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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琼花楼――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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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美丽优雅的酒官走来迎众人坐下,又开始热心的介绍楼里的酒菜,还问是否对苏杭之地的风土人情有兴趣,若是游山玩水,她们可知道不少好去处,服务甚是周到。
“你们掌柜的可在?”顾惜朝却直截了当,在扬州时因为有海儿在那,他也就不好硬手相逼,如今金人形迹可疑,义军又起,形势不等人,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弄清汐月阁的真面目,这破陈出新的琼花楼自是个绝佳突破口。
“我们掌柜啊,每月都会来楼里查看几次,今日刚好会来,客官先吃喝着,过会掌柜便会来了。”
“请问姑娘,你们平日在楼里的活计都有些什么呀?”
“啊,这位公子,我们平日里就是给客人端茶送酒上菜,或介绍当地风物,或聊天说笑,琴棋书画也自是可论的,但公子一定知道,这琼花楼早已言明,里面姑娘绝不做青楼的买卖,就是献艺也要是自愿的,若不愿,凭你再多钱也买不来的。”年纪稍大的女子虽是面色微红地看着顾惜朝回答,但却答得流畅自如。
“哦,那你们掌柜的必是个心胸豁达,敢于破陈出新,心思极开明的的人罗。”
年纪较小的那个一听马上抢着道:“应该说是汐月阁阁主是这样的人,我们掌柜也是受益人呢。”
“啊,这样啊,那这琼花楼是属汐月阁的产业是人尽皆知的事罗?”
“那当然啊,这样没人敢找琼花楼的麻烦,我们才能好好经营。”
“知道了,谢谢两位。”顾惜朝说着冲她们微微一笑,两位美人的脸就全都红了。
唉,江湖上说‘嫁人当嫁戚少商’,可这位顾公子才是真正的美人杀手吧,戚少商无奈地想,酒菜上了桌却没人动筷子,周围的客人都不时地往这边望,那些酒官们也都找机会朝这边偷瞄,被这么多视线盯着还真不是一般地不自在。
“朝朝啊,你真是太惹眼了,上这种地方来简直是来供人观赏的。”追命无奈地说。
戚少商和铁手都满脸笑意,看上去纯良,其实是不敢笑出来。
顾惜朝看了他们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周围,低声道:“那要怎样,不然我跟他们说,再看的话就把他们眼珠挖出来?”
“不要,不要,要不我问问她们有没有包间好了。”追命低笑着调侃。
“我鬼神都不惧,还怕被人看吗?吃饭!”说着先动起了筷子。
然而四人边吃却边听到周围的低语中突有人提到顾惜朝的名字,四人警惕起来,要知道并不是很多人见过顾惜朝本人,但他杀人不眨眼的修罗恶名可是天下闻名,说实话他现在的身份应该还是钦犯,只是由于晚晴的原因,暂赦其死罪由六扇门监管,而六扇门又已放出消息说他已坠崖身亡,如今他活生生的在这里纯属非计划内的意外,要不,武林中想杀顾惜朝的人,不管是为报仇也好,扬名也好,可是比比皆是。
顾惜朝也听到了,他当然是毫不在意,甚至还在想,说不定这是可以利用东西。
“这琼花玉露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比我上次喝的宫庭御酿还要悠远绵长,入口清淡如露,可随后却又有万般滋味,说不明道不尽,只让人想不断地去品尝它,嗯,好,朝朝,你尝尝,你肯定喜欢。”
“追命,平时看你没什么墨水的样子,这赞起酒来,倒不输那诗仙几分嘛。”
“那是,要不怎么说李白斗酒诗百篇呢。”追命也听不出顾惜朝这话是赞是骂,接得却顺口。
顾惜朝只笑着也拿起酒杯闻了闻,饮下一口,仔细地品了品,才道:“嗯,赞得不错,确是那么回事,只是……”
“只是什么?”
这时戚少商也饮了一杯接话道:“只是没有‘炮打灯’来得带劲啊。”
“炮打灯?名字倒是威武,戚兄,那是什么酒啊,能比那三十年的女儿红还来劲儿?”
“那,其实算不得什么好酒,边境之地,粗人喝的,可就是有一股大漠狂沙的粗旷劲,一杯下去直人让感到满头的烟霞烈火……”说到这戚少商窘了一下,看了眼顾惜朝,见顾惜朝也在看他,双方会意,因为这‘烟霞烈火’四字正是顾惜朝当年用来形容炮打灯的。
“没错,的确是满头的烟霞烈火。”顾惜朝肯定道。
“怎么朝朝也喝过啊,在哪?我怎么不知道呢?”
顾惜朝又看了一眼戚少商才道:“在连云寨附近。”
“啊――,”追命知道这定是过去那段的牵扯了,“看朝朝你也不像会喝那种酒的人嘛。”
“我原来是不知道,还不是这位大当家的极力推荐,带我去偷喝我才知道炮打灯原来是这味儿。”顾惜朝有些调侃地说着,看着戚少商有些尴尬地把眼睛转开。
“偷喝?”追命奇怪地看着戚少商:“你还带朝朝偷过酒喝?怪不得你们看起来也不像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原来你们感情这么好啊,哎,戚兄,你们不是只劫道儿的吗,还偷……唔……”,顾惜朝实在忍无可忍夹了一大块点心直接塞在追命嘴里,同时靠近追命的耳朵咬着牙低语:“追命,你的小命哪天因为你这张嘴而丢了的话,我一点都不奇怪!”
看着顾惜朝冒着杀气的眼神,追命口含点心却满眼委曲,毕竟戚少商和顾惜朝过去的那段千里追杀他并未亲眼见证过,自然是没有真实感,如今看他们感情的确很好的样子啊,怎么又说错了呢?
顾惜朝看追命那一脸无辜的样子直想翻他白眼,然后就在这时,楼下有一阵小骚动,四人都往下张望,只见不知何时大厅中已端立一位女子,众酒官都向其行礼,周围也有不少客人上前来问候。
看来此女子就是掌柜了,虽然此时她背对着这边,但只见背影婷婷玉立,淡紫轻纱衣,雪白丝罗裙,长及腰的青丝微挽,自有一股自然的风流,抬手行礼时,玉臂轻展,青葱细指,冰肌玉骨,不用看前面就知道,定是绝色美人。
四人只是看着那女子不断向客人打招呼,时而向酒官们问些话,他们并不急,她肯定会到楼上来的,终于看到她转身朝向这边走向楼梯,果然,沉鱼落雁,羞花闭月,此女子比一般江南女子略高些,身段自然更加窈窕,从她身形步履,戚少商知她是会功夫的,还不弱,转头看向顾惜朝,却吃了一惊!
为什么惜朝会一脸不敢相信同时又夹杂着惊喜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女子呢?难道他们又认识?若果然,那他认识的绝世美女可比自己认识的多多了,世人说他戚少商是风流种,有待商议啊。
“惜朝,惜朝?”试着叫了他两声,顾惜朝只转晴看了他一眼又望回了那女子,此时女子已走上楼来,无意中望到顾惜朝这边四人,神情露出一刻的震惊,然后又转为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但这一切都隐藏在她眼中,在旁人看来,她只是为眼前的俊美公子一怔,然后就报以真心而羞涩的微笑,顾惜朝也诚意的向其微一点头。
这位美人掌柜极有人缘,一幅倾城貌,笑迎四方客,一张巧嘴更是能讲八方事,也怪不得这琼花楼生意是热火朝天。
最后这位掌柜邀请了顾惜朝随她去后楼品茶,只听得满楼哗然,有低语,有赞叹,有叹息,有羡慕,总之各种声音都有,顾惜朝却毫不理会,自是欣然接受她的邀请。原来这是琼花楼的贯例,掌柜每次来可能会邀一位她最看得入眼的人私下里品茶,很多人都为了这彩头来,今日得主为顾惜朝,众人自是心服没人有二话。顾惜朝低声对那三人说去去就来便跟随着走了,戚少商三人却又不好问只由着他去了。
进入私人的茶室,女子转过身来对顾惜朝轻轻一行礼道:“公子别来无恙?”
“无恙,我好得很,倒是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死,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些跟我相似的地方,你绝不是轻易对逆境服输的人,是吧,小晴。”
原来此女子竟是在西夏时,顾惜朝为李乾顺献的计策中的‘牺牲品’,也是西夏训练有素的‘暗兵’,那位去往吐蕃实行离间计加美人计的小晴。
“你怎会在这?何以成为了汐月阁的人?他们可知你原来的身份?”
“他们并不知我是西夏的暗兵,顾公子,我也让青羽传过信的,我现在做为西夏探子的一员,也将服务于公子你。”
“那你在汐月阁的身份?”
小晴让顾惜朝坐下从头说给他听:“当日我引发吐蕃几个主要部族之间的争执后便逃逸了,结果自是被他们追杀,我好不容易甩掉他们逃入宋境与这边我国的探子接上了头,本来是想找机会回大夏的,却又听说现在是顾公子你要用我们,我那时听这里的探兵头领说你们要下江南了解汐月阁的事,便早一步来此,混入汐月阁了。”
“那你现在还算是新人了?”
“不到半年吧,但他们却挺信任我,其实从这些时日的接触,我发现汐月阁是个非常有原则的组织,他们也很愿意去相信他人,特别是受朝庭与时局压迫的人,而且一旦用你,便是用人不疑,再说拜我做为暗兵的训练所赐,能力自然比普通人强,虽没能成为阁主的心腹,但这琼花楼的掌柜却已算重职了,阁主似乎对琼花楼有着某种执着,她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原来如此,那江南的西夏暗兵是你在指挥了?”
“没错,我已支会过皇上,他让我全力协助你。”
“那好,现在我要会会这位阁主。”
“顾公子,这恐怕难,我也不能轻易见到她的,说起来我还是被汐月阁的人所救,那时从吐蕃逃来宋境时,要不是遇到他们的人我可能已丧命了,那时并不知道是汐月阁的人,我说我是被蕃人硬抢去的,他们说若有困难可来找他们,我来到这找他们,他们信了我的姓名身世,并留用了我,但阁主她若不传我,我是见不到的。”
“那个阁主似乎有意躲我们,我得逼他现身才行。”
“公子可知阁主是女人?”
“是吗?这我倒不知,多大年纪?什么样貌?”
上次她隔帘看我,我却看不清她样貌,但从声音身形来看,大约三十来岁年纪,身形窈窕,样貌定也不俗,啊对了,她穿了一身的青色,我看到时就想起了公子你,倒是让我映像深刻。”
小晴的描述让顾惜朝感到无限熟悉,但却无法肯定,又问:“她要与一个叫元成的金国商人会面的消息可是你传出?可知何事?”
“嗯,我们的探子得知,南方方腊起义可能有这些金人在后策划,但阁主与之会面却不知何事。公子有何打算?”
顾惜朝想了想道:“小晴,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公子尽管吩咐!”小晴竖起耳朵洗耳恭听,一付忠心耿耿赴汤蹈火的样子。
看她的样子顾惜朝心里竟升起一股感动,伏身下来正要说的话语便变成了:“不要叫我公子,叫我惜朝就好了。”
小晴一听脸突的一红:“公子,你…我…”
“不是说不要叫公子吗?”
小晴还是不好意思,顾惜朝笑了笑不再逗她,于是认真的跟她说了要她怎样帮,小晴听后会意的点头。
还是苏州效外的普通民宅,虽然稍微大了一点,布置细致了一点,庭园讲究了一点,但的确是民宅。
“哈哈,没想到江南之主汐月阁阁主的生活起居竟是如此朴素,可敬可敬啊。”说话人正是元成。
“这么说元大人的宅第定是金碧辉煌了。”
“啊,那到没有,不过我也算是巨商了吧,宅第当然也得过得去。”
“那到是,元大人近年生意做得大了,钱赚得多到拿去支持宋国的义军,真是多得能往海里填了。”
“哎呀,阁主,知道你情报网广,也没打算要瞒你,这替朝庭做生意嘛,多少要看朝庭的脸色。”
“宋金现在虽然算是联盟,可您是金国的商人啊,插手他国内务可有违生意人的规矩。”
“呃,规矩是人定的,阁主您不也暗中帮助宋江义军吗?”元成的眼中露出些许狡黠:“这方腊我不帮,阁主自然也会帮,所以我趁早做个顺水人情,借花献佛,我讨得你阁主的好,你给我实惠,这就是生意,不是吗?”
阁主只轻笑,这个元成可能不是他的真实生份,确又查不出不妥,明明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于是不露声色地开口道:“你可知帮义军就是跟朝庭对着干,如今两家朝庭是联盟,跟他们对着干对你又有何好处,还是,本来就没那么简单。”
“呃,简单,没什么复杂的,我就是讨厌你们那个皇帝行不行啊,你是知道的,北地苦寒,少有蔬果,奶茶是我北方民众强身健体、消病减痛,延年益寿的根本,可你们这个皇帝,只会玩花草字画,寻美人佳景,毫无主见听风就是雨,这茶叶的价格没个准,想起一出是一出,有时高得就没谱,可苦了北方的百姓,其实两国的朝庭要怎样我不管,我只管能让生意好做。阁主不也讨厌如今的朝庭吗?早换早好,既然阁主反正是会帮的,我这帮的不正好吗?”元成一幅豪爽的口气,却又极具个人魅力的外交技巧。
“元大人可别会错意了,汐月阁只想好好经商,并无意于朝庭之事。”
“既无意于朝庭之事,那阁主应也不会介意我帮不帮义军吧,当然,阁主若是不悦,我马上撤手就是,我本也就想做个人情而已。”
“那倒不必,只要元大人以后别在我的地盘上多生这些节外之事就成了。”
结果这席谈话可说毫无结果,元成把话说得滴水不漏,阁主却又犹豫不决。
“这样真的好吗?阁主?”
“风天,你都听到了?其实我也不知好不好,可既然这义军都起了,就让它去吧,金人的钱不用白不用,反正是互相利用嘛。”
“不管阁主如何决定,风天都会遵从。”
“你心里其实是有疑问的吧,连我自己都不是很确定,我这人啊,就是容易跟着感情走,若你有异义,尽管说出来无妨。”
“风天并无异义,效忠汐月阁主就是风天存在的目的。”
是啊,你效忠的是汐月阁阁主,不管这个人是谁,阁主这个担子对于我来说是不是还是太重了呢?当初也是凭着一口气硬接下来的,自己本来就是个没学识,头发长见识短的女流之辈,要不是有义父和姐姐的教导,大概现在会是流落街头的女乞丐,能混进丐帮就不错了,唉,谁知道这几乎掌控大宋经济命脉的汐月阁阁主,竟是我这样一个野丫头,我也只是坐享其成地把本就有深厚背景的汐月阁给接了过来,还要总在人前装深沉,真是好累人啊,还真想惜朝要是能来帮我出出主意就好了,他脑子可好使啊,最好就是让他接掌汐月阁,可是现在是不是该见面呢?我怎么解释他娘亲的事?还有他的身世,还有汐月阁与他的关联?也不知他到底会如何反应,会不会有过激的行为,把汐月阁交到他手中又会是福是祸?唉,姐姐啊,你到底在哪里呢?要是你在,我大概就不会这么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