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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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走到医院门口，抬手看看时间，和估计得没差，恰好在医院应许探病的时间抵达。他仰起头，注视矗立在不远处，掩映在绿色树丛中的大楼，嘴角轻勾。
‘会是一次收获异常丰盛的探险！’
随后，他扶了扶镜架，跨步走进医院的大门，向住院部大楼的位置前进。途径庭院里盛开的百年樱花树，伫足观察了一会，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柳生垂下眼睑，在脑子里翻找可以咨询的专业人士。没一会工夫，一个人的名字便灵光一现跃入他的脑中，贺茂风彦。京都上贺茂神社的继承人，他偶然结识的友人之一。对付鬼神之类的事，还是由专业人士来操作比较妥当。柳生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按下不怎么联络的电话号码，拨通。
“上午好，柳生。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找我这个大闲人？”听筒里传来贺茂风彦清爽干净犹如晨间露水般的嗓音。
听着他的自我调侃，柳生唇瓣划过一丝若隐若现的浅笑。一段时间不见，贺茂前辈的个性愈加的悠游自在了。真有点羡慕贺茂前辈的个性，做什么事情都随性不羁，一点不为世间种种所束缚。但也很为他可惜。外在的洒脱终究无法掩盖贺茂前辈内心的空虚寂寞，前辈他其实非常厌恶继承那份旁人艳羡不止的家业吧。柳生蓦然想起与贺茂风彦坐在一起喝茶的情景。想起贺茂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寂寞，他的心口升起微微的叹息。
“前辈，你还在东京吗？我想请你帮个忙。”柳生微微一笑，语气分外柔和的请求。
“欸？能让你出口请求的事，我贺茂一定会竭力相助。说吧，什么事？”顿了下，贺茂很爽快的允诺帮忙。
“是这样子的。我在网球部的部长遇到了一件古怪的事。一只怨灵缠上了他，说要在月圆之夜带他走。”
“哈哈……你那部长是不是人见人爱的美少年呐？所以女鬼才缠上他，想要带走他。”
哈哈大笑了两声，电话那头的贺茂大展编剧的才华，声情并茂地演绎起一段凄美绝艳的人鬼之恋。听得电话这头的柳生比吕士额头挂满黑线，忍不住想要开口打断身为前辈，却没半点前辈威严的贺茂风彦的自我想象。
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的贺茂便自动放弃编故事，一本正经的开口提问：“柳生，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这事需要跟当事人详细了解情况才行。”
“我在东京大学附属综合医院的住院部。我们部长目前在这里住院治疗。”柳生语速极快的报了地址。
“那里？难怪了。那地方在数百多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屠城的悲剧。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现在的人都不知道了。”贺茂略一沉吟，说出当年的内幕。“柳生，我马上过来。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好吧。前辈，我等你过来。”压住心底的惊讶，柳生毫不迟疑的应下。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柳生面色凝重地转过头，双眼望向在阳光下散发着盎然生机的百年老樱花树，从贺茂风彦最后略带一丝紧张慎重的嘱咐来看，他可以断定部长幸村遇到的这件事，非常的棘手。
‘到底是什么样的怨灵？居然让贺茂前辈如此紧张慎重的对待。’
他心头扬起一丝疑惑。
‘不管这些了。先上楼找部长了解真实的情况再说。’
思考了一下，柳生抬脚往道路的前方走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樱花树上泛出一阵奇异的光芒。
走进布置得宽敞舒适的住院部大厅，柳生直接走向大厅的电梯口，等待电梯下楼。即便在等待的刹那，他的脑子里也不曾停止思考这件处处透着诡异的部长遇鬼事件。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底层，两扇门悄无声息向两侧划开，看着空无一人的电梯，柳生的眉头微皱，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瞬间涌入他的大脑。他犹疑了片刻，踏入空荡荡的电梯中，按下所要去的楼层按键。两扇门缓缓合拢，晃动了一下，发出“滋滋”声音，电梯迅速向上移动。
虽然电梯的空间封闭而狭窄，但只乘坐柳生一个人的话，决不会出现拥挤，呼吸困难之类的事情。然而，站在电梯角落里的柳生却发觉自己能容身的地方越来越小，仿佛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人的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它们正不断地通过缝隙涌进来，抢占剩余的地盘。一想到这些，一丝阴冷的寒意便从他的内心深处直冲脑门，柳生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起来，柳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上方的肺叶里同大火烧灼般疼痛难忍，身体局部出现痉挛的症状，四肢剧烈抽搐着蜷缩，整个人仿佛被送进了密封的焚烧室，一种窒息的绝望顷刻间袭上他的大脑意识层，濒临死亡的阴影以不可抵挡的姿态牢牢占据上风。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害怕吞噬着柳生残存的意志，一点一点的蚕食掉他想要挣扎求助的念头，拖着他走向死亡的深渊。
“嘻嘻，来陪我玩吧，来陪我玩吧，”
一声清脆的，属于女孩子甜美的童音忽然回荡在忽明忽暗的电梯里，伴着声音不断地重复，一名穿着白色和服，腰部系着一条又长又宽，鲜红色丝绸蝴蝶结腰带的小女孩凭空出现在电梯的上方。她笑嘻嘻地拍着手掌，唱着耳熟能详的民间童谣，邀请意识渐渐涣散的柳生加入玩耍的队伍。
“樱花何时开放呢？何时在山中的小村开放呢？樱花何时散发香气呢？欢笑的七岁孩子玩耍时。樱花何时飞舞呢？唱歌的七岁孩子入睡时。樱花何时凋谢呢？死去的七岁孩子升天时……”
“不，我不愿意。”
瞳孔倏然紧缩，旋即放大，双眼死死盯住部长幸村嘴里描述的怨灵龙宫梨花，柳生比吕士涣散意识猛地清醒过来，心口剧烈起伏着，他竭尽全力发出拒绝的怒吼。
“龙宫梨花，我不愿意陪你玩。”柳生猛烈摇晃着晕沉沉的头，呼吸急促地大声吼叫，不可以答应她的要求。一旦答应此生必将万劫不复。
“嘻嘻，可我不想让柳生君离开了呢。”龙宫梨花停下口中吟唱的童谣，张大漂亮的血红色眸子，天真烂漫地说着无情狠戾的话语。
“好高兴啊，除了小爱，幸村君，又能多一个人陪着我玩了。”她歪着脑袋，声音很轻很轻的低吟，宛若是在跟情人低语般，婉转动听。
“休想！我们一个人都不会留下陪你。”柳生俊秀的脸庞露出坚毅，不留情面的打破龙宫梨花一厢情愿的幻想。
也许，龙宫梨花过去的遭遇很值得人去同情，但这并不能作为伤害别人的理由。过于执着被伤害的过去，反而令她堕入地狱的深渊，无法自拔。所谓的救赎，从来都需要人依靠自身的幡然悔悟。而非祈求别人的施舍。
“哈哈……那你先跟我走吧。”龙宫梨花漂亮的小脸蛋忽地一诡，嬉笑着伸出双手，扑向站在电梯角落里面色惨白的少年。
“不——”
发出绝望的吼声，柳生感到随着龙宫梨花的动作，一股腥腐的气息正面向他逼近，就像做茧的蚕儿吐出来的蚕丝，一圈又一圈地将他紧紧缠裹在里面，脆弱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流失。他用力蠕动干燥的双唇，想要从近乎窒息的胸口处，发出最后的求救声。然喉咙里干得嘶疼，所有的声音淹没在眼前这片用简单的黑白线条勾勒出来的世界。突然，一抹素雅的淡蓝色闯入了他模糊的视野，清雅的竹叶清香转瞬间驱散了空气中弥漫的腥腐气息。
“你打扰到我睡觉了。”那抹淡蓝色的影子冷冷的说。
真是美妙得宛若冬日雪花飘落的声线！柳生嘴角勾起，昏沉沉的大脑里浮现的一句赞美。
“太好了！总算赶上了。柳生，柳生，你没事吧。”
预感到柳生会出事，满头大汗赶过来贺茂风彦不顾其他人的阻拦，闯进出现故障的电梯，手脚冲动地推开为柳生检查的医护人员，双手抓起因陷入昏迷状态，俊秀的脸孔流露一丝脆弱的柳生，使劲摇晃着大喊。
“先生，请你不要乱动这孩子。”立即有人站出来阻止他粗鲁对待病人的行为。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再做出什么野蛮举动的贺茂风彦讪讪缩回两只爪子，站起来，环顾周围的人，口气不善的质问。
“刚才电梯临时出现故障，这孩子被困在里面了。”一名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男子上前解释。
“不过奇怪的是，经过检查，电梯的零部件全都正常。并无任何异常情况。”
“是吗？”贺茂风彦当然知道真实的原因，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要引开别人的注意力。
“谢谢您了。医生，我想知道柳生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少年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欸”缓缓地睁开双眼……
“柳生？”贺茂风彦惊喜地扑过去。
“请让开下，请让医生为病人做检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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