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生花》三月熊

5、他给的理由

　　“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媛媛突然理清了这一群人的关系，觉得这张网原来可以拉这么大。李涛走了之后媛媛也想着这样坐着不是个事啊，自己也得赶紧编个借口离开。
　　“谢谢媛媛姐，今天能够认识你我觉得很开心。对了，刚才听你的手机铃声，好像是久石让那张专辑里面的吧，李师兄也是用的天空之城的曲子，你们俩好有缘分啊！”叶君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似的打趣。
　　“哦，喜欢这张曲子的人很多吧。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是用的这张曲子里的音乐当铃声的。”至少筱晓就是一个，高亦翔也是其中一个。
　　“我听说喜欢这张曲子的人是感情非常纯粹干净的人。媛媛姐肯定也是这样吧。”叶君不知道打哪听说过这些，说得媛媛一阵心虚。
　　“叶君，这菜都快凉了也没见你吃，回头你可别我说没有好好帮你过生日啊。”叶远感觉到了媛媛的不安，赶紧换了个话题。
　　叶君听哥哥这么一说倒是转移了注意力，和媛媛挤了挤眼睛吃菜去了。叶远和杜泽两个男人聊了聊叶远最近写的程序。媛媛愣是想听出点什么东西，好歹也插个话吧，才发现他们俩说得太专业了以至于媛媛云里雾里的。
　　媛媛的电话响了。是筱晓打过来的。媛媛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去洗手间接电话了。
　　“媛媛啊，怎么样，李涛他不错吧，活泼阳光和善，再加上又是医生，医生加律师，不就是你要的绝配嘛！”
　　“筱晓，他回医院了。我在这遇上杜泽了。”
　　“呃，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呢？”
　　“我现在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正在吃饭，还有他女朋友。还好你电话来得及时，我得赶紧闪人。”
　　“媛媛，你们小学同学难得见面就一起聊会嘛。”
　　“筱晓，你也知道他不是我小学同学那么单纯。你想看着你朋友在油锅里面受煎熬啊。”
　　“媛媛，你肯定知道的——”
　　“哎呀，筱晓，我什么都不知道——”
　　“媛媛，你不要再视而不见了，你就在那好好坐着，睁大眼睛看清楚杜泽他旁边的位置上的人，不是你曾媛媛，你好好看清楚他是怎么在你面前幸福的。”郑筱晓有些气恼了，媛媛在感情问题上总是一再地逃避不面对现实，筱晓坚信媛媛如果无法直面杜泽，那就没办法跳出自己挖的坑，也就没办法幸福起来。
　　“曾媛媛，不到九点你别过来啊，过来我也不开门！”筱晓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媛媛非常理解筱晓说的话，可是理解和接受是两码事。媛媛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解开这个难题。
　　媛媛出来在洗手台前仔细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神凝重，表情平静，脸色有点苍白，中长卷发看起来有些没有生气，休闲衣服很合体。乍看起来像是W大学还没毕业正在到处找工作的大四学生的状态，寻找着什么，却又没有方向。
　　媛媛出来的时候遇见了在长廊外面的杜泽，似乎在等着她。
　　“杜泽，你怎么在这儿？”媛媛遇上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咱们难得见一次面，找个地方说话吧！”媛媛隐约觉得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是暴风？骤雨？还是，和煦的春风？

　　两人在长廊的尽头靠着窗，面对着面。杜泽依旧是那种自信骄傲略微无所谓的表情，而媛媛在杜泽面前，依旧安静地看着他。
　　“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不是老样子，天天忙。你呢？”
　　“呵，我也是一样，不过你也看到了，有了女朋友再忙也得好好陪她，今天她生日，我就过来陪她吃个晚饭了。”
　　“看得出来你很疼你女朋友啊！”媛媛不动声色地苦笑了一下。
　　“是啊，遇上让自己动心的人的确比较困难，我很幸运。”杜泽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福。
　　“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动心了？”媛媛依旧苦笑。
　　“看到她就心动了。”
　　爱情？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没有理由的爱情？！媛媛不相信。“你居然也有动心的时候。”这是确认，也是讽刺。
　　“曾媛媛，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上进勇敢的女孩子，你总是向前看的，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在我面前不自然，重要的是我什么都不是。”听出来媛媛话里的不友好，杜泽非常淡定地说道。
　　怎么会什么都不是呢，媛媛在心里苦笑。
　　“曾媛媛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只不过是一种氛围，一个美好的名词。我承受不起你这么神圣沉重的感情。你也看到了，我女朋友，和你的性格完全不同，我想，我只能当你的朋友了。更何况曾媛媛你那么优秀，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人的。”杜泽说完，还不忘记拍拍媛媛的肩膀，以示友好。
　　媛媛从来没有当面和杜泽谈到问题的核心，今天这样听杜泽一说，本能地首先是去理解他的话。媛媛站在杜泽的对面，安静地看着他那张瘦削的脸，亲耳听到他说的话，完完全全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媛媛不断地在大脑中搜寻词语，要怎么回答杜泽，要怎么回答他才能传达她此时的心意。而问题是，媛媛那些准备已久的词怎么也说不出口。看来，杜泽说媛媛迟钝还真没错。
　　“咱们难得见一次，就不谈那些个事了。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啦。”杜泽拍了拍媛媛的肩膀，媛媛回过神来，和杜泽一起走了。
　　在洗手间抽烟的叶远无意中听到了媛媛和杜泽的对话，觉得一阵烦躁，熄了烟也出去了。

　　一行四个人各自都有心事。
　　叶君想的是一会儿是不是可以私下从媛媛嘴里问点杜泽小时候的事情，一定很有意思。
　　杜泽和媛媛那么直接地说完之后的确看到了媛媛那种安静出神的表情，更加确信曾媛媛的感情是如何地自足，也更加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对曾媛媛和他自己都有好处的。
　　媛媛静静地注视着杯子里的液体，停停饮饮，思绪混乱。
　　叶远觉得自己见识过曾媛媛太多不同的样子了，悲伤的，落寞的，阳光的，温和的，安静的，出神的，因为太多太无法琢磨所以觉得烦躁。
　　叶君是个活泼宝宝，不停地调动气氛谈些个好笑的话题，最终还是觉得私下里跟媛媛打听杜泽的事情比较好。
　　气氛渐渐淡下来的时候叶君提议大家去玩电动。杜泽倒是很配合，乐呵呵地说要和她一起去。叶远和媛媛不想当电灯泡就让他们俩去了。两个不常见的邻居冷冷地坐着各怀心事，彼此似乎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喝了几杯酒的媛媛脸色渐渐红了，媛媛摸了摸发烫的脸，觉得很难受，想去洗手间洗洗脸清醒一下。刚一起身没站稳就坐下了。
　　“曾小姐，你好像喝醉了吧！”叶远看着行动迟缓的媛媛心里异样，好像被蚂蚁抓了一下。
　　“我没醉，我怎么可能喝醉呢，你看我还能喝啦！”说着媛媛便拿起酒杯子一饮而尽。
　　叶远想着这个女人还真是固执逞能。
　　“我跟你讲啊，你妹妹真的很幸福，有哥哥疼，还有男朋友照顾。”
　　“你也很幸福，有郑律那样的好朋友，又有令人羡慕的工作。”叶远更加确信曾媛媛此时此刻已经迷糊了。
　　“恩恩，你说的也对，郑律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有些迷糊的媛媛说到郑律幸福地笑起来。
　　“咱们走吧！”叶远觉得这样待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要在曾媛媛还没有完全醉之前赶紧让她回家安静地待着。
　　“好，我们回家！”媛媛红扑扑的脸蛋笑开了花，眼睛里充满笑意地看着叶远。
　　叶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去结账，你坐这儿不要动啊！”说完匆匆去柜台结账去了。
　　等到叶远回来的时候媛媛已经不见了。
　　焦急的叶远在大堂搜寻了一遍没看见媛媛的身影，赶紧去询问门口的服务生。服务生说看到媛媛一个人出了大门，还问过她要不要帮忙叫车。
　　叶远赶紧出去找媛媛。琢磨了一阵子朝左街边公交车站去了。叶远一边走一边不时往街道左右两侧瞅，曾媛媛居然站在对面一家玩偶店的橱窗前。
　　叶远径直赶了过去，发现媛媛正瞅着橱窗里面的一只布熊玩偶目不转睛。
　　“曾媛媛，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动的嘛！”
　　“你看，我们家的熊熊怎么在这里啊？”媛媛指着橱窗里面那只和她家里的一模一样的布熊。
　　叶远嘀咕着这女人还真是喝醉了，“走吧，我们回家，这个不是你的，你们家的熊在家里等你。我们回家吧！嗯？”叶远耐心地配合着媛媛此时的智力年龄说些个让他自己回忆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
　　“哦，对，我的熊熊在家里，我要回家。”说罢媛媛就朝对面街公交车站歪歪扭扭地冲过去。叶远赶紧拉了媛媛的胳膊，就这么冲过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媛媛突然被叶远拉住回过身来盯着他，“你是谁啊，放开我！”说完便甩开胳膊挣脱出来。
　　有路过的年轻情侣不怀好意地盯着叶远，叶远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瞅过，知道自己被当成纠缠女人的人心里十分不快。叶远知道不能和媛媛来硬的，强忍着怒火耐心地对媛媛说“我是郑律的朋友啊，郑律！”叶远企图用郑律的名字来唤起媛媛一丝理智。
　　“哦，郑律，郑律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对啊，郑律正在工作没办法过来接你所以让我过来送你回家的，看吧，我不是什么坏人！”
　　“恩，你是郑律的朋友，好吧，我们回家吧！”媛媛的态度软了下来，又神经兮兮地对着叶远笑。叶远见状赶紧拉了媛媛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