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子夜》空头支票

19、第十九章

　　清晨六点多，一夜未睡的忍足侑士见窗户的一角射入了第一缕晨曦，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冲进浴室里梳洗完毕，换上白色大尖领休闲衬衫，深灰色的牛仔裤，同色的袜子和鞋子，背上和衣服同一牌子的背包，连早餐都没吃，就急匆匆地跑出门。

　　跑到花园外，他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矗立在晨雾中的闹鬼别墅，看着爬满绿色植物的英式别墅，脖颈处爬上一股阴冷的寒意。

　　“看来的确霉运加身。”忍足打了一个寒颤，自我嘲讽的苦笑。随即，他决定听从堂哥良也的意见，前往他指明的神社，求一个平安符挂在身上，消灾除魔。

　　没一会工功夫，他走到离住宅区不远的巴士站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忍足心烦意乱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可以直接到达神社附近的巴士。

　　等了大约几分钟，巴士缓缓驶入站台打开车门，忍足猛地抬起头，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子，掏出磁卡刷卡，随意打量了下空荡荡的车厢，径直走向巴士后面角落的靠窗位置，待坐定，巴士缓缓驶出站台，前往下一个站台。

　　坐在窗口，忍足单手撑着车窗，凝视窗外行人车辆稀少的街道，望着笼罩的晨雾中的都市，他心头扬起一阵奇特的感觉。仿佛车窗外的世界属于另一个时空，而他正站在时空的交叉点。

　　巴士平稳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车厢里的人伴着站台的前进，时多时少，唯独忍足一直坐在原位全神贯注地思考堂哥良也所讲述的离奇故事。他并不担心会错过下车的时机。因为他所要去的神社是巴士的终点站。

　　“奇怪了！按照常理来讲，良也哥说他是因为误杀了上层要他保护的小女孩，所以才离职来东京混沌度日。然而，整桩案件最大的疑点恰恰就在这里。良也哥枪杀自己要保护的人，这属于严重的渎职。即便是普通的法律也能将他以杀人罪送入监狱，更何况他是警察。与之相反的是，他所在部门在案件结束后，不但没抓捕他，反而还让他继续留在原来的部门做事，其他的同事也一律抱以同情安慰的态度。单从这几点来看，良也哥负责的案件本身就充满了怪异。不对，应该是说他所在的部门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息。”忍足长叹一口气，一个人喃喃自语。

　　早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到他的脸上，随着车子的前进，留下一道道斑驳陆离的交错光影。越往下想，忍足的脑子里愈加混乱，再加上堂哥昨晚无情冷酷的面容总在他眼前晃悠个不停，他心里发毛的感觉加重。

　　“堂哥当年所在的到底是什么部门？”忍足眸底的疑虑愈发浓重。

　　“孩子，终点站到了。”司机大叔拉高嗓门喊道。上车时，忍足曾经非常礼貌的请求司机大叔在抵达终点站的时候叫他一声，免得他错过站了。

　　“是！谢谢大叔。”忍足猛然惊醒过来，立即站起来，冲着司机大叔的方向弯腰鞠躬表示感谢，随后才离开位置，走下巴士。

　　站在竖着一块简单站牌的站台，忍足侑士仰起脖子眺望四周的景色，一大片笼罩在薄薄雾霭中翠绿色的竹林闯入眼帘，令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惊艳的赞叹：“天衣神社，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神社的地址是昨晚临睡前，堂哥良也敲响他的房门给他的，说是绝对灵验的神社。至于能不能求到神社里的护身符，就要看他与神社的主人有没有缘分了？

　　“真是的。良也哥什么时候成了全家最迷信的家伙了！”忍足侑士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他举手调整了下包带子，决心一鼓作气冲进神社里去。

　　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忍足眼神微惑，思考一秒钟，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迹部景吾。

　　‘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做什么？’他眉头一拧，按下通话键：“早上好，迹部。”

　　“忍足，你去哪里了？”迹部的声线不太稳定，似乎缺少了点什么？对，缺少平日里傲睨天下的霸气。忍足思索了一下，回答：“我在东京郊外的天衣神社附近。”

　　“天衣神社？没听过。你一大早就做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对了，忍足。你知道你昨晚给的地址是谁家的吗？”迹部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火气，或许是对敌时才拥有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忍足漫步在静谧的竹林中，烦乱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他满不在乎的回问：“是谁家的？”问完，脑子里旋即产生一丝犹豫。能让迹部抱以如此情绪的人，会是谁呢？

　　“青春学院的手冢国光！”

　　迹部冷得不能在冷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忍足不禁哑然失笑，真的是那个人地址。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那对姐弟留下的竟是手冢国光家的地址。不知道他们俩和青学的手冢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呢？好像很值得继续探索下去。

　　“今天的拜访全部取消！本大爷会通过另外的途径找寻那对姐弟。”

　　迹部的声音听上去很像是在磨牙搓掌。也难怪了，青学的手冢，迹部在网球比赛上死敌。一个沉着冷静，一个张扬华丽，貌似俩人属性不和，生来就是宿敌。忍足随意浏览周围如梦似幻的美景，心头不住感叹，如此美丽的地方居然没人知道它的存在。若非堂哥给他详细的地址，他恐怕也会错过这道即使在迹部眼中也属于华丽的风景线。

　　“好的。迹部，我发现一处绝佳的景点。环境幽雅静谧，景色秀丽绝美，绝对是踏青的绝佳地点。要不，你也一块来求个平安符？”忍足懒洋洋地伸出手摸摸石阶两旁挺拔有力的翠竹，发现粗壮的竹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手一摸上去，湿漉漉一片，带着竹叶清香的凉意瞬间渗入毛细孔，抑郁的心情刹那舒爽。

　　“你让本大爷一大早带着这群家伙陪你郊游踏青。忍足，你是不是头脑发昏了？本大爷待会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没那闲工夫。”

　　迹部的口气听上去很不善，大概是被昨晚留宿的队友们吵得头昏脑胀了。呵呵，忍足幸灾乐祸的偷笑，还是他觉悟高，没留在迹部家住，坚决要求回家。不然，今天一大早遭殃的人必定是他。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七嘴八舌嘈杂音，他脚下的步子轻快了许多，心头压的重石仿佛也在听到同伴们的声音以后，消失无影了。

　　“真是太遗憾了！咦，夏野。迹部，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拜拜。”到处乱飘的视线碰触到躺在前方不远处低低呻吟的少年立即停止。忍足略感吃惊的挂断电话，拔腿跑上去。就近一看，果真是昨晚随随便便用一招便制服杀人犯的夏野。

　　见他脸色惨白的靠在一棵茂密的枫树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忍足赶紧蹲下身体，发现他全身各处都受了极其严重的伤，最重的地方是胸口处，一把断了柄的刀将他整个人钉在枫树上，使得他无法挣脱。

　　“夏野，夏野……”忍足皱紧眉头，伤势很严重，需要立即送医院急救。

　　“人类，帮忙拔出这把该死的刀。”

　　夏野仰起惨白的面容，咬紧牙关命令。该死的狐妖！竟一大早下太阳雨，跑来抢亲。大概是知道小爱这几天刚做过法，又处在弦月期间，法力恢复速度变慢。所以率领一大帮子子孙孙跑来抢亲。混蛋裕仁，早晚我要宰掉你的其他八条尾巴，让你成为一条尾巴的光杆狐妖！

　　“不要犹犹豫豫，你这个霉运缠身的男人!”夏野眼神傲慢地讽刺犹疑不定的忍足侑士，凭借绝佳的记忆力，他一眼认出忍足是昨晚在餐厅里那群少年中的其中一个。

　　“欸？”连续被人说自己霉运缠身，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当即翻脸。忍足脸色难看的盯着即便是被刀子钉在枫树上，也显得傲慢无礼的夏野，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直飚。

　　“你好像没什么生命危险？我还有要事，先走了。”他故意装作要离开的样子，冷冷的反讽。

　　“我说霉运缠身的男人，你要是去上面的神社，我劝你千万别去。要不然小命难保！”夏野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佯装很好心的警告忍足。

　　一听这话，忍足停下起身的动作，眯起藏在镜片后面，看似无害的双眼，瞅住一脸傲慢的夏野不动，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夏野小弟弟，你的激将法很烂！”

　　“切，随便你怎么想。人类永远都是这么多疑善变。我说，霉运缠身的男人，你帮我把刀拔了。我让小爱为你亲手做一个勾玉手链戴在手腕上。保证那些冤魂鬼怪往后不再纠缠你。”夏野稚嫩的面容上挂上诡异的笑容。

　　“小爱是天衣神社的主人！你的手好像没受伤，为什么不能自己拔？”忍足凑近观察插在夏野胸口处的刀，不过是一把平凡无奇，刀身上刻着几个奇怪符号的普通刀。

　　夏野抬起头，睁大碧绿色的眼眸，摆出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凶狠模样，怒视眼神疑惑的忍足侑士，愚蠢的人类！他要是能自己拔，还用得着喊他帮忙。忍足侑士吗？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猫所为 ！

　　受不了夏野凶狠的目光，忍足讪讪的笑了笑，伸出手去拔那把贯穿夏夜胸口钉在枫树上的断柄刀，不到一秒钟，他便轻轻松松地拔下了刀，在他拔下刀的霎时，夏野身后的枫树化作烟雾消失。

　　“好了，夏野。你能动吗？需不需要我扶你？”忍足压住心底的讶然，没什么诚意的问道。

　　“啰嗦！”

　　失去怪刀的克制，夏野身上的伤势以光的速度迅速愈合，他回头瞥视目瞪口呆的忍足，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他突然出手一把抓起毫无防备之心的忍足，拎着他在望不见边际的竹林上方飞快的跳跃前进，转瞬间，俩人站在高耸入云的鸟居上方。夏野看也没看颠得七荤八素的忍足一眼，把他丢在鸟居上方，自己一个人跃下，变化出一把长长的，类似与希腊神话中海神波塞冬使用的三叉戟直奔向站在不远处，眼梢微挑，流露出丝丝妩媚气息的美少年。

　　“裕仁，老子今天一定要砍下你其他的八条尾巴，给小爱做披肩。”他怒声大吼。

　　“呵呵……”

　　闻言，穿着一身深色狩衣的裕仁禁不住轻笑两声，妩媚的眼眸轻轻地瞥向神色冰冷，穿着一袭长及脚踝处，做工优良，黑色校服裙的短发少女，见她眸光纹丝不动，右手所持的刀身上流淌的红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妖冶炫目的光芒，心中突生不悦。

　　“今天到此为止。小爱，夏野，我们下回再玩抢新娘的游戏。”他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中的长鞭，如同晨间的露珠般溶入空气。

　　“混蛋！裕仁。你给我回来。混蛋……”夏野气急败坏的指着裕仁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

　　隔一段时间就要受九尾狐妖裕仁心血来潮似的骚扰，浅野爱冷冷地提醒某人今天是他去学校报到的日子：“夏野，你得去学校报到了。”

　　“讨厌，我为什么一定要跟冰山一块上学？还得去他的社团，我恨网球。”

　　“你想跟我一起上吗？”

　　“欸？免了。我走了，小爱。鸟居上面的男人刚才救了我，你送他一个护身符作为报答吧。”不负责任的摆摆手，夏夜一溜烟朝着神社的后方跑去。幸好，他没忘记趴在鸟居上方，冷汗直冒的忍足侑士。

　　“老让人类救的猫妖！”浅野爱的唇瓣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她转过身体，移步走向位于广场入口处的巨型鸟居，微微挑起眉梢，如墨般冰冷瞳孔里闪现一抹奇特的光芒。她随手一扬，轻念几句：“由哪来？回哪去。” 一阵光芒闪过，趴在鸟居上神色紧张的少年随即消失踪影。

　　“一个霉运缠身的少年！”

　　浅野爱回头望了眼空空荡荡的鸟居上方，转身走向神社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