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子夜》空头支票

21、第二十一章

　　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女踩着铺设在水池上方的圆踏石，亦叫涉水，脚步缓慢且优雅地走向架在水池中间位置的三层楼桥殿（礼泉学院学生会所在地方）。忽然，一阵春风吹过，她额前修剪得整齐一致的刘海微微晃动了几下，露出宛若女儿节人偶般端庄美丽的面容。而她脸上的表情一如那些人偶，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高傲姿态。

　　“千重子，你来了。刚才冰帝方面来了个紧急电话，说派过来商谈的人在路上遇到了车祸，所以希望能把时间稍微推迟一两天。”和走过来的少女拥有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发型，相同的服饰，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但气质迥然不同的少女带着圣母般温柔的笑容，对踏进学生会大门的妹妹远山千重子说道。

　　“哦。”千重子冷冷的应了一声，睬都没睬自己名义上的姐姐——远山真砂子，径直走向坐在水池边长廊椅子上喂鱼的浅野爱，悄然无声地站到她身后盯着池子里欢快抢食的鲤鱼们，发呆。

　　丝毫不在意妹妹无礼的举动，远山真砂子保持圣母般温柔圣洁的笑容，拿起桌子上的文档，语调柔柔地说着学生会其他成员的决议：“千重子，经过大家的商议，决定派遣你和我们的会长大人小爱酱，代表我们礼泉学院前去探望那位受伤的男生。”

　　“小爱同意的话，我没意见。”千重子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水面抢食的鲤鱼身上，看着它们无忧无虑地摇动着尾巴，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的唇角微微翘起。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我去给你们煮伯爵茶。”

　　面对妹妹的冷漠，远山真砂子和妹妹一样端庄美丽的面容上，晃过一缕淡若无痕的忧伤。然而她如大海般深蓝色的瞳孔里始终保持温柔的笑意。

　　她微笑盯看一眼远山千重子，转过身体，走向一旁半敞开式的茶水间，拿起奶锅烧上水，烧水的同时，她又从上面深棕色的吊柜里面取出存放茶叶的锡罐，白色绘有红玫瑰花图案的骨瓷茶具，冰箱里取出新鲜的牛奶，蜂蜜……不一会工夫，整间屋子里便充满了奶茶的浓郁香味。

　　“好了。千重子，小爱酱，我们一起来喝早茶吧。”等真砂子全部弄好，端起托盘，微笑着转过身，想要和妹妹她们一起喝早茶联系感情时，意外的发现坐在水池边的俩名少女早已不见人影。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奶茶，眼光愣怔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水池畔，闪过一丝阴暗的光泽。

　　忽然，真砂子把手中的托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冲到敞开的窗户前，双手抓紧窗棂，眼眶微红，盯住窗外踩着圆踏石，姿态优雅地提着裙摆，跃上池岸的千重子，幽幽地问：“千重子，你就这么讨厌姐姐吗？”

　　凝望着妹妹千重子跟在浅野爱的身后消失在迂回曲折的长廊尽头，真砂子湿润的眼角滑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然就在小爱她们人影消失的一瞬，她眼底布满阴霾，攥紧双手，甚至连指甲刺入掌心都没发觉，鲜血一滴一滴掉落，染红了地毯上象征着纯洁的白玫瑰。

　　在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映衬下，真砂子的面容愈发阴沉恐怖。她盯着长廊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哼声扬长而去。

　　临近中午，温暖的阳光晒得让人昏昏欲睡。

　　夏野懒洋洋地趴在高高的银杏树上，边打呵欠，边埋汰：“冰山就是冰山，即使搬家到赤道也改变不了他冷冰冰的本质。我这回算是倒霉到家了。不但要和冰山在同一个班级挨冻，连社团活动也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煎熬。做人真的好累。还是做猫好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哪像当人，什么都要讲究规矩……小爱，你快来救救你的守护神我吧。不看在我们俩的交情上，就念在我从小到大暗中保护你的份上，求你快点来青学救出我这个天下无敌的美少年。你要是来晚点，说不定我就要变成冰雕了。”

　　“呵呵，浅野君，你一个人在上面嘀咕些什么？手冢让你去网球部的社办，说要你整理点笔记。”温柔的嗓音里透着看戏的味道，浅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站在树底下，仰起头看着像猫咪一般蜷缩在树杆上的夏野，笑眯眯的带话。

　　“不要叫我浅野。我叫夏野。不二君，请您谨记。”一听浅野这姓就来气，夏野怒气匆匆地跃起，立在位于顶端纤细的枝桠上，表情倨傲地俯视树荫下眉眼弯弯的不二周助，最讨厌言不由衷的人类了！明明心里隐藏着无尽的悲伤，脸上却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模样。夏野碧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明显的轻蔑。

　　“我等会再过去。吃完午饭，我需要睡午觉。”他伸了个懒腰，眺望午间喧哗的校园。蓦地，夏野瞧见校门口一前一后伫立着两名穿着类似於黑色礼服的校服的冰冷少女。

　　“小爱！嘻嘻……我说不二君，我今天请假。你对冰山说一声，就说小爱来找我了，我要旷课。”夏野兴高采烈地朝树底下的不二挥动双手，喊着正大光明的旷课理由，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纵身跳向旁边的树顶，一棵又一棵地飞跃过去，如同电影院里放映的泰山，在树林间自由穿梭。

　　“看来我们社团新来的经理实力很强！是吧？乾。”不二周助的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小黑点，考虑如何转达夏野旷课的理由。夏野口中喊的小爱应该是手冢的邻居吧。一个和手冢不相上下，表情冷淡的少女。

　　扶住滑落的黑框眼镜，乾贞治从一旁的树丛中钻出来，仔细研究笔记簿上的数据后，说道：“各项身体指数都拥有惊人的实力。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夏野虽然拥有如此强悍的身体素质，但手冢……”

　　“不二，乾，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清冷的嗓音打断了乾贞治欲脱口而出的困惑。他抬起头，望向穿着笔挺的黑色校服的手冢国光，瞅住手冢面无表情的俊脸观察了一会，乾贞治脑中的疑惑加深。

　　不二周助微微一笑，抬脚跨上水泥路，走到手冢跟前，笑眯眯的转达某人光明正大的旷课理由：“夏野要我转告，说是小爱来找他了，他决定旷课。”

　　“嗯。”手冢淡漠的眸光微微闪动。

　　“手冢，夏野的运动能力很强。我希望他能进行特训，进入正选候补。这样的话，对我们的球队比较有力。”乾贞治捧着笔记簿按照实际情况出发，选择对球队最有利的方案。他能理解，身为部长的手冢为什么要放弃夏野那么有天赋的人才？据他粗粗的分析，夏野要是学会打网球的话，他的实力绝不孙色於他们球队新进的一年级新生——越前龙马。

　　不二周助听了乾贞治的请求，也忍不住开口：“夏野的条件真的不错。手冢你不考虑下吗？让他做临时经理，有点浪费。”

　　“他不适合球队，在他的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手冢国光淡淡的看着两名同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出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理由。
　　“你们俩没事的话，帮我去社办整理一些资料。”说完，他转身朝着网球部社办的方向走去。

　　“乾，看来我们俩得代替旷课的夏野做事了。”不二周助笑眯眯的偏过头，眸底倏尔闪过的一抹湛蓝：“不过，乾。你觉得在夏野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他似乎有意挑起同伴心底的好奇心。

　　“我并非夏野。”乾贞治很狡猾的堵住不二的忽悠。

　　“呵呵……说得对极了！”不二周助微微笑了起来，清澈的笑容让路过的女生跃跃欲试：“我们快点去社办吧。午休的时间快过了。”他无视周遭射过来的爱慕与妒忌的眼光，笑眯眯地朝着社办的方向前进。

　　“我也想知道夏野心中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目送不二迈着悠闲自如的步子离开，乾贞治若有所思地仰起头看向刚才夏野站立的枝桠，低低的轻叹一声。

　　重要得连手冢都认为他会为之放弃一切！

　　“喂，刺猬头。见到冰山没？”

　　没有礼貌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乾贞治压住心头的不悦，回过头，眼神微愕的注视着方才的话题人物夏野，不，应该是视线越过傲慢无礼的夏野，直接投向他身后静立的两名黑衣少女。

　　令他愕然的不是她们俩犹如日本人偶一般的绝美容貌，也不是浑身上下萦绕的冰冷气息，而是俩人身上穿的如同礼服一样的黑色校服，以及镶嵌了蕾丝花边的衣领处，用金色或银色丝线手工绣制的重瓣樱花——传说中礼泉女子学院学生会成员特有的徽章。

　　“喂，刺猬头。见到冰山没？”夏野见乾贞治不回话，愣愣地瞅着浅野爱的衣领发呆，心头不禁涌上一波怒火，叫他的口气愈发的傲慢无礼。

　　“扑哧”远山千重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脸上的冰冷气息瞬间化为无影：“夏野，你好失礼！”她抬手拨开散落到胸前的深蓝色发丝，细细的眼眸里流出一丝蔑视。

　　“啰嗦！”夏野别过脸，恼羞的咒骂一句。

　　“夏野。”浅野爱冷冷地唤了一声，指示性格越来越火爆的夏野完成她们此行的目的。

　　“请把东西交给乾君，由他转交给国光。千重子，我们去医院吧。”她冷淡的眸子轻轻瞥向拿着笔记本记录重要信息的乾贞治，嘴角浮出一丝莫名。

　　“是。”千重子点头同意，移步跟随在浅野爱的身后。“小爱，冰帝方面说，他们不准备改换商谈的人选。”

　　“那今天先把具体要做的事商量下来吧。麻烦你了，千重子。”浅野爱侧过头，语调冷淡的拜托，冰冷的瞳孔稍稍缓和了些，溢出耀眼的光泽，衬得她分不出性别的中性脸孔愈加虚幻美丽。
　　无意间捕捉到这一幕，千重子不禁晃了一下神，随即，脸颊飞起一片红云，宛若日本人偶般高傲的脸上露出鲜活的气息。她略带窘意的别过头，嗫喏地说了一句：“真砂子能做的事，我千重子会做得更好。”

　　“无聊的少女游戏！”

　　夏野语带嘲讽的讽刺千重子的幼稚想法，上前一步牵住浅野爱垂放在身侧的手，只有抓着她温暖的手，他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而非做梦。失去了千年的修行，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人身，夏野的心反而陷入了一片茫然。

　　他或许真的如狐妖裕仁所说，是妖怪世界里修行最差劲的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