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琼花楼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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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头熊退房了？可知他动向？”
第二日，瀚海便来告知顾惜朝一行，那个叫元成的商人已结账离开，然后就听到顾惜朝让人黑线的言语。
瀚海无奈笑道：“是啊，似乎有什么事要办，一大早就往苏州出发了。”
“苏州？正中下怀呀。”戚少商道。
“哎，朝朝啊，那我们是不是也去苏州啊，不是说要去琼花楼吗？”追命立刻表现出兴奋。
“我看是你很想去吧？”
“说不想是假的，美酒加美人啊，难道朝朝你没想过吗？哦，对了，在朝朝你眼里，就只有晚姑娘……”还没说完就被铁手从后面捂住了嘴。
“让他说好了，我没事。”顾惜朝表现得很平静，因为他现在目标明确：“我们也去苏州。”
“太好了！几时出发啊？走水路还是骑马啊？”追命积极非常。
“不用急，我们也一边游游山玩玩水，要不怎么对得起汐月阁的慷慨啊？”顾惜朝故意提高语气。
“只要惜朝你心情好就好，这江南可说是汐月阁的地盘，你只管尽兴。”
“我不会客气的，水路先到镇江，再陆路到苏州。”
送他们起程，望着他们远去，瀚海的心里却是百味杂陈，惜朝的眼里从来没有过自己啊，从来都是，也永远不会，只有小叶能牵动他的心，不过自己又怎能跟小叶比，试问自己那时又怎能有小叶万分之一的勇气，一介穷苦平民之女，又没什么见识，那时只吓得发抖，看到那个凄惨的被扔出来的小叶竟连走近的勇气都没有，还看着人把他扔进垃圾堆里。自己虽然花了这么些年来脱胎换骨，却永也无法弥补，自己始终是入不了惜朝的眼啊。
瀚海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看了看手中刚收到的信条，唉，这个青姨，让我做前锋应付惜朝，她自己倒躲在那里又不知道想搞什么，到底有几个人了解青姨其实是这种脱线的个性啊，这回要跟那个金商元成接洽吗？不过，我可拖不住惜朝，对不起了青姨，你自求多福了。
深深吸了一口江面上的风，追命露出满脸的享受：“哇，镇江也是好山好水的风水宝地啊。”
“镇江可是长江防线的重镇，去逛逛吧。”顾惜朝站在船头环顾着江面的风景。
这时天空传来鹰唳，很快青羽便冲了下来稳稳落在离顾惜朝最近的船舷上。
“唉呀呀，青羽小东西，好久不见啊，又有什么消息啊？”追命很喜欢青羽，乐颠颠地跑上前取青羽脚上的小筒：“青羽啊，你飞得倒是勤，比咱六扇门的鸽子效率高多了，我说惜朝怎么足不出户就能知天下呢。”
谁知刚夸完青羽并把小竹筒交到顾惜朝的手里，就听到几只鸽子拍翅膀的声音，追命和戚少商都同时跃起，一人手里抓了一只信鸽落回甲板。
“嘿，真巧啊，刚说完你们不中用呢，怎么，不服气？”追命边说边取信。
三人都看完了手中的字条，戚少商道：“我这消息看似算不得大事，睦州青溪，帮源洞一带有名为方腊的人举起了义旗，似乎想效法宋江，起势还很火。”
追命努努嘴说：“你那不错了，我这才叫没营养，说宋江那些起义军已是在做困兽之斗应该不会长久，不过大师兄那边发现，有汐月阁的组织跟人员暗中帮助宋江义军。”
顾惜朝眼珠转了转才道：“我这里的消息是，那个金国大商人元成去苏州可能是去跟汐月阁阁主谈生意，而方腊的起义背后有大量金钱与物资的资助。从各方消息来看，汐月阁的性质可能有两种，一是痛恨如今的朝庭，所以暗中支持义军，寄希望于新的政权，二是，他们本就是敌国势力的渗入，目的自是分化蚕食大宋。但以他们的规模及他们严谨的体制，再加上瀚海的出现，我认为他们是属于前一种。”
“那你认为那些义军后面会不会也有金人在搞鬼？宋江义军势弱，这个时候南方义军又起，还来势汹涌，也太是时候了，这样朝庭若要镇压，必须分兵南调。”
“大当家，你分析得不错，金人这个时候刚好出现在江南，跟方腊义军很可能有关，特别是如今他们要跟汐月阁接触更说明这一点。”
“朝朝，我没听明白，说明哪一点啊？你是说金人跟汐月阁合谋？！”追命顺着思路下来也是一惊：“那，那这汐月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虽然那个皇帝赵佶也不是个东西，可这是叛国啊！”
“汐月阁是民间组织，他们若真与金人狼狈为奸，那不是叛国而是叛民，但如今的朝庭确实太让人失望，特别是江南远离汴京自身又富足，是以更不把皇帝当回事，他们要的是国泰民安，那是如今朝庭给不了的，所以在此刻偶尔与敌人找到共通点也不奇怪，互相利用嘛。”
“朝朝说得有理，如果朝庭是义军的敌人，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吧？”
“惜朝，理是这么个理，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可这若被敌人利用可不会有好结果啊。”
“是啊，就算那些义军成功了，其结果也只是天下大乱，到时候辽一灭，金人就等着来接收好了。”顾惜朝不免抛出了讽刺的话。
一直沉默的铁手这时终于开口了：“虽然朝庭确实颓腐，但大宋自开国以来的繁荣在万民心中仍是值得骄傲的，赵氏皇族仍被视为正统，若是被一群乌合之众在这前有虎狼的时刻搅得支离破碎，国将不国，如今我们确是内耗不起的。”
虽然铁手所言也正是顾惜朝的意思，但是言语上听来又有些不对味：“大哥莫不是忠于朝庭惯了，忘不了他们是正统？呵，反正要怎样与我何干，耗就耗吧，这样内忧外患下去，被灭也是迟早的事，当初要是乖乖让我逼了宫，说不定现在还能好看些，好歹那傅宗书还是个野心家，比那只会捧着岁币去讨人欢颜的主儿说不定能强点儿！”
“惜朝！你以为那傅宗书真称了帝还能留你吗？”戚少商听他这么说不免也有些激动。
“不会！那他也得有那本事，若不是为了晚睛，我还不一定留他呢！”
“那除掉傅宗书你还要自己称帝不成？”
“有何不可吗？”顾惜朝有些负气地说，但见戚少商也情绪下升正要反驳，马上拿话堵住道：“算了，大当家，那都已经过去了，以前对于权贵的执着，只是我个人幼稚的想法，如今我对名利丝毫没有兴趣，更莫说要我去坐那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你也就别瞎操心了。”
戚少商见他话语一转软了下来，也就没再说什么，他现在已能了解顾惜朝心理的扭曲跟出生与小时经历有关，如今应该已彻悟。
“那朝朝你对什么有兴趣啊？”追命觉得他有必要来缓和一下气氛。
顾惜朝想了想，一挑眉：“那个长得跟熊一样的金人倒是很值得挑战，只要看到他青筋暴跳我就觉得心情很好。”说完嘴角往一边扬了扬。
“哦，这样啊，那他一定很不简单，不过算他幸运。”
顾惜朝听了也不解地瞟向追命，只听这祖宗来了句：“不是吗？青筋暴跳比起被你千里追杀可要幸运得多……哎哟！！……朝朝啊，你干嘛又敲我的头啊，会变傻的……”追命刚说完就收到顾惜朝爆栗一个，捂着头直龇牙咧嘴。
“说不定那样还好些呢！”顾惜朝直翻他白眼，戚少商则满脸黑线，只有铁手表情略带伤感地看着顾惜朝的背影，是啊，青筋暴跳也好，千里追杀也罢，反正自己是一份也不沾，他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根本毫不在意，嘴里叫着大哥，眼里却完全看不见，这种无视比被追杀还要令人难受。
“朝朝啊，你的消息又是什么来路啊，比我们的厉害呃。”追命揉完头又问。
“我自有我的门路，要都靠你们，哼……”顾惜朝看着追命轻哼了一声，又低头望向自己食指上的鹰首紫晶戒指，不知道的人只当是个装饰物件罢了，可知道的人就知如今它有大用处，西夏原本在大宋就有不少探子，如今西夏相当于中立，他们的消息反而更中肯而没私心，那时刚从边境返回汴京的途中，顾惜朝就与西夏探子中邻头的有过接触，那些个游山玩水也不止是打发时间，以指环的权力给他们下达过指示，那些探子自是知道，服务于他相当于服务于西夏王，青羽又本就是西夏王的信鹰，联络起来都用不着训练。
扬州到镇江水路只数个时辰，他们便好好地逛了逛镇江，第二日再悠哉骑马到常州，第三日才到苏州，追命都快奈不住了，就这点路程还用三天，他可等不急上琼花楼喝酒去。
“琼花楼是单纯的酒楼，所以我们还得找地方住宿。”
“不是有海儿姑娘给的什么牌子吗？随便找间像样点的拿出来晃两晃应该都没问题吧？”
“那追命你就好好收着这块玉牌子好了，说不定到哪儿都免费呢。”顾惜朝调侃地说。
“真的？那我就收下了，说好了的啊。”昧着良心收进怀里。
“追命，你要是喝酒可别再拖着我，啊不，你也不要多喝，太误事，再说……”
“好了啦，二师兄，男人就要干脆点，像你这样老母鸡似的婆婆妈妈，会没人喜欢的，虽然以前也有不少好女人粘着你，真不知你哪辈子修的福。”
铁手一听觉得也对，自己的这种性格的确不讨人喜欢，不是沉默不语，就是一开口总是些没营养的话，听在别人耳里就是罗嗦，笑起来也不像戚少商还有俩酒窝，自己就连笑都是严肃的吧，也怪不得惜朝不喜欢理自己，可这性格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这间吧？”戚少商指着一家客栈问众人。
“悦来客栈？不要，太俗了吧，”追命看了直挤眼睛，然后指着前面一间又大又气派的道：“那间吧，看气势肯定是汐月阁开的，不用钱啊，再看名字，‘出云客栈’，多清新脱俗啊。”
戚少商看着追命直想摇头，这才是个不省油的灯呢。
“出云客栈，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错的名字，就去那吧。”顾惜朝同意道。
果然是汐月阁旗下的，虽没有天青楼那么大规模但已是不俗，掌柜的还介绍说，苏州与杭州都在建类同天青楼的客栈酒楼，杭州的再过些时日就要开张了，苏州的明年也差不多了，还说只要有他们手里的那块‘汐月’令牌，所有客栈酒楼、茶坊妓馆、赌场商铺均会买账。
“哇塞塞，太好了，没想到汐月阁这么好用，呃，朝朝啊，他们要真跟朝庭对着干，怕是不用等金人来啦。”追命贯彻着他的口没遮拦。
“暗中帮义军，并不说明他们跟金人合流，况且义军的起势不一定是他们促成的，他们大概只是推波助澜而已。我们收到的线报不是说，那方腊原只是个穷困的佣工，怎么就突然大兴起义，还自称圣公，义军编制得度，来势汹涌，说没有高人在后策划还真说不过去。”
“那惜朝你认为是金人还汐月阁？”
“大当家，我们明日去琼花楼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收获，若没有，我就又得用些非常手段了。”
“那太好了，我刚刚才打听了，琼花楼有自酿的天下佳酿――琼花玉露，个个酒官都貌美如花，啊，对了，酒官是他们对那的‘小二’姑娘们的称呼，还听说他们掌柜是位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啊……喂，你们有没有在听啊？”追命说着才发现根本没听众。
第二日琼花楼中，果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生意是热火朝天却又没有寻常酒楼的喧闹，大概对着修养极佳又优雅的美女，人人都想表现得绅士一些。四层高楼临街两面全开放式，一眼望去，男客人占了绝大多数，那些美丽的酒官们来往穿梭，上菜倒酒，井井有条，那些客人们倒也显得很有修养的样子，与姑娘们谈笑时也举止有度。再仔细一看，原来大门口就有把关的，衣着不整者、交不出入门费者、口歪眼斜者，总之不良品种都统统免进。
“哇，女人们真要翻身了，这衣着长像就算了，入门费就要五两银子，这还什么都没干就跨一门槛儿，贵！要是以前，我可得从上边飞进去。”追命望楼兴叹着。
“就你话多，把那玉拿出来不就解决了吗？”
果然那玉一晃，门口的人恭恭敬敬把他们迎进去，还带着他们去楼上雅座，正上楼梯时，顾惜朝敏锐的耳朵就听到楼上有一桌客人的小声议论。
“我是听说今天掌柜的可能会来我才来的，要不可也经不起几次三番的来这。”
“那掌柜真有那么美？”
“我也就远远瞟见过一次，不过我跟你说，京城名妓李师师听过吧？我那次为了见她一面花了一千两呢，虽然心痛可也值了，那确是天仙下凡美到骨子里，”说着露出美滋滋的表情，说话者是一儒生打扮的青年，一身淡蓝衣袍倒是既文雅又倜傥，只听他接着说：“不过，那天见了这里的掌柜后，才知道，天外有天啊，竟比那李师师还要美上几分，这儿小吃一顿也不过百两银子，又能有机会一睹芳颜，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她什么时候会来呀？”旁边坐的另两人正问，可说话的蓝衣青年却被楼下一阵细小的骚动声转移了注意，继而他的目光便盯在一抹青色上再也移不开了。另两人不解那青年怎么突然没反应发起呆来，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啊？”。
只听蓝衣的青年呆呆地叹道：“竟然天外还有天啊……”。
另两人听了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这一看也都傻了，只见那青衣飘逸，如踏风而来，几乎快及膝的如瀑微卷的青丝，让那如仙的风姿展露无疑，清俊如莲，淡雅如月，如鹰的双目却又显露出飒爽与洒脱，玉肤毫无瑕疵，让人感到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见。
一时之间议论与沉静共存，在这个人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享受美的地方，顾惜朝的出现终于让人们的愿望达到了极至。
“天人！”当顾惜朝从他面前走过时，蓝衣的青年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赞叹，站起身来不自觉的靠了上来，拱手做揖，眼睛却直盯着顾惜朝激动地道：“这，这位公子，幸会，在下……”
“哎哎，”追命上来用手一挡：“我家公子没空，靠边，靠边。”说着就拥推着顾惜朝赶紧去那边雅座坐下，就知道朝朝来这里肯定会吸引一大堆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往美人身上洒钱的人，早防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琼花楼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