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抛玉引玉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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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多月，不少江湖人士都陆陆续续向着苏州，向着琼花楼靠拢，只因为一条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一年半前轰动天下的逆水寒一案还未在人们心中淡去，如今，那曾血洗江湖、陷害忠良、逼宫做乱的玉面修罗顾惜朝，不但没有死，还公然地，完整无缺地出现在苏州琼花楼，一时间，江湖人心涌动，有想报仇的，有想扬名的，更有甚者，竟是因为听说这个杀人魔长得神姿仙骨，倾国倾城，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来凑热闹的。结果就连一些原来想去参加方腊义军的所谓江湖义士也暂时把起义之事搁下，向苏州集结中。
数日之内，在戚少商、追命及铁手击退了那些个什么长江五霸、洞庭四侠、川陕三恶、长白双煞、五湖一刀之类的只有响亮名头实为江湖杂碎的一群人后，顾惜朝仍端坐在琼花楼临街凭栏的雅坐上，品茶。
“哇，有完没完啊，我可是连我喷酒的绝技都用上了，”追命抱怨道：“这些人嘴里说什么为死去的江湖义士报仇，为民除害什么的，根本没一个是正主儿，都是图虚名来的，可这些人像这种来法，我们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啊，累也累死了，朝朝，你倒好，稳坐钓鱼台啊？”
“我又没叫你们保护我，让他们来好了，我能应付。”顾惜朝优雅的喝了口茶道。
“可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好像一下子全天下都知道了一样？”戚少商的疑问才是重点。
顾惜朝听了，只斜瞄了一眼在不远处观战的小晴，小晴也只往这边略动了下眼珠，一切尽在不言中。琼花楼早就言明了立场，中立。所以这些天来的生意自是直线下降，谁也不想惹祸上身，那些江湖人闹起来可没那么多王法好讲。
戚少商感到事情蹊跷，便低声询问：“惜朝，这事不会是你，……在背后推动的吧？”
“你说呢？大当家，你不是惜朝的知己吗？”顾惜朝微笑着回答，但戚少商确定，他在他眼中看到了狐狸的狡黠。
戚少商思考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有些微怒地低声道：“惜朝，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你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抛砖引玉，激那汐月阁阁主出来？”
“呃，不对，我这是抛玉引玉啊，这么大阵仗，哪里抛得是砖啊？”
戚少商一听就直觉头上青筋暴跳了一下，那边又听到追命在骂：“你看那个混蛋，嘴里最说得正义凛然，结果看到朝朝，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哎呀，真是恶心！”
一开始还是些江湖杂碎，可闹开了后，竟也有些武林正派也来凑热闹了，其中包括有霹雳堂的、原神威镖局的这些跟顾惜朝有仇的正主儿，另有华山、峨嵋、青城等派的弟子，甚至还有四川唐门和神箭门的人来到苏州。
“还好武当和少林这种大门派不会凑这种热闹，要不哪吒转世三头六臂也搞不定了。”追命望着楼下一些伺机而动的人自我安慰。
“惜朝，你这么喜欢兵行险着，终会伤到自己的。”铁手也担心地说着没有创意的话。
“惜朝，别到时候变成抛玉引砖，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你确定这样下去真不会有问题吗？”戚少商确定着和知己的同步率。
“不确定。”
众人同时青筋暴跳了一下。
“不过，这也正是我要的效果。”顾惜朝自信地道：“汐月阁在江南的影响可是远远大过你金风细雨楼在京城的影响，武当和少林跟汐月阁关系交好，华山、峨嵋、青城这些有点名的门派都买汐月阁三分面子，而至于唐门、神箭门、神医门、药王谷，乃至霹雳堂甚至听从于汐月阁，连他们都跑来琼花楼找我麻烦，而这又不是汐月阁主的受意，搞得她这江南一团乱，我就不信，那阁主还沉得住气。”
“可要她就是沉得住气呢？”
“那我们就真的抛玉引砖了。”顾惜朝挑挑眉做出无奈状：“要不你们歇歇，我上吧。”
“还是不要了！”三人异口同声回拒，他们在这最多把对方打退就算了，顾惜朝上的话，大概是要非死既残的。
好在华山、峨嵋、青城这些门派与顾惜朝并不真有仇，主要是因为知道江湖为人敬仰的三大高手在这里，而且还是在保护传说中的恶人顾惜朝，他们都忍不住想来看个究竟，另外能与这三大高手切磋切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所以来的主要是年青弟子，这些人倒是好打发，多数都折服在三大高手的功夫及顾惜朝的风华绝代之下。神医门的人主要是来看是否有伤亡需要救治，神箭门则属于沉默型门派，没有非常理由不会轻易出手，像这样的门派也来了不少，包括总揽天下情报的天机楼，还有一些只在暗处活动的杀手组织，旁门左道之类，当然这些人乔装了来观战加混水摸鱼，通常不会参战，所以暂不用担心，真正难对付的则是像霹雳堂、神威镖局这些真正有仇要报的，还有像唐门这种自恃暗器用毒冠绝天下而常常忽略出手理由的门派。
唐门的新任掌门唐玉，今年也就跟戚少商一样大，二十六岁，年青但稳重，心有城府外加玉树临风，英俊倜傥。唐门这些年人口凋落得厉害，但并不表示唐玉的才能与品质有所折扣，唐老太死前将掌门之位亲交于这位唐门的年青晚辈，自是有她的道理，这几年，唐玉可说把唐门经营得井井有条，在江南更是开拓了不少生意来源以支持唐门的巨大开销，这也是为何与汐月阁瓜葛甚密的原因。
当唐玉站在顾惜朝面前时，心中也忍不住发出了深深地赞叹，果然如传言是神姿仙骨，自然是不愿真伤了他的，所以只说想与顾惜朝切磋，顾惜朝欣然接受挑战。于是二人暗器对暗器，毒对毒，顾惜朝竟未落得下风，要知道那可是唐门的掌门，唐玉倒是对顾惜朝越发的欣赏，于是那日琼花楼屋顶上，外加半径一百丈范围内的空域，就成了二人的双人秀舞台，众人怕被荼毒，都避得远远，结果远看效果更佳，只见青白两道身影，以绝顶的轻功在空中和楼宇间跳跃飞舞，手中暗器令人眼花缭乱，特别是顾惜朝，衣裾翻飞，身姿柔韧，如凌空飞仙，动作潇洒优美，流畅而不拖泥带水，手中银针针无虚发，将唐玉的暗器悉数击落，手中的飞链刃舞如游龙，如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竟让唐玉忙于躲闪而无法将用毒施展到最佳，大大的压制了他的战斗力，等缠斗得差不多的时候，顾惜朝便瞄准机会出奇制胜一击必中，在一个相当的高度，唐玉刚用袖剑抗击住如鞭又如蛇一般飞来的飞链上的刃，顾惜朝毫无预兆地两枚飞鱼针出手，唐玉也没想到他还留有这一奇招，顾惜朝没有正面出手，而是趁转身之际，以某种刁钻的角度贯注力道飞出，那暗器竟以螺旋曲线飞出，还带着特有的螺旋破空的尖锐轻啸，速度极快，唐玉一时躲避不急，被两道暗银色轨迹双双划过肩头在空中带起两道血痕。戚少商三人则非常无奈地听到了周围为此精彩‘表演’而响起的掌声及喝彩，这些人，什么正义之士为民除害，根本就是来看大戏的！
“没想到顾公子竟如此好身手！唐玉服了！”唐玉拱手真心赞赏。
其实顾惜朝这一场打下来已是气喘，仍镇定道：“是唐公子手下留情，并未有伤我之意，也未用那些唐门至毒及暗器，否则我可没那么好收场。”，顾惜朝并不想真的得罪唐门。
“公子过谦，刚才若非手下留情，那两道针完全可以穿心而过。”唐玉却也坦荡，并不掩饰自已的落败。
二人言语间倒有些惺惺之意，顾惜朝笑道：“既是切磋，难免受伤，唐公子不妨进楼里来，这里有神医门的人。”
于是二人从屋顶进入琼花楼，但唐门掌门自然也懂医，这种外伤倒不需假于人手，便自己医治起来，但伤在双肩，动起手来自不方便，顾惜朝见了便走过来亲自为其上药，动作轻巧灵活，倒让唐玉感到很是舒服，竟有些不舍伤口这么快包扎完。但就在顾惜朝刚帮他包完伤口，外面又来了新的挑战者。
正是霹雳堂下小雷门及神威镖局的人，是曾被顾惜朝几乎灭门的一群，他们纠集一众直接或间接与顾惜朝有仇的人士，声势浩大的在外宣战。
“惜朝，这回可不好搞，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是真的找你报仇来的。”
“乌合之众再多也是乌合之众，勿需担心，大当家，他们很多是你的故旧及晚辈，你还是不要在这为难了，我会手下留情的。”
“惜朝，”戚少商一把拉住要出去迎战的顾惜朝，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说过会和你一起面对，就绝无避开之理，你要相信我。”
顾惜朝也深深地回望他，然后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手腕一翻反握住戚少商的手臂，头靠近他低语道：“别担心，应该闹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只怕官府也要插手了，朝庭不就最怕一帮子什么什么之士的聚在一起吗？而且还是为了我这个钦犯，到时候可就不只是琼花楼的生意难做那么简单了。”说完就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戚少商一边在心里认同着顾惜朝的策略，一边又享受着顾惜朝故意压低的嗓音，不似平时清亮，略带低沉嘶哑的感觉竟是无比性感，就像是在耳边的窃窃私语，加上顾惜朝的呼吸轻吹在脸上，热热的，痒痒的，戚少商没来由的喉咙一阵发干，干站在那里动不了，眼睁睁看着顾惜朝走了出去，自已却还在那不知所以。
等戚少商反应过来再追出去时，只见楼下大厅中，顾惜朝已被一大群人严严实实地包围在中间，顾惜朝却仍镇定自若，戚少商一急正准备飞身下去，追命却一把拉住他：“戚兄，朝朝说了不要插手。”
“可这么多人围攻他一人，如何使得？”
“他说了，差不多也该有人出面了。”
这里正说着，下面已经听到那帮人在那里发表讨伐魔头前的正义宣言，几个领头的各自发表了几句正义的陈词滥调后，众人便都挥动起手中的武器，都想争取到眼前的‘硕果’，看上去是千钧一发，一触即发。戚少商虽是被追命拖住，但他也知道他应该相信顾惜朝，他是他的知己不是吗？况且以他的能力，也许自己该担心的是那群人吧。
就在这时，只听被围在中间的顾惜朝来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青筋爆跳的话：“入门费五两银子，你们都交了吗？还有，损坏物品照价赔偿。”
“顾，顾惜朝，你这魔头！未免太嚣张了！不要跟他罗索，大家上！”围攻的人中有人领头喊了一声，众人便应声一齐冲向顾惜朝，顾惜朝捏紧了手中的飞链，而楼上戚少商也握紧了手中的逆水寒，铁手握紧了他的铁拳，追命喝了一口酒含在了嘴里，就连这时走出来查看情势的唐玉都忍不住扣住了指间的毒。
第一击的兵刃碰撞声响起，只听叮叮咚咚一片，火星四溅，顾惜朝的飞链短距离地飞速画圆，左击右突，挡开了多数兵刃，众人也多在第一击一触即退以试深浅，顾惜朝虽躲过了所有兵刃，但也极险，毕竟对方人数太多，又把他团团包围，在这酒楼大厅中，他的飞行能力难以发挥，他正在想要避其锋芒将众人引到外面去才好，这包围的一众人等又再次向他发起了第二轮攻击，这回可要来真的了，顾惜朝正准备全力出击，就在这时两声厉喝“住手！！”从包围圈外传来，众人一怔，只见两道人影分别从两个方向越过人群直跳入包围圈，一左一右落于顾惜朝身侧，其中一个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却高壮挺拔，满身的英武之气，手中一杆暗银色长枪一抖，呼呼生风直指众人，只听少年用洪亮的声音大声道：“谁敢动他，别怪我手中的创龙枪不长眼！”。
顿时仿佛声振穹宇，众人都为其气势一怔，就连楼上的戚少商等人也不免称赞：“好气势！够威武！真是天生为将的相！呃？那不是……”
“岳飞！？”顾惜朝看着手持银枪的少年有些惊喜地道。
“顾大哥，别来无恙啊，希望我没来晚。”来人果然就是岳飞。
而另一位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个头与顾惜朝一般，五官端正，给人映像最深的是他两道粗浓的眉毛，让他原本应该显得精明的脸上增添了憨纯的味道，让人有信任感。只见他往前一站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玉合嵌的精致小令牌，往众人面前一举道：“有汐月阁主令在此，顾公子与九现神龙以及四大名捕都乃阁主贵客，望各位以大局为重，在此多事之秋，莫要在这江南之地横生事端，若有不服者可尽管冲着我们来！”。
先不说这二人的气势如何了得，就这汐月阁主令的份量，众人都是心中有数的，自然不敢妄动，而此刻，围攻的众人中竟有少半数的人都向前迈了一步，并向手持令版的青年拱手揖礼道：“参见堂主！”。
原来，这个青年正是临危受命的江南霹雳堂新堂主，雷霆。
为什么说是临危受命呢？其实正是因为顾惜朝追杀戚少商时，几乎灭了霹雳堂下的小雷门，其损伤自然也波及到整个霹雳堂，再加上多事之秋，战事频起，人人自危，大到朝庭、义军甚至敌国细作，小到小帮小派、旁门左道都对霹雳堂的火药有兴趣，于是趁机趁火打劫，围绕火器发生了明的暗的不知多少的纷争，使得霹雳堂人员受损巨多，甚至是一片混乱，特别是长辈中有不少死于非命，包括上任堂主，也就是雷霆的叔父，他膝下无子，将雷霆当成亲生儿子一般，雷霆脑筋机敏，勤于学，专于武，做事可靠，是晚辈中的佼佼者，他临危受命成为堂主之后，第一时间做出决定，跟随汐月阁。当然并非成为汐月阁的一部分，而更像是一种基于信任的合作关系，互助互利，有了汐月阁的干预与整合，霹雳堂一扫乱局，很快回到正轨，雷霆也很快成为阁主身边得力的人，这也就是为何雷霆会手持阁主令出现于此。
霹雳堂的人如今也多是些年青的，他们都很敬重雷霆，既然堂主发话自然也就退去了，而神威镖局失去了盟友，在场的又不是当年的当事人，只是子女亲戚，也并非都愿意为过去的恩怨不惜性命，毕竟，说起来那高局主还是死在好友戚少商的剑下，虽然是顾惜朝使的计。还有那些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就更不用说了，汐月阁主令是得罪不起的，再说眼前那少年手中的银枪一看就不是吃素的，命要紧，有台阶下就赶紧下吧。
只是转眼之间，危机已解。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抛玉引玉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