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子夜》空头支票

27、第二十七章

　　天空的色泽一会儿晴朗，一会儿多云，又一会转成阴天，多变的天气犹如忍足侑士这几天的心情，糟糕透顶。虽然在一周前和千重子在电梯里做了一番详谈，了解到许多似真似假的内幕。但他心头缠绕的乌云却像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天空，越聚越多。愈是深入调查当年的真相，他的心就愈加混乱。

　　远山千重子，远山真砂子，她们俩到底谁才是谁？或者一如他当初认定的那样，她们姐妹俩喜欢玩互换的游戏。只是，远山千重子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对远山真砂子的不屑与恨意，绝对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这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样的内幕呢？忍足侑士长吁一口气，镜片深邃的眸子里载满疑虑。

　　他坐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黑色沙发上，手中紧紧捏住音乐祭的预定节目单，单子上的最后一个节目——远山千重子的大提琴独奏。千重子什么时候开始拉大提琴了？忍足心中的疑虑加重。他要是没记错，千重子喜欢的是钢琴，而她最爱的曲子是月光。

　　忍足侑士端起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子，冷掉的咖啡苦涩得如同当年听千重子说分手时，骤然无措的心情。果然还是不喜欢喝冷掉的咖啡，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瞬间绽放在空气中。

　　“笑得真不华丽！忍足，你在调查远山家姐妹？”

　　挑剔的嗓音从办公室的门口传来，视线微微偏移，迹部扬了扬眉毛，细长的眸子里透出危险而略带傲慢的光芒。由他微翘的嘴角可以看出，他非常不同意自己私自调查远山家姐妹的事情。

　　忍足缓缓抬起头来，状似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只想知道真相！”

　　“呵呵……忍足，我是不是该为你的天真鼓掌呢？”迹部景吾眉宇间流淌着一丝冷然，“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再查下去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你，对远山家姐妹都是最好的结局！”

　　他的声音同往常一样华丽张扬，但忍足依然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罕见的严厉。迹部他似乎知道一些内幕。然而，他却从未跟自己提及。

　　“迹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忍足眉毛轻轻蹙起，一道看不见的阴影从心间悄无声息的划过。他放下手中的节目单，双腿优雅地交叠，身体向后倚靠在沙发上，探索的目光投向关上门，缓步走到属于学生会长会长专用办公桌坐下的迹部景吾，想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找寻出某些线索。

　　“忍足，我只有一句话。远山家的女人，不论是千重子，还是真砂子，她们俩都不适合你。”迹部拿起桌子上关于音乐祭的预定节目单，翻看两所学校的节目安排，视线在远山千重子的大提琴独奏停留一会，又转向其他人的表演。

　　“凤也要表演吗？”

　　“根据礼泉学院的要求，凤将和她们学校的一位女生合作表演。至于具体的人选，礼泉学院方面并未给出准确的答案。不过神监督已经同意了。”忍足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击打，眸光复杂而多变。

　　“哦。这是礼泉学院的一个特殊习惯。每年的音乐祭上，她们的学生会会长会同我们冰帝的一名学生合奏一首曲子。人选和曲子都由她们来定。没想到今年挑上了凤。”迹部冷静的解释。

　　“这么说小爱会跟凤一起表演了。”修长的十指交叉在一起搁放在膝盖上，忍足的脸孔上漾起狡猾的笑容。

　　“小爱？”迹部有些不解。

　　忍足摆出一副我是好人的姿态，非常详细的解释小爱的身份：“就是那天救你的夏野的姐姐。被你误认作是子夜的少女。她是礼泉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手冢国光的邻居，兼青梅竹马。”

　　“忍足，听向日说你的霉运要一个月才能消除。需要给你介绍有名的神社吗？”迹部不是省油的灯，专挑某人水生火热的地方戳。

　　“呵呵，不好意思，迹部。我得先去礼泉学院一趟，和她们敲定节目单和邀请函。”忍足尴尬的笑了笑，低咒一声搭档的大嘴巴，拿起茶几上放的节目单和邀请函的样板，脚步匆匆地离开学生会会长专用办公室。

　　不在意忍足故作镇定的离去，迹部双手把玩着金笔，自言自语：“小爱，子夜，也许该问那个男人才能知晓其中的瓜葛？”

　　他考虑是否去找将子夜画像送给他的年轻男子，了解真实的内幕。他总觉得小爱和子夜之间的关系，并非仅仅是简单的相似。千年前的子夜和千年后的小爱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呢？迹部景吾摩挲着下巴，陷入长考。

　　忍足拿着文件夹，站在门禁森严的礼泉女子学院门口，看整体建筑风格偏向於梵蒂冈教堂式样的学校，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难怪她们的校服设计得像是虔诚的修女服。这是他头一次踏足这所名门女校。即便当年自家姐姐在这就读，后来又交了千重子做女友，他也从未靠近过这所学校一千米之内的距离。

　　想到此，忍足侑士忍不住摇摇头。或许这便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校规再严苛，他也该来这所学校亲身感受一下，而非道听途说。就在他胡思乱想等待的时候，靠近门卫房的小门打开了，一名容貌无比熟悉的少女，带着温柔的笑容，朝着他缓步走过来。

　　“忍足君，我是学生会秘书远山真砂子。很高兴您能来我们学校商谈音乐祭的事。”她笑意盈盈的深鞠一躬，表示欢迎。身体弯下的一瞬，泛着温柔笑意的眸底掠过一丝哀伤。

　　忍足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缓步向他走过来的少女，心想，还真够凑巧的。想找什么人，什么人就送上门来了。他嘴角一勾，一抹交际常用的温柔笑容随即展开，他姿态优雅地欠身问候：“远山同学，下午好。”

　　“忍足同学，请随我来。”远山真砂子微微笑着作出邀请的姿势，身姿轻盈地走在前方带路。稀疏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射入她深蓝色的瞳孔里，泛出璀璨的琉璃光。

　　“谢谢，远山同学。”

　　忍足嘴角轻轻一撇，迈开不紧不慢地步子紧跟在她身后，两只眼睛随意打量周围的景色。与冰帝偏向华丽张扬的气氛不同，礼泉学院里到处洋溢着祥和庄重的宗教气息。看着一个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年轻少女和穿着修女服的修女穿梭在古老宁静的学院内，忍足不禁心神一阵恍惚。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旋即在他脑子里产生。

　　“真砂子学姐，小爱酱还没回来吗？”一名脸蛋红扑扑恍若苹果的小女孩跑到他们跟前，嘟起红润的小嘴，急切的追问。

　　“洋子，很抱歉。小爱酱要明天才回来。”真砂子露出温柔的笑容，安抚名叫洋子的小女孩。
　　一听这话，洋子立即垂下头，晶亮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

　　“我先走了。真砂子学姐。午安了。”她像是没看到真砂子旁边站着的俊美少年，唉声叹气地离开。

　　“很抱歉，忍足同学。学校里的女孩子都特崇拜会长大人。”

　　“没关系。小爱的确有这魅力。”想起小爱那张不分性别的中性脸孔，以及周身萦绕的冷冰冰气息。忍足眼眸缓和了许多，嘴角扯出柔和的弧度。在校规森严的女子学院，像小爱那样中性风格的女生会受欢迎很正常。相信以她的行事风格，即便到了冰帝，也会受到与某人同样的瞩目。

　　“忍足君认识小爱酱？”真砂子温柔的笑容里掺杂进了惊讶。

　　忍足半真半假的回答：“偶然间相识。”初次见面的场面太火爆，相信没人能忘记那一幕。

　　“小爱酱是个很温柔的女孩。我家千重子非常喜欢她。”真砂子似乎是刻意提及千重子和小爱的关系。她领着忍足拐入一片茂密的树林，走向林子尽头的水池。

　　“小爱的温柔是由心而发的真诚！某些人会受她吸引很正常。”忍足很有礼貌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落在他的镜片上，模糊了他的双眼。

　　真砂子猛地回过头怔怔地瞧了一眼神色坦然的忍足，唇边温柔的笑容顿住，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眸底的寒意加深。

　　过了好一会，她仰起头，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层柔和的光彩：“想到过段时间再也无法见到小爱酱了，我就觉得有些难过。”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温柔的嗓音里似乎也夹杂进一丝不舍。

　　“真砂子，我想问你一句话。”忍足站到垂柳依依的水池旁，注视着水面上倒映着的另一个自己，放缓语调问道：“那天来咖啡馆赴约的人是你还是千重子？”一阵微风拂过水面，池水中清晰的影子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呵呵，你认为是谁？”真砂子绽开一抹神秘的笑容，不知怎的，那抹笑容勾起忍足心底里熟悉的回忆，一直暖到他心底里。

　　他不禁伸出手，抓紧她的肩膀，心烦意乱的吼道：“为什么你笑起来和当年的千重子一模一样？你到底是真砂子，还是千重子？”看着依然保持温柔浅笑的真砂子，他的心头蓦地产生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也许，迹部说得对。他不该再追查下去。这一刻，忍足对即将到来的真相，感到不安。

　　“真砂子也好，千重子也好，她们俩都不过延续远山家族的悲哀。忍足君，我劝你一句，放弃追查当年的事情。因为有些东西一旦被揭露出来，会让人发疯的。”真砂子脸上的笑容很温柔，眼眸里的笑意很温柔，嘴里说的话很温柔。可当所有的温柔加到一起，却变成一种用笔墨难以描绘出来的悲哀。

　　“音乐祭结束后，我和千重子就会转学去美国。所有的一切就到此为止吧。忍足君，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忍足的嘴角弯起，低沉迷人的声线逐渐向冰冷过度。

　　远山真砂子的嘴角同样弯起，脸上温柔的笑容明艳照人。“呵呵……那就承受揭穿一切后，产生的后果吧！但愿到时你不会后悔。”

　　“请把邀请函和节目单的样本给我。恕我不能送客了！再见，忍足君。”她柔和而细腻的声音顷刻间冰冷刺骨。

　　“不用客气，远山同学。我自己有脚。”忍足侑士眉毛一挑，随手将文件夹扔向笑容温柔的真砂子，随即干净利落地转过身，沿着来时的道路步行回去。

　　真砂子面带微笑接住忍足丢过来的文件夹，站在原地目送他挺拔的背影离开，等到身影彻底从视野里消失，她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惨淡无奈和心底蔓延而起的刺骨冰寒。

　　“你可真会演戏，千重子。看着心爱的人离开，滋味觉得如何？”

　　“真砂子，不要再玩了。再过一星期我们就离开日本了。请你放过忍足君吧。”

　　“放过他。谁又放过我。当年我苦苦哀求放过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害怕的躲在后面？千重子，我的好姐姐。还有一星期，我们就可以全部解脱了。哈哈……”

　　“真砂子，我会帮你的。即使你要毁了远山家，我也会帮你。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