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子夜》空头支票

24、第二十四章

　　千重子无法压制住心底直窜出来的怒火，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紧牙，盯紧前男友无情的双眸看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她泪眼模糊地吞下满腔的无奈与伤痛，说了一声抱歉，高高地昂起下巴，如同参加仪式的公主般，骄傲地挺直脊梁，迈着优雅的步子转身离去。

　　她走了，带着满身的伤痕，双目无神地走在充斥着消毒药水味道的长廊里，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苍白无色的脸颊上，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橱窗柜台里摆放的偶人娃娃。

　　对于千重子来说，她的人生宛若一个噩梦。而她就是坠入噩梦的无尽深渊，再也无法爬起来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幸福的人生转变成一场噩梦的呢！千重子抬起空洞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不停变化中的电梯数字，一颗心沉到了井底，然后便是永远的黑暗。

　　“叮咚”电梯到达底层，千重子像个人偶似的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地站在喧嚣的街道上，一圈又一圈地徘徊在如潮的人流里，空洞的大眼睛里渐渐溢满水光。

　　和忍足侑士的重逢，让她重新唤醒了深埋在心底角落里的伤痕，看着依旧鲜血淋漓的伤口，她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逃避真的可以解决一切吗？千重子的嘴角浮起一抹惨白的笑容。

　　凝视着身前人来人往的街道，千重子忽然间觉得，她的人生或许就是舞台上的一幕戏剧。同礼泉学院一年一度音乐祭一样，当帷幕落下时，象征着人生的音乐篇章亦画上了休止符。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晴朗的天气转眼间变得阴沉吓人。千重子仰起头，冰冷的雨点落到她无神的大眼睛，模糊了她的视野。

　　突然，她一脚踩空，瘦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坚硬的柏油马路上，脑袋一片空白，脚踝处传来的锥心痛感，令她不禁倒吸一口气。

　　“小姐，您没事吧？”伴着一声温润如茶的问候，一块散发着香味的手帕递送到她眼前。

　　“她看上很糟糕，柳生。呐！真田副部长，我们送她去医院吧。反正是顺路。”又一声活泼的嗓音紧接着响起来。

　　“我觉得她像是失恋了！”非常冒失的大嘴巴口无遮拦的说出与现实相差不远的猜测。

　　“切原。你太松懈了！”跟父亲一样严厉冷酷的嗓音随即训斥那名叫切原的冒失男生，一记代表爱的铁拳敲在了他的头顶。

　　“副部长，我又没说什么？她看起来的确像是失恋了样子嘛。”切原同学瞪大眼睛，一脸不服气的顶撞自他进入网球部后，一直压在他头顶的大山。“我姐姐失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整天要死不活的发呆。”他举出很有利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对的。

　　“哈哈……切原，你真是太聪明了！”

　　虽然明白这夸张的笑声并非针对她，但千重子的心里依然感到不太舒服。她抬起头，宛若人偶娃娃般表情空白的脸孔首先引起少年们的惊愕，更令他们为之震惊的是她透着刺骨寒意的飘渺嗓音：“不用。我很好。”

　　“欸？”见到少女的容貌，柳生比吕士眸底闪过诧异的光芒。他还记得上次在巷子里与她擦肩而过的情景。她的身上萦绕着一股阴冷，那是一股冷得让人心地发颤的寒意。

　　“柳生，你认识她？”仁王雅治注意到搭档一瞬间的愣神，嘴角立即挂上看好戏的虚伪假笑。有好戏看了！

　　柳生不用回头，也知道搭档的恶趣味又犯了。他冷冷的瞥看一眼笑得堪比狐狸的仁王，停顿了好久，他才淡淡的说：“仁王，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认识她。”

　　生气了！一向保持良好绅士风度的柳生居然为这点小事生气了。仁王嘴角的笑容更夸张了：“我知道你们不认识。你不用专门提醒我。”他讲这句话的语调流露出一丝很明显戏谑。看样子，仁王不相信柳生嘴里说的每一个字。

　　“随你便！”柳生异常冷静的放任搭档天马行空的乱想。

　　“小姐，您真的不用去医院吗？”真田弦一郎眉头微皱，看着勉强站立起来，神色恍惚的少女，思考了一下，伸出手想要帮助她。

　　没想，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好意：“不用，我很好。”勉强装出来的平静嗓音里带着一丝虚弱，给人一种随时随地可能倒下去的错觉。

　　“那帮你联系家人可以吗？”

　　“哇！千重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天呐，太可怕了！比鬼屋里的女鬼还可怕。喂，我说你们几个家伙围着千重子想干嘛。是不是你们几个欺负她了？我告诉你们，日本是法治社会。就算你们是未成年的学生，几个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还是要上法庭的。即使你们找律师……”

　　柳生的话还没讲完，便被某人无礼的打断。听着他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柳生的嘴角忍不住抽动，心底里升起一股想要拿沙包堵上他嘴巴。一劳永逸的冲动。他还来不及行动，就听到“啪”的一声，抬眼望去，身为当事者之一，名叫千重子的少女一巴掌甩了过去。

　　“住嘴！夏野。”她空洞的眼神透出刺骨的寒意。

　　“混蛋！千重子，你不要以为我不打女生的。”从未受过这等羞辱，夏野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情，戏谑的口吻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

　　危险！身为武者的直觉提醒真田弦一郎，这名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的少年身上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不由地攥紧双拳，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防事情突然发生恶变。

　　“呵呵，那位媲美冰山的大叔，你干嘛摆出一副想打架的模样！难道你想和我比划比划吗？”白白挨了一巴掌，夏野的心情极度不爽，他直接越过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千重子，走到面容严肃的真田弦一郎跟前，扬起眉毛，冷冷的挑衅。

　　“我劝你还是放弃，大叔。你的实力还不够和我比划。”

　　切原按耐不住，第一个跳出来指着狂傲的夏野大吼道：“你胡说些什么？不用真田副部长，我就能把你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是吗？你的剑道很厉害。”夏野轻蔑地扫了扫冲上来挑战的切原，打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无聊且莽撞的人类！

　　“剑道？”切原愣在原地。

　　夏野眨巴着碧绿色的双眼，无辜的反问：“当然剑道啦。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立海大的切原赤也同学。”

　　实在是感谢刺猬头的笔记簿，若非他详细记载各所学院网球部每一个成员的数据。他也不会一眼认出站在他身前的少年们是谁？改天再去偷他的笔记簿查看冰山的详细数据。夏野摸摸下巴。

　　“啊——你怎么认识我的？”切原大叫一声。

　　“哦。我偷看过刺猬头的笔记簿，里面有你详细的数据。”丝毫不在意别人会怎么想，夏野大大方方坦白自己偷窥的行为。

　　“刺猬头？难道是指乾。”一直躲藏在其他人身后，忙着记录资料的柳莲二自言自语。

　　闻言，夏野忽然笑了起来：“咦？你不是刺猬头的青梅竹马嘛。叫什么来？对了，叫柳莲二。呵呵……你的笔记簿也借我瞧瞧。”话音刚落，他身形如风，跃到毫无防备的柳莲二前面，顺势捞走他视若宝贝的笔记簿，跳到一旁的围墙上，翻看点评。

　　“哈哈——原来冰山的数据是这些。改天再去偷刺猬头对比一下。哇！走霉运的家伙居然被称为天才，还是冰帝校园女生的梦中情人。笑死我了。那种家伙还被称之为偶像！喂 ，我说闭着眼睛走路的，你们家部长的信息严重不足。除了这些没其他了吗？化学不好，这也算是一个弱点。改天拿化学课本去找他补习。哈哈……我这个主意真不错。擅长绘画。不知道擅长的是哪一类型？不过，素描应该学过。改天找他要副小爱的素描……”

　　切原脸色煞白的注视坐在围墙上方翻看笔记簿的少年，刚才他就感到一阵风从他身旁吹过，紧接着，柳莲二手中的笔记簿被夺走，而抢夺者此刻正悠哉乐哉地坐在围墙上，评点各项数据。

　　“丸井，他是人类吧？”他嘴唇颤抖的发问，手指揪住丸井的外套不放。

　　丸井不敢肯定的回答：“大概是吧。”人类好像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速度。他心里有些发毛。那个叫千重子的女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女鬼。而这个叫夏野的男生……

　　“请把我的笔记簿还给我。”柳莲二上前一步，仰起头看向坐在围墙上方的少年。他白净的脸庞上露出冷静到极点的反应。与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情绪已频临暴怒的边缘地带。笔记簿是他的逆鳞，谁都不可以触犯的逆鳞!

　　“如果我不还，你想怎么样？莲二君。”夏野眉梢一挑，合上手中的笔记簿，双腿交叉着端坐在围墙上，睨视墙底下的少年们。“想强抢吗？不过，你确定你能动手。我记得网球比赛期间似乎有些不能违反的规定哦。要是违反了，你们可就集体出局了。”

　　听了夏野的威胁，柳莲二的眸子微微张开，蜜色的瞳孔涌起狂澜。他压住心口的怒火，低着嗓子问：“你想怎么样？夏野君。”

　　“我没想怎么样啊？等人等得无聊，正好遇到你们几个围着千重子，於是乎，我想感受下人类所谓的正义凛然是啥滋味！”夏野的回答让人恨不得想痛揍他一顿。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想体验英雄救美的滋味。

　　“你——你故意的——我要杀了你。”

　　集体陷入石化状态，切原再也顾不得夏野到底是不是人这个问题了，他气急败坏地冲到围墙边，想要爬上墙去，给夏野一点教训。“啊，切原，你不要冲动。我们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他。”桑原赶紧抱住爆发出来的他，一个劲劝慰。

　　“真田，你想阻止切原吗？”仁王眼神奇怪的问攥紧拳头不说话的自家副部长，不要说切原想揍那个叫夏野的家伙，连他都想挥着拳头冲上去。该死的家伙！把他们几个当猴耍。总有一天，他会报复回来。仁王磨磨牙，搓搓掌。

　　“我……”真田的脸孔黑了大半。

　　“哈哈……切原小鬼，你上来呀。快点上来呀，我等着你呢？”

　　夏野抱着肚子大笑，眼角的余光留意到远山千重子似乎有一个人偷偷溜走的打算，他嘴角轻轻一瞥，随意将手中的笔记簿扔向柳生比吕士的方向，“柳生君，接住。”身体腾空而起，飞跃到远山千重子的身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抓住她的手臂，冷冷的说道：
　　“千重子，你想去哪里？”

　　“不用你管。”千重子毫不示弱的反瞪。

　　“呵呵，你以为我想管你吗？被心魔迷住了的女人。若非看在小爱面上，你就算是化作般若，我也管不着。”夏野锐利的眼神盯紧千重子飘忽的双眼。

　　提到小爱，千重子浑身一僵，避开夏野逼人的双眼：“不用你管！”

　　“喂，柳。那个叫夏野的家伙刚才提到的般若是不是百鬼夜行里面提到的那个？”瞧了一眼对峙中的俩人，丸井忽觉一阵恶寒，他缩缩脖子，凑到取回笔记簿的柳莲二耳畔，小声的询问。

　　“女人因怨恨化成的鬼怪叫般若。”柳莲二冷静理智的回答同伴心中的疑惑。

　　“啊——那个叫千重子当真是鬼？”丸井禁不住惊叫起来，刺骨的寒意从心底里直接冲向脑门，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

　　仁王转过头，笑嘻嘻地拍拍丸井的肩膀：“现在可是大白天！即便是般若，也要晚上出来。你忘记书上写的了吗？没有鬼怪敢大白天跑出来的。再说，这世界上哪来的鬼怪。都是人闲着无聊瞎编乱造的。”

　　“话是这样说。但你不觉得那个叫千重子的女孩很像电视里放的鬼女吗？”丸井深吸一口气，小心地窥探一眼僵持着不说话的夏野和千重子。

　　“那个女生身上穿的是名门女校礼泉学院的校服。依照她领子上绣的银色丝线的重瓣樱花，可以推测出她是学生会成员之一。”柳莲二准确无误的报出千重子的来历。

　　“真田副部长，我们能不能先走了？”丸井举起手，发表个人倡议。他真的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而且雨也似乎越下越大了，湿漉冰冷的球衣黏在皮肤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嗯。我们走吧。”真田望了一眼站在蒙蒙细雨中，相持不下的少年少女，眉头微皱，抿紧唇瓣考虑了一会，点头同意同伴的意见。

　　正当他们几个人想要离开的时候，丸井突然大喊一声：“哇，今天真倒霉！又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子。跟那个叫千重子的一样，冷冰冰的没半点人气。”少年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丸井声音发颤的来源地。

　　一名怀抱白色百合花束，眼眸冷淡的黑发少女伫立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静静凝视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