生气地大力带上了门。

　　那边正在喝水的媛媛被突然的关门声吓得呛了一下。这叶远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发什么火呢？连带着她这个邻居也跟着受罪。媛媛当即拨通了郑律的电话。
　　“喂，郑律啊，你哥们他爸爸生病住院了你知道不？”
　　“叶远他爸病了吗？我没听他说。”
　　“你关心关心他吧，他情绪不好，估计他爸爸病得很重。”
　　“恩，好的，回头一定给他打电话，谢谢啊！”
　　得知叶伯伯生病的消息郑律赶紧给叶远打了电话。
　　“叶远，你爸病了？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过度劳累心脏有点不舒服，让他在医院多住了几天，过两天就出院了。”
　　“在哪个医院，我过来看看。”
　　“真没什么大事，就几个人知道，他自己也不让别人去探望他，说要清静一点，你就别去了。”
　　“你还好吧？！我听曾媛媛说你情绪不好。”郑律听了媛媛话之后还是很担心兄弟，叶远往往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多管闲事，“我能怎样啊，好着呢！曾媛媛她本来就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人吗？”叶远在朋友面前毫不留情地抨击媛媛。
　　“叶远，媛媛她怎么开罪你了？讲话这么带刺？”郑律诧异，媛媛对人向来温和有礼，这又出什么事了。再说了，这媛媛这么关心叶远，他这哥们出于礼貌也不能这样对人啊。
　　叶远惊觉郑律也觉察到自己讲话带刺，这曾媛媛影响不小，不过也不能直接跟郑律讲杜泽的事情，终归是他人的隐私。“可能刚才跟我爸吵了两句心情不好。”
　　“都生病的人，你还和他吵。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爸吧，毕竟上了年岁了，经不住你老刺激啊！怎么想办法改善你们父子的关系呢？”
　　“你还是操心怎么把你妈安排的相亲躲过去吧！”
　　一提到这事，郑律就无奈，“你听说了，我就不明白她怎么这么着急，我又不是什么滞销货。”
　　“你当然不滞销，你是还在流水线上没成型！”
　　“看把你高兴得！心情好点了吧！”
　　“恩，打击你我很开心！”
　　郑律总是有能让人开朗起来的办法，叶远和他聊了一会心情好多了，也渐渐平静下来。和父亲有隔膜已经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善什么，叶远觉得自己和父亲估计要一辈子这样下去了，不过父亲生病的插曲也让叶远心里悄悄有了些松动。至于曾媛媛，妹妹的感情终归还是要她和杜泽两个人处理，从上次杜泽说的话来看，杜泽的态度很坚决，曾媛媛似乎构不成什么威胁，从他观察到的曾媛媛来看，她在对待杜泽的时候基本上属于被动自虐型的，要想让她主动去抢可能性也小得可怜。找回理性的叶远立马觉得最近的事情不那么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