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向左，婚姻往右》红梢

4、第四章 往事不可追（一）

　　明亮的琉璃灯散发出略显昏黄的光，往下照射开来，给人一种温暖的情调，小提琴弹奏的曲子萦绕着整个空间，陈孟涵觉得十分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是哪首曲子，想了会儿，怔住，原来是肖邦的《离别》。
　　真是应景啊！
　　“将红酒换成橙汁，谢谢。”江向南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
　　她看着只隔一桌的他，突然想到了以前谁说过的一句话，她自嘲地笑了笑，对他说：“你有听过一句话吗？说是，情人之间最适合的距离是一张桌子的长度。”
　　江向南看向她，双眉微蹙，眼里微微泛起波澜，说：“孟涵，你想多了。”
　　她想多了吗？她倒是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西方格调的餐厅，让此时此刻的陈孟涵不由地升出一种莫名的感觉：最后的晚餐。
　　江向南点了两份T骨牛排，其实两人很少吃西餐，就连外出吃饭也很少，以前多数是孟涵在家里做饭的，而他自然也乐见自己的夫人成为烹饪专家，因此也会经常回家。
　　一阵静默，两人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陈孟涵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玩弄着手指，而江向南则直接看着她，看着她安静的样子，那么乖巧，那么温顺，一点都不像是她提出离婚的样子。
　　服务生拖着牛排，上面还发出“孜孜”的声音，等到各类甜品与饮料上完之后，陈孟涵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
　　刚拿起刀叉想要下手，江向南就说：“小心烫。”
　　陈孟涵微微一愣，如果两人各走各的阳关道，或许，她还能更心安理得一点，可是，他待她还是这样好，似乎完全没有之前的嫌隙。
　　一顿饭，吃得她是莫名其妙，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她害怕与他目光相接，因为江向南的眼神总有一种魔力，让人不得不被吸引。
　　“曾经以为，世界很美，没人掉眼泪……原来的我，怀念从前，是因为太留恋……”陈孟涵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一看来电显示，是卢丹。
　　“还在外面。”
　　“……”
　　“晚上我会自己回去的。嗯，好，再见。”
　　挂了手机，只听江向南问道：“是卢丹？”
　　“嗯，是。”
　　江向南直直地看着她，说：“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嗯？陈孟涵起初还没听懂，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先在卢丹那里定下来再说，然后，出去找个工作。”
　　“孟涵。”
　　“什么？”
　　“其实，你可以不用出去工作，只要你接受那些条件，可以完全不用付出任何劳动力，而且，那套房子也归你。”
　　陈孟涵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人商讨金钱利益，分得一半的财产又怎样？有了房子那又怎样？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开心吗？
　　“我喜欢工作。”
　　“要不要我帮你安排？”
　　陈孟涵想也不想地就说：“不用。”然后看到他的脸色微凝，知道他有些生气了，继续说道：“我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而且，那样太麻烦你了。”
　　江向南的脸色立马变成了铁青，什么时候她没麻烦过他？又什么时候，她开始顾忌麻烦他了？
　　等到吃完餐，天已经暗了下来，时值暮春，晚上有些凉风，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带外套，现在才感觉到了冷。
　　而江向南似乎早有察觉，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然后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径自罩在她略显单薄的身上。
　　他养了她五年，怎么还不见她胖？
　　“下次出门，多穿点衣服。”他站在她身后，淡淡地说。
　　而陈孟涵早已被他的动作怔住，等到她回神的时候，江向南开着他的兰博基尼停在她的面前。
　　“上车。”
　　陈孟涵愣了几秒，然后再打开车门，钻进去。
　　同样一路静默。
　　曾经，她以为彼此静默，是一种细水流长的情愫，他对着她，没有说什么，但她却仿佛等了许久；而现在，她也认识到，两个人的缄默也可以是一种境遇的尴尬。
　　车子开得并不快，但再长的路途终有尽头，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在了卢丹家的小区门口。
　　陈孟涵深吸一口气，取下身上向南的衣服，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打开车门。
　　“孟涵。”他叫住了她，目光却依旧放在前方，“我明天出差，去美国，这段时间可能暂时不会回来。”
　　陈孟涵抓住车门的手紧了紧，他今天来见她，就只为说这个吗？
　　“嗯，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话一说完，她就逃也似的走开，其实，她受不了，受不了他现在对她那样的好，这会让她仿佛还置身于从前，可是，他们的关系，名也亡，实也亡。
　　进了卢丹的家，孟涵看到她坐在沙发上正一脸幽怨地看向她，并说：“重色轻友，又扔下我一个人，跟男人约会去。”
　　卢丹之所以会用“又”字，是因为在大学期间，她就是经常被陈孟涵抛弃的那类人，不过江向南深谙处世之道，每次带孟涵出去，都会给她一大堆零食，让她安慰闺蜜。
　　陈孟涵关上门，投降道：“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你吃过饭没？”
　　“又没人请我吃饭，像我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哪里来的饭哦。”
　　陈孟涵笑着，说：“那我给你做满汉全席去。”
　　“这可是你说的。”
　　孟涵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卢丹的晚餐。虽说不是满汉全席，但以她的水平，对付卢丹这副胃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功告成，卢丹开始大快朵颐。
　　“孟子，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陈孟涵坐在卢丹对面，看着她的神色从先前的轻松转向认真，于是便也认真地答道：“先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再说。很多时候，面包总是需要的。”
　　卢丹应了声，继续问道：“如果让你做回老本行，你肯不肯？”
　　“当然是求之不得。”
　　“我们杂志社需要一名彩绘编辑，我想你比较适合。”
　　陈孟涵仿佛是沙漠中行走的缺水旅行者，突然见到了渴望的绿洲：“真的？”
　　“我骗你干嘛？”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可能会有面试和笔试两场测试，凭你的能力，相信会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