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生花》三月熊

6、喜欢他的理由

　　媛媛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怀里抱着熊熊。
　　盯着天花板确定自己的地理位置，媛媛感觉到了怀里的熊熊，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才知道是自己的家。
　　媛媛凭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渐渐忆起了昨天的晚上的事情。放假，筱晓，樟茶鸭子，李涛，杜泽，叶君，叶远。
　　媛媛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我似乎记得看到过熊熊，然后，叶远拉着我走了。然后呢？”媛媛的记忆在那里断了线索。
　　“难道是叶远送我回来的？我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没有做过什么吧？”渐渐清醒的媛媛赶紧去找手机，有四个未接来电，全是郑筱晓打过来的。
　　“媛媛，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赶紧交待，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怎么回事？”筱晓的分贝很大，媛媛不自觉地把手机移了移。
　　“什么男人？”
　　“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有个男人接的，说你睡着了，叫我今天再打给你，还让我不要担心！听着不像李涛啊，难不成是杜泽？！”
　　“哦，那估计就是我邻居接的，我昨天好像喝醉了他送我回来的。你这大清早地就这么大嗓门啊，这么大动肝火！”
　　“还大清早啦，都快中午了，你个懒人，赶紧起来！要不是我这两天主任交待要搞接待活动，我早跑你们家门口喊门了！”
　　“筱晓，我的假期还想和你一起过啦~你抛弃我~~”
　　“是你抛弃我好不好，昨天晚上说也不说一声就跟男人跑了！”
　　“你冤枉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见了杜泽就把魂丢了吧，还真是有出息啊！”
　　媛媛一听筱晓提起杜泽，昨天晚上杜泽说的话就历历在目。媛媛的心纠结得厉害。
　　“筱晓，我要去洗漱，晚一点给你打电话吧！”
　　“啧啧，大懒猫，去吧去吧！”

　　在洗濑间看了看镜子前的自己，还是昨天那身装束，衣服上一股酒味和菜味，脸色有些憔悴。媛媛赶紧冲了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发觉床单上也是一股酒味，当即把床单被套枕头套扔进了洗衣机。更让媛媛郁闷的是，连熊熊身上也有一股酒味！
　　媛媛想着自己昨天也喝多少啊，和筱晓在一起喝了两杯，和杜泽他们一起好像喝了两杯，又好像更多。算了。媛媛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媛媛看着表情严肃的熊熊，决定把它送到楼下干洗店去，顺便去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媛媛提着一份粥和几个苹果慢吞吞地进了公寓电梯。迎面而来的，正是叶远。
　　媛媛觉得诧异，平常很少见的叶远最近怎么经常遇上，还偏偏让他看到自己醉酒的样子。在外人面前丢完脸之后理应离得远远的，这么遇上还真让人尴尬。
　　“叶先生，恩，昨天，让你见笑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啊！”
　　“曾小姐在我面前一点也不掩饰，看来真把郑律的朋友当自己的朋友了！”
　　媛媛觉得他欠揍，不就是在他这个外人面前犯了点小小的失误，用得着这么挖苦她嘛。再说了，没事提郑律做什么。难道是昨天晚上说错什么话了吗？
　　媛媛心里嘀咕着，决定还是开口问问他。“呃，叶先生，昨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我有说什么吗？”
　　“怎么，很好奇啊？！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吗？”叶远看着媛媛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她，顿时产生了想要逗她的想法。
　　媛媛更加觉得他欠揍了，不就是郑律他哥们嘛，不就是见过我失误嘛，有什么了不起这么跟她说话。“要是说了什么也是醉话，没什么要紧的，我就当没说过了！”
　　“曾小姐肯定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吧，这已经说过的，怎么能当没有呢？”叶远继续逗有些气恼的媛媛。
　　“也许客观上我是说了，也许那是一个客观事件；而我自己主观上没有记忆，所以对我来说当然就没有了。”媛媛气恼了，全身的细胞被调动起来。
　　“客观事件不会因为你主观没有记忆而改变存在的事实吧~”
　　“这个客观事件是否存在还需要证明，你有直接证据吗？”媛媛觉得和他讲些这些个文绉绉的话来倍有精神，卯足了劲想挫挫他的锐气。
　　“没有直接证据的法官是不是就没办法断案了呢？”叶远也起了精神。
　　“那你现在是想用一份单薄的，也许可能是伪证的证人证言来断定事实的存在吗？”媛媛也针锋相对。
　　“呵呵呵，曾小姐有必要这么较真吗？”叶远对媛媛露出了长久以来第一个爽朗的笑声。
　　媛媛被他突如其来的明媚笑声给浇熄了斗志，媛媛才惊觉自己在电梯里和一个不大熟悉的男人展开这样费神的对话确实有些不妥当。“呃，那个，叶先生，不好意思啊，我这职业病又犯了！”媛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呵呵，曾小姐当律师还真是敬业啊！休息时间也不忘记练练口才！”叶远看着有点犯傻的媛媛就想揶揄她。
　　“呵呵，这个，让你见笑了！”媛媛觉得应该迟早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电梯非常适时地到了九楼。
　　“叶先生，昨天很谢谢你，再见。”两人出了电梯，媛媛很礼貌地打了招呼，正准备开门，叶远又开始欠揍了。
　　“曾小姐，你就这么简单地谢谢我啊。我昨天可是背着你从地下停车场一直到你家的啊。”叶远双手插进裤腿口袋面带微笑地看着欲图逃跑的媛媛。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让你受苦了。那这样吧，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或者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
　　“我今天晚上就有时间，外面的东西吃得不安心，你做给我吃我吧！”叶远得寸进尺。
　　“啊，我饭做得不好吃啊！我知道有一家比较健康安心的，咱们去那儿吧。”
　　“按道理不是得让我自己选嘛。再说了做得不好吃也能吃吧！”
　　“行，那你想要吃什么，我去买菜！”
　　“恩，这个我没什么要求，你就做你做得好吃一点的吧！”
　　“好，那我晚上做好了过来叫你！”
　　“行，那我就期待今天晚上的晚餐了！”叶远说罢径直进了屋，一关上门就露出做了什么坏事得逞的笑容。
　　进了屋的媛媛心里越觉得叶远这人还真是欠揍，自己平常遇到的人大部分都是温和礼貌有些距离感的，像叶远这种似近似远的人还真不好应对，最好离他远点。这样想了过后，媛媛的紧张感倒是有些消解了。
　　媛媛一边解决午餐一边琢磨着晚上做些什么东西。随便弄几个小菜打发他一下，多放点辣椒啊，醋啊，糖啊什么的，反正也跟他提前说了自己做的东西不好吃。媛媛转念一想，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好歹也大老远地把自己平安地带了回来，还从停车场背了上来，没有功劳也算是出了苦力，怎么着也不能忘记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还是好好地谢谢他吧。不过这大晚上的，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在自己家里吃饭怎么着都有些别扭，要是没有什么话说光吃饭多尴尬啊。于是媛媛当即决定找郑律过来当陪客。
　　接到媛媛电话的郑律正在家里陪他父亲下棋，输了几局的郑律正打不起精神，一听媛媛要请他到家里吃饭心情大好，立马和他父亲下了个平局。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媛媛和郑律在江畔新城门口碰了面，媛媛拉着郑律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到了熟悉的蔬菜摊子面前，老板娘八卦媛媛和郑律的关系。
　　“小曾，和男朋友一起来买菜啊！”老板娘冲着阳光帅气的郑律笑得眼眯成了一条线。
　　“您误会了，这是我大学同学！”媛媛不好意思地对老板娘解释。
　　一旁帮忙拎着菜的郑律笑得也非常尴尬。

　　两人拎着几袋子新鲜的菜乐呵呵地赶了回来。媛媛招呼郑律参观了一下房间就让他自己活动去了。郑律给叶远打了电话才知道叶远下午一直在家里，和媛媛打了招呼去对面找叶远了，媛媛说饭好了就叫他们俩。
　　媛媛围上了围裙，开始在厨房忙活着。
　　对面叶远和郑律两个人看完球赛聊了会天。
　　“你和曾媛媛关系不错啊，都请你上家里吃饭了！啊？！”叶远对女生向来冷淡，一般很少和女生来往，郑律觉得有些味道。
　　“你不也来了嘛，还一起去买菜了，关系岂不是更好？”
　　“啧啧，从你这里就打听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你最近工作怎样啊？”郑律换了一个比较正统的话题。
　　“还是老样子，不像你们周末还有假期。领导一召唤我就得立马奔过去！”
　　“你是前途光明啊，以后当了领导要照顾照顾你兄弟啊~”
　　“你小子，呵，我什么时候没照顾你啊，从小照顾到大，不过你自己大学的时候跑了罢了。”叶远作势围住了郑律的脖子。
　　“还记得啊，我欲哭无泪啊，谁让我爸妈给我改了的。你要算账就去我们家找我爸妈吧。”
　　“叔叔阿姨身体还健康不？我听我妈说阿姨最近头痛啊？”
　　“恩，我妈说她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了，过阵子不忙了就好了。”郑律说到妈妈也透露出些许忧愁。
　　“你这小子都27岁的人了连女朋友也没有，不让阿姨烦心才怪。哈哈。”
　　“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容易看穿别人招人烦。”
　　“承认了吧。赶紧给阿姨带个女孩子回家吧。对门不有一个想给你牵线的人嘛，抓住机会啊。”叶远揶揄郑律。
　　“你别像我妈似的，好像我没人要一样。再说了，你自己呢？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见陆大嫂啊？！”
　　“哪个陆大嫂？”
　　“不就是你那个女朋友陆小浠啊，怎么，分了？”
　　“陆小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朋友了？你听谁瞎掰啦？”陆小浠是他们公安厅新进的职员，年轻漂亮，厅里好几个年轻男职员都在打她的主意，她倒是对叶远有心。叶远和陆小浠一起处理过几个案子，觉得她为人不错，性格比较开朗随和，在他们那个严肃的工作单位能出现这样的一抹亮色的确不易。在休息室里遇到小陆的时候都要和她聊几句，可能就出现了什么传闻。
　　“啊，不是啊。那还真可惜了。我上次办案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印象很深啊。”
　　“怎样，要不要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啊？”
　　“大哥的家属问题都还没解决，怎么好麻烦你帮我先解决了！哈哈”
　　“又拿这身份说事。我不就是比你早出生几个月啊。”
　　“没办法，谁让你比我早几个月啊。你生日快到了吧，今年不会又一个人过吧？！”
　　“亏你还记得啊！我这大哥当定了。你拿什么孝敬我啊？！”
　　“啧啧啧，叶大哥，郑小弟请你上弊宅一聚如何？”
　　“行，大哥我就委屈一下让你的蓬荜见见光！”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看我妈怎么收拾你！”
　　叶远起身去冰箱再拿了几罐啤酒，郑律觉得坐得久了点就起身走到阳台去看看景色。
　　“叶远，你这地方不错啊。视野开阔很享受啊！”郑律看着江水和对岸的景色觉得神清气爽。
　　“那你也搬过来呗~”
　　“我倒是想出来，关键是我妈她不让。要不你上我家的时候顺便给我妈说说？！”
　　“我不是阿姨的对手，你还是安心住家里吧！”
　　两人在阳台看了看夕阳，聊了会之后去叶远的画室里转了转。两个从小开始就是好朋友的男子分享着彼此的点滴生活。

　　另一边的媛媛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饭菜端上了桌。看着自己的成果，媛媛内心很充实，更让她喜悦的是她要和在他乡遇见的旧知分享晚餐，传达她的幸福感。
　　郑律在尝了媛媛做的菜之后露出了赞许的微笑，“媛媛，你可以嫁人了！”
　　“我觉得我可以再修炼修炼帮别人介绍嫁人！”
　　几个月以来冷清的屋子因为饭菜香和笑声变得温暖起来，三人讲着学生时代好笑的事情都兴奋起来，把郑律带来的红酒喝得一滴不剩。

　　晚饭过后三人在阳台看夜景吹吹风。三人聊着就说到了叶君的男朋友，媛媛的小学同学，杜泽。两个大男人对杜泽不了解，想听听媛媛口中的杜泽，好为妹妹把把关。
　　媛媛第一次听到别人问她这样的问题，杜泽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小的时候，他就和我认识的其他男孩子不大一样，一般的男孩子下课会疯疯闹闹，回家后也只知道玩。他大部分时候是很安静的。课间的时候，有时坐在座位上看书，而且都是一些自然的奇迹之类的科普书；有时会站在走廊上观察太阳啊，树叶啊，有的时候还拿个放大镜做实验。上体育课打篮球的时候他会非常活泼阳光，通常是当队长的。恩，还有学校搞什么庆典的时候我们班的文艺节目总是他作为代表去弹钢琴。总之，你们放心吧，你们的妹妹还真是挑对了人啊！”
　　“啊，还真是很特别的小男生啊。我那个时候只记得天天淘气被我妈教育，让我学画画学小提琴我也没有耐心。叶远你也一样吧，我们不是天天放学了就在院子里面打仗啊~呵呵，好久远了！”郑律借着媛媛的话回忆起自己的小学年代。
　　“那个时候你总是被胖子欺负，每次都要我牺牲去救你。”
　　“我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我那是诱敌好不好。”
　　“诱敌那你也不用哭啊。”
　　“我什么时候哭了？！媛媛那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啊？”郑律无意中瞅见了忍着笑的媛媛，被好朋友听到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我们家就我一个，邻居家也没有同龄的孩子，基本上每天都是一个人过。至于我那个时候怎么过的我还真是不记得了，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一般都是问我妈的。”
　　“那杜泽小时候的事情就记得那么清楚啊？！”叶远不怀好意地提醒媛媛。
　　“呵呵，你观察力还真是不一般啊。我小时候真的过得很无趣！”被叶远一提醒，媛媛才惊觉自己在杜泽的问题上表现得有多么明显，多么不一般，就连没见过几次面的人都会起疑心，自己的感情什么时候就这样被曝光在阳光之下了。
　　媛媛眼神盯着远方的灯火有些出神，叶远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烦躁，也显得意兴阑珊。“郑律咱们过去吧，不打扰曾小姐休息了，她难得放一次假。”
　　“恩，行，咱们一起下会棋啊，我得学几招回去挫挫我爸的锐气，省得他总说我没长进。对了，你们俩都已经认识很久了吧，又还是邻居，老是曾小姐叶先生地叫，你们不觉得别扭我还觉得别扭。你们俩改改称呼吧！要不叶远你就和我一样叫媛媛的名字吧！”
　　“你不提我还真不觉得别扭，行，我是叶远，曾媛媛，以后多多关照！”叶远郑重地伸右手，全身透露出一股自信坚定的气息。
　　“呃，叶大哥请多关照！”媛媛见这突如其来的架势，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左手。两人结结实实地握了一下。

　　两人走后，媛媛从一天的紧张和忙碌中轻松下来。
　　深秋的夜风已经有些许凉意。媛媛关了阳台端了一杯水在书房坐下来。
　　媛媛一边喝水，一边回味着刚才叶远的问话。其他人的事情我都记不清，唯独杜泽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媛媛清楚地记得寥寥几次和杜泽的正面对话。
　　三年级的时候，某天杜泽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叫媛媛去办公室，那是媛媛第一次和这个特别的男生正面的对话。干净安静的杜泽第一次进入媛媛的眼睛。
　　五年级的时候，某天媛媛下课去走廊吹风遇见正在研究放大镜的杜泽，好奇的媛媛主动和杜泽探讨了一下放大镜的工作原理，杜泽的实践精神再一次增加了媛媛对他的好感。还有一次，放学后杜泽的妈妈来接杜泽放学回家，见到深受老师喜欢的媛媛，杜泽妈妈主动跟媛媛打招呼还让媛媛教教杜泽怎么提高成绩，隐隐有些生气的杜泽让媛媛第一次有真心想帮帮杜泽的想法。
　　六年级的时候，升初中的考试成绩下发的那天，媛媛在老师办公室外面遇见了穿着篮球衣满脸汗水的杜泽，两人交换了一下考试成绩，媛媛一直觉得杜泽其实很聪明，只是没有把精力放在考试上。升初中的考试再一次证明了媛媛的想法，杜泽的总分居然比她高几分。而让记忆深刻的事情还在后面。媛媛和杜泽说完话正准备回家，杜泽抱着他那个沾满灰土的篮球，站在阳光下自信骄傲地问媛媛“我听说你喜欢我？！”。媛媛顿时觉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的秘密这样被人轻易地说出来媛媛觉得生气，哀怨地看了他亮晶晶的眼睛没有回答他径直回家了。回家的媛媛越想越心痛，自己的感情这样被人轻易地谈论。好在当时妈妈给媛媛布置了学习任务转移了媛媛的注意力，这件事情也就这样淡去了。
　　现在的媛媛每每回忆起杜泽的话的时候，试图想要回想起他当时的语气，表情，都是徒劳。只剩下这句被媛媛念烂了的句子。
　　媛媛回想起杜泽前几天跟她说的话。也许小时候他的表情就是那样的吧，那样自信骄傲，对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那么清晰坚决。
　　媛媛反复回味他的话，“我一直觉得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只不过是一种氛围，一个美好的名词。我承受不起你这么神圣沉重的感情。你也看到了，我女朋友，和你的性格完全不同，我想，我只能当你的好朋友了。更何况曾媛媛你那么优秀，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人的。”
　　氛围？我想象的杜泽身上安静平和阳光的氛围？名词？初恋？或者连初恋都谈不上的暗恋？神圣沉重？我的感情什么时候给了他这样的感受？
　　烦躁的媛媛播通了郑筱晓的电话。
　　“筱晓，忙什么啦？”
　　“大懒猫不睡觉了终于记得我了？”
　　“筱晓，你觉得我的感情神圣沉重吗？”
　　“谁当你是救世主了？啊”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啊，杜泽说我的感情神圣沉重，承受不起。”
　　“你又把他的话放心上了吧！我看他确实承受不起。媛媛，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他一这么一棵草放弃整片森林！”
　　“筱晓，杜泽他聪明自信有能力有特长。”
　　“媛媛，你终于开始认真思考问题了！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筱晓的话让媛媛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我以前都没动脑吗？”
　　“媛媛，以前我一直都在琢磨着要怎么跟你说，正因为是你朋友，所以我知道你在感情问题上如果不是你自己去想明白，我对你说什么只会导致我们之间的距离。既然你自己打开了这个话题，我觉得我有必要劝劝你。”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杜泽是不是说他觉得你喜欢的不是他本人，你喜欢的不过是初恋那个充满了所有美好想象和憧憬的名词？！”
　　“你怎么知道？”从筱晓那里听到这样的话，媛媛觉得非常诧异。
　　“只要是了解你个性的人知道你那样“喜欢”着“他”，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不觉得你们这样想不会太武断了吗？”
　　“在学习和工作上，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标总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努力地往前走；而在感情上，你是那种抱着已有的感情不断地去加深这些感情的人。你看起来很随和，但实际上你和周围的人都有距离感，你很难接受一个人，一旦接受就缺乏改变的勇气，或者更准确地说，在感情问题上你总是害怕受伤害的。你接受了杜泽，就想不断地加深这种感情，而这么多年没有联系的你们怎么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呢？你对他的感情仅仅停留在你的记忆里，你的感情不是给杜泽的，而是给你自己编织的杜泽的。”
　　媛媛沉默了一阵，筱晓继续讲。“真看不出来，杜泽他这么直接，那也好，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媛媛，你是重感情的人，所以能当你的朋友，家人是很幸福的事。杜泽他没有福气接受你的感情，会有了解你珍惜你的人出现的。”
　　“筱晓，我想一个人再静一会。”
　　“恩，有什么想不通随时给我打电话啊！”
　　媛媛抱着双腿，仔细地回味筱晓的话，杜泽的话。渐渐地，媛媛把头埋了下去，媛媛你也该清醒了，大家都明白，自己也明白，只不过就是视而不见不接受罢了；你还要这样多久，你还要回避到什么时候。媛媛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地蹿了出来。
　　全身有些凉意，媛媛进了卧室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怀里没有了熊熊心里空荡荡的更加苦涩。媛媛想起那个青葱岁月的小女孩，小女孩经常安静地观察小杜泽，那个聪明机灵活泼的男孩子，那个弹起钢琴来喜欢皱着眉头的男孩子，那个在投篮的时候凝神屏气的男孩子，那个说起话来眼睛亮晶晶的男孩，那个在明晃晃的太阳下面奔跑的男孩子，那个像星星一样灿烂的男孩子，那个媛媛连名字都不敢大声叫出来的男孩子。那个纯真美好的男孩子是小媛媛了无生趣的童年时代最为明亮的颜色，那个聪明活泼自信骄傲的男孩子代表了小媛媛对自己内向懦弱性格最为真挚的向往和倾慕，那个张扬着个性的男孩子代表了小媛媛被压抑个性的彼岸。
　　小媛媛一直在等待一个回应，等待那个象征着美好的男孩子给她一个郑重的回应，一个媛媛回忆里没有收到的回应。而那个已经成为过去的小男孩子，怎么能够回应已经长大的媛媛呢？
　　媛媛心里一紧，她为什么不能正视这样的事情，明明都理解，为什么却不能接受？成年的媛媛没办法放开记忆里的小女孩，多么纯真善良的好女孩，又是多么软弱的小女孩啊，媛媛怎么能够就这样淡忘那个小女孩呢？怎么能够不帮那个小女孩要到一个回应呢？想到这里媛媛的的呜咽声渐渐变成了哭声。
　　那个瘦弱的小媛媛，那个得不到奶奶喜爱的小媛媛，那个不断地被妈妈严厉教育不断地被提要求的小媛媛，那个会被可恶的男生和胖女生欺负的小媛媛，那个看着杜泽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经常一起回家受到刺痛的小媛媛，那个很少感受到爸爸妈妈感情和谐的小媛媛哟。怎么能够轻易地让她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