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向左，婚姻往右》红梢

3、第三章 互不相干（三）

　　第二天孟涵醒来的时候，卢丹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揉了揉及肩的长发，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仿佛空落落的。
　　如果是在以前，她应该早就在厨房忙活开了，她会烧向南最爱吃的煎蛋，为他准备一份温热的牛奶，然后看着他出门上班。
　　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得从头来过了。
　　孟涵从被窝里爬起来，侧头才发现卢丹留了张字条在矮柜上：孟子，你今天立马搬到我家去，不准犹豫，不准拒绝，这是上级命令！
　　孟涵拿着纸条，心里忽然愉悦起来，她可以想象卢丹说这话的神情，可是不由地又一阵心酸。
　　她现在算是有家归不得，还是无家可归？
　　随便整理了一番，她拖着个行李，径直奔到卢丹的家。
　　她身上一直有卢丹家的备用钥匙，自毕业以后，卢丹就租了这套房子，而她结婚之后，向南出差不在家的日子，她也会偶尔来卢丹家。
　　曾经如浮光掠影到过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她唯一的去处。
　　卢丹虽是一个人居住，但房子还是比较大的，她曾说过：“小的地方，总会让人感觉到压抑。”因此，她首选的条件就是一定要“大”。
　　三室一厅一卫，现在对于她们两个女人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卢丹白天很少回家，只是吃晚餐的时候才会回来。孟涵一天盯着个电视机，突然有种生命在无限度消耗的感觉，从前在家的时候，虽然也不上班，但似乎也没感觉到无所事事，但现在，看电视不是，上网也不是。
　　她盯着屏幕里的电视剧情，看着前妻一改从前柔弱的性格，变成了某某公司的上层领导，然后对背叛她的前夫进行一系列的报复，她看着前妻对着她的丈夫，扬起胜利的微笑。
　　她心里一阵发苦，八点档的节目不是赚人眼泪就是要人大快人心，她能做到前妻那样吗？
　　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被现实扑灭。
　　想要跟江向南作对，根本就是找死。更别说在他面前摆胜利的姿态了。
　　正想着，手机传来信息的声音，她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再也平静不了。向南，那么醒目的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让她一时之间不敢按下查看键。
　　“在哪？”
　　一如既往的简短，直切正题，一点令人想象的空间都没有。可是，在她的心中，有着另一番较量，他发这样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追踪她？他才没那个精力；关心她？婚都离了，现在关心有意义吗？
　　想了想，也许他是出于一位“朋友”的问候吧，于是她回了句：“在卢丹家。”
　　很快，他又回了：“嗯。”
　　嗯！嗯？又是什么意思？不过是离婚的第二天，她怎么连他的语言都听不懂了。可是，心里微微有些异样，并不似先前的那番躁动。
　　他没有再回信息来，当她以为他不再发来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孟涵快速地点击：“下班后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她拿着手机，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应或是不应，现实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们还能视而不见吗？
　　想归想，孟涵的手似乎已经不由地自己控制，飞快地在打出：“好，我等你。”就在发送的前一秒，她又将“我等你”三个字删除。
　　我等你，说得太暧昧，而他们，没必要。
　　江向南是上海与美国的合资企业IT销售总监，主要负责中国区的销售业务与跨国销售策划，虽然是整天业务缠身，但他似乎很少加班，用他的话说，就是：“只有拼命死干的人，才会加班。”
　　的确，在陈孟涵眼里，他并不是这类人，反而有一股超出常人的理性淡然，从她看来，江向南这种人不应该投身于商场的，应该在茶馆里泡个小茶，闻茶香，品茶味，悟茶道，但是，对于他做出的成绩，她又不能不深感佩服，那些商场里的手腕，是她所不能想象的。
　　平时宅家，她很少修理自己，头发也松松地挽着，面上更是一脸的素颜，但今天江向南约她吃饭，让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初识的时候，她在他面前显得异常矜持，出门前总要从头到尾看一遍自己，满意过后才放心出门，而江向南，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寂静微笑的样子，在她面前，落落大方，拥有着所有成熟男人应该有的稳重和体贴。
　　陈孟涵对着镜子，将偏黄的头发一遍一遍地梳理着。“啊？竟然分叉了？！”她握着发梢，一脸的惊讶，再看一眼镜中的自己，皮肤很白，但是却很干燥，配上一头的毛糙头发，显得人格外憔悴。
　　她不是不照镜子，只是以前还未注意罢了，今天这么一打量，竟发现自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生活在向前，而她却在退步。
　　淡淡地化了个妆，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离向南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正盘算着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时，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孟子，一回到家就能见到你，我真高兴。”开门进来的人是卢丹，她一进门就给了孟涵极大的拥抱，“终于要结束我外出吃饭的生活了。”
　　敢情她是想让她做保姆来着？孟涵推开她，随手拿了边上的抱枕仍给卢丹：“做梦！”
　　卢丹顺当地接过抱枕，笑嘻嘻地想说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十分震惊地说：“孟子，你化妆了？！”
　　孟涵抛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这么快就有目标了？是谁啊，八卦一下。”
　　“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她就知道，一切都瞒不过卢丹的火眼金睛。可是，要说是江向南，别说卢丹，就连自己都纳闷为什么。
　　卢丹怎么也不会把这档子事揽到江向南身上，只是她很清楚孟涵的脾性，如果只是在家，她是不化妆的，只有外出的时候，她才会化一点。正当她还想进一步问的时候，一阵响铃声从门口传来。
　　“等会儿再拷问你。”卢丹一边说一边走去开门。
　　孟涵隐隐知道那门外的人是谁，期待之中还有一番惆怅，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过如此。
　　“江向南？你来做什么？”卢丹问得不温不火，听在孟涵心里，却是万分感慨。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曾经，最寂寞不过是你不在身边，但现在即使你在，也早已回不到当初。
　　“他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