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花缘》老猫清梦

4、情场圣手其实很无情（一）

　　一

　　每日早八点半，飞白都会离开和两个朋友一起合租的民居房，飞速地从储藏室里推出自己的那个半旧的自行车，飞身上车，然后，一路哼着歌，穿过这条长长的小路，冲向小路尽头的那条大道。上了大道后，向东拐三百米，就是飞白上班的广告公司了。

　　二

　　飞白是个农村孩子，但是从小就很有理想，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很不错，高中毕业后更是以优异地成绩考上了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
　　飞白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可飞白从没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些什么。飞白认为，自己的爸爸妈妈确实不像别人的爸爸妈妈那么优雅、富贵，但都是朴实无华、踏实肯干，靠自已劳动生活的人，从来都应该受人尊重；自己的家确实不像别人的家那样装饰精美，但是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妹妹，充满了爱的家，哪怕是四壁如洗也是一样的温暖。飞白很少与别人攀比享受，只比内心深处快乐与否，所以，飞白从小就自信、乐观、开朗，是个阳光型男孩。他那大大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快乐与真诚。
　　飞白绝对不是那种优秀的让人窒息的男孩，可是，从上高中开始，就总有女孩子围着飞白转。也许是飞白的自信与乐观感染了她们，也许是飞白的真诚与快乐吸引了她们，亦或是飞白的眼睛……飞白知道自己可不像别的男孩子那样有那么多时间和金钱花在谈恋爱上，所以，尽管飞白也对一、两个女孩产生过几分好感，可是飞白都没有表白过一分。随着时间的流逝，学生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飞白到公司上班不久，一个比飞白早来一年的女孩儿小凡，就开始不停地围着飞白转。小凡来找飞白的时候，有时候是业务上的事情，有时候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反正有时间，小凡就会出现在飞白的眼前。这个时候，飞白真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倒不是说毕业工作了就可以谈恋爱结婚，只是因为这可炫的青春岁月也没几年了，真要等到事业有成的时候，怕是想爱都力不从心喽！所以，飞白也就没有刻意地拒绝这个叫做小凡的女孩儿，说想要吃饭，就吃喽，反正也不必去豪华酒店；说想要玩，就玩喽，也不过就是唱唱歌蹦蹦迪看个电影吧。可是，时间过不了多久，飞白就发现自己对小凡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怎么办？说分手？也没正式地谈啊！有什么好分的？接下来的日子，飞白就借口加班啊什么的，否决了小凡的提议，拒绝了小凡的邀请。
　　甩掉小凡的飞白，身边却开始出现更多女孩的身影。这时，飞白开始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感情问题了。和小凡在一起，啊，真的是没经验，就是想着该恋爱了，小凡也不错，就接触了一下。可是，爱情、恋爱，没有爱的感觉，没有依恋的感觉，是无法继续下去的。飞白认为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下面，没找对感觉的情况下，如果女孩只是找自己帮个忙，飞白很乐意的，更进一步的话，可以先聊一聊，偶尔吃个饭也可以，但是不能让对方产生什么暧昧的错觉。

　　三

　　接下来的大半年的时间，飞白眼前晃来晃去的女孩子，真是让人感觉眼花缭乱。有公司的女同事，有上中学时的女同学，也有和朋友们在一起玩时认识的女孩。女孩们表示需要帮忙，飞白只要不是太忙，肯定尽心尽力。今天帮这个搬搬东西，帮那个搜集一下资料，明天陪这个逛商场，陪那个去学开车，反正忙忙活活大半年下来，飞白练就一身本领，却苦恼地发现：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可以让自己有追求欲望的呢？
　　一日，飞白向同事兼好友阿凯请教。“你说，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对的呢？”
　　“什么什么感觉？”
　　“你知道的。你都换了几个女友了？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你向我请教？”阿凯说起话来一向一惊一诈的，“我还想向你请教呢！”
　　飞白叹气道：“你少拿我开玩笑了。你不是认认真真地谈了几个女友了么！对我来说，你根本就是情场高手。我都没有女朋友！”
　　阿凯阴森森地笑了笑，说了一句令人喷饭的话，“各人有各人的烦恼。你在我眼里，根本就是情场圣手！”
　　飞白正拿着杯子喝水，听了阿凯的话，一口水全喷在阿凯的脸上。阿凯边往后退边怪叫，“噢！你搞什么？”
　　飞白连忙拿纸来帮阿凯擦脸上的水，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说我是情场圣手，我能不激动吗？不过我想我是剩下来的剩手吧？”
　　“去！”阿凯纠正道：“圣人的圣！”擦干净了脸，阿凯又凑过来，神秘地说：“女朋友？缠在身边，没劲得很。我就不能像你那样，分寸都掌握的那么好！每一个都一不小心就缠在身边了。想要甩掉，就难了。”
　　飞白苦笑。
　　阿凯作恍然状，继而表情猥琐，悄声问：“你想向我讨教，那个那个……”
　　飞白无奈地笑道：“好了，我的想法很简单的。”
　　“越简单越好！”阿凯沉浸在自已的想象当中，“年少轻狂很自然……”
　　飞白赶紧打住他的话头，略显疲倦地说：“你的妄想症又发作了！我这人就是小农思想，没那么进步。”
　　阿凯一副藐视的神情， “神七都升空了，你还不进步？”
　　这时，公司的首席策划F姐的助理武彬走过来，“飞白，F姐叫你去她办公室来一趟。”
　　阿凯马上说：“飞白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绝对是春光无限，老少通吃啊！F姐对谁和气过？见了你就是不一样！”
　　飞白马上急道：“少来！你和我开开玩笑没什么，武彬还在呢！”飞白站起来想向武彬解释点什么，可是武彬却表情自然地说：“我听不听见都一样。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快走吧！”
　　阿凯马上冲飞白挤眼，一副天下事没有自己不知道的表情。

　　四

　　飞白走近F姐的办公室门口，听F姐正冲人发飙。武彬轻轻敲门，然后示意飞白进门。飞白冲着武彬挑了一个眉毛，表示现在不是进门的时候。可是武彬耸了耸肩，直接就推飞白进了门。
　　F姐见飞白进来，板着的面孔果然舒缓了几分，语气也变得轻巧。冲着被训的那个人一摆手，那人一溜烟地退了出去。
　　F姐长出了一口气，“唉，飞白坐。”
　　飞白和F姐相处，一直认为F姐这人还不错。今天听阿凯这么一说，才开始觉得有些紧张。飞白略显慌张的样子没有逃过F姐犀利的眼神。F姐问：“今天的表情有点不对啊？”
　　“啊？没有。就是走过来的时候走得有点急。马上就好。”
　　F姐笑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是吗？F姐见笑了。我这人平时随意惯了的，有什么不够注意的地方，望见谅。”飞白边说边琢磨自己的话是不是有分寸。
　　F姐摇头道：“今天有些不自然啊？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飞白急着要解释，却一时大脑空白，“啊……嗯……”
　　F姐大笑，“肯定有人和你说了，是不是？”
　　飞白觉得脸忽地就涨红了，F姐不愧是首席啊！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刚才那“老少通吃”的话，F姐不会也猜到了吧？难不成，她是默认了对自己有好感？亦或是打算公开？
　　F姐安慰的语气说：“新来的创意总监虽然行事作风强硬了些，可是她看人看事还是很有一套，方案好不好，哪里好，哪里不好，她从来都是分得清清楚楚。所以，不必过份担心。听说她很爱才的！飞白，你可要重视这次会面！”
　　“会面？”飞白一头雾水。
　　“对啊！你不是已经听说了吗？还不太敢相信是吧？是啊，董事长的女儿，公司的创意总监，点名要见你！”
　　飞白狂晕。F姐说的这事啊！理解差了。可是，这事儿还真没听说呢。
　　F姐意味深长地说：“是我推荐的你！”
　　刚回到办公桌前，阿凯就凑了过来，坏坏地笑道：“又有什么好事儿？”
　　飞白坦白：“谁知道是不是好事！”
　　阿凯摆出一副学问高深的面孔来，“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
　　“创意总监要见我。”
　　“啊？！”阿凯的眼睛瞪得和一个大铜铃一样，“创意总监？艾德文娜小姐？是好事！也不一定是好事！听说这个艾德文娜小姐在英国留学以优异成绩取得硕士学位，回来没多久，傲得很！什么好案子到了她那里，都能给你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有些本事啊。”飞白倒不太在意，“我就是一个小职员，恐怕还没资格跟她谈什么具体的方案吧？”
　　阿凯看到飞白很平静的样子，禁不住伸出大拇指，“够范儿！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是这一回有些难度的！你要是能拿下艾德文娜，我就五体投地！”
　　飞白真是哭笑不得，“我可没想那么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