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向左，婚姻往右》红梢

2、第二章 互不相干（二）

　　没有了陈孟涵的房间，江向南突然有些不适应。看着空荡荡的卧室，今早她还在这里收拾行李，但现在……江向南走进书房，让自己忙碌起来，埋头处理手中的文件，但在签名一栏中，手里的笔一顿，无法签下自己的名字。
　　今天早上，他和她并坐在律师行里，各自签下离婚证明，表明从今往后，形同陌路，互不相干，但是真的能做到吗？他自问。
　　其实，他并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所做的，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会同意她说出的“离婚”！而且，一切来得这么快，在他还未防备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他的世界。
　　无心办公，江向南干脆回卧室休息，洗了个淋浴，正打算喊：“孟涵，帮我拿下浴巾。”话还未说出口，才发现孟涵早已不在了，而且，是自己“赶”走的。
　　躺在乳白色的床上，江向南汲取着属于孟涵的一丝味道，她向来喜欢用潘婷的洗发露，他曾问她怎么老用同一个牌子的，她笑着说：“这也是一种格调，你是大叔级别的，当然和我们不一样。”
　　江向南手插进头发，他竟然还怀念着！那他当初早干嘛去了？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从浴室出来，看见她拿着自己的白色衬衫，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和绝望，她盯着他，说：“你说过，再也不会的。”
　　那个时候，他正在处理与美国的一单软件合作销售，事情有些棘手，心里也多多少少烦闷了些，再看到她一脸的质疑，他更是不由地愤懑，但对着她，还是按着好脾气来：“你别多想了，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你闻闻你衣服上的味道，兰蔻奇迹，难道还有男人用这款香水吗？”
　　“孟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只不过是有香水的味道而已，难道应酬的接触就没有吗？”
　　“应酬？接触？难道还贴身服务？”
　　他心里原来就烦躁，本想回家可以有个老婆好好安慰一下，哪知陈孟涵会这么不讲道理，完全不听他的解释，更是将他归列到那种人，他顿时气愤，说：“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信不信随你。”
　　然后，他一头扎进被窝里。
　　夜里，他摸索着孟涵的位置，触到了她纤细的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溢出，他知道，她还没睡着，如果她睡着了，又怎么会跟他保持这么一段距离？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子上，她没有阻止，也没有迎合，仍然背对着他。
　　江向南慢慢地靠近她，撩起她额前的发丝，从额头，到鼻子，再到嘴唇，两个人的睡衣不知何时已被他全部解除，他带着她，走向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那晚，他好像是要发泄出所有的郁结，汗水滴落在她的胸口，也许是因为痛楚，她的秀眉隐隐簇起。
　　累了，她仍是背对着他，背后紧贴着他精壮的胸膛。正当他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只听到胸前有声音说：“向南，我们离婚吧。”

　　陈孟涵随意找了个普通的酒店住下，她想了想，回家是绝对不行的，如果被老妈知道自己离婚的消息，那还得了？一定会把她揪回去，外加对向南耳提面命，最后，肯定要让他们复婚。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拿婚姻捆绑住彼此，不过是给自己和别人两个耳刮子。
　　最后，翻遍了手机里的电话簿，终究还是拨出了第一个号码，孙燕姿的《风筝》在耳边响起：从前的我们哪儿去了，路太远，我忘了，如果你想飞，我明了，你自由也好……
　　“孟子，现在怎么有空打我电话啊？”
　　孟子是她大学期间，闺蜜卢丹给她取的外号，曾经江向南知道后，笑话了她好久。陈孟涵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了一会儿，直入正题：“炉子，我离婚了。”
　　“离婚？你别吓我，就你第一夫人的脾气，你想要离婚，你老公还不答应呢。”听着手机那边卢丹信誓旦旦的话，突然不知如何接口，只听她问道：“难道是你老公欺负你了？别怕，姐姐在这儿呢，有啥委屈，跟我说。”
　　陈孟涵心里一热，眼泪就要落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吊灯，说：“炉子，你能过来陪陪我吗？我和他……真的离婚了。”
　　卢丹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听她的口气，发现，原来竟是真的离婚了，担心她现在的情绪，忙问她：“你现在在哪儿呢？”
　　“XX路的A酒店。”
　　“好，你等着我。”

　　卢丹来的时候，是一刻钟以后了，陈孟涵听到响铃声，忙跑去开门，一打开，便看见卢丹一脸的风尘仆仆，似乎连妆都没卸，一出口：“孟子。”
　　陈孟涵一整天都强装着自己的心，不是不痛的，不是不想挽回的，只是话已说出口，他的无所谓彻底定了她离开的念头，此刻见到亲如家人的卢丹，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伤心都涌了出来，她抱住卢丹，大声哭了起来。
　　卢丹一边拍打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着：“离就离了，咱们再找个更好的男人让他瞧瞧，让他心里后悔去吧。”
　　陈孟涵哭得更凶了，自从看见他领口的口红印以来，她就一直压抑着自己，刚开始，还能告诉自己是个意外，男人在外，难免会有些事故，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这儿就好了，但是他偶尔的夜不归宿，身上还带着女性香水，这让她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她是个有自己思想的女人，同床不同梦，任谁都接受不了。
　　哭声渐稀，陈孟涵抽咽着说：“你说我该怎么办？离婚这事，绝不能让我妈知道。”
　　卢丹知道她家里的一些情况，也赞同她的看法说：“的确不适合让阿姨知道，至少现在还得瞒着她。”
　　“可是，纸包不住火，她最后还是会知道的。”
　　卢丹想了会，对她说：“既然离了，就要向前看。等找到个新好男人，再跟阿姨说，如果找不到，那也只能坦白了。再说，你妈妈介意的是离婚这事，又不是你老公是谁的事，只要你还有人要，只要你还处于已婚状态，我想你妈应该不介意。”
　　陈孟涵想想也是，既然这婚已经离了，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卢丹没有回去，和孟涵睡在了酒店里，看着孟涵安静地睡去，眼睫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皮肤白了，但也瘦了，跟当初大学里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显得格外沉稳安静。
　　难道是婚姻使然吗？
　　这场婚姻，卢丹也是旁观者，对于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没有惋惜的。
　　旁边已经睡着的孟涵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但模糊得听不清。卢丹仰头，虽然明天还要上班，但一丝睡意也无，时间这么快，一晃五年过去了，曾经毫无忧虑的小姑娘，变成了令人羡慕的总监夫人，曾经花前月下浪漫无比的爱恋，以离婚宣告结束。
　　命运，不得不说是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