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子夜》空头支票

18、第十八章

　　和同伴们告别，忍足双手斜插在口袋里，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回离冰帝学院不远的私人住宅区。他边走，边打量道路两旁掩映在花草丛中的别墅。脑海中不禁浮现初次搬入这里时听到的诡异故事。

　　一个关于闹鬼的故事。而传说中的闹鬼地点就在他居住的别墅附近，一栋空置了许多年也卖不掉的别墅里面。

　　“无聊的故事。”

　　忍足的嘴角轻轻一撇，镜片后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屑的光芒。世上哪有什么的鬼怪？一切不过是人吃饱了撑着，怕大脑太久不用生锈了，於是乎，绞尽脑汁编纂出一些离奇的故事来哄人开心罢了。就同故事里说，那栋闹鬼的别墅里每到午夜时分，就能听到钢琴声或歌声。可他搬来和表哥一起住了将近两年，每晚一觉到天明，从没听到过什么钢琴声，更别提歌声了。

　　不过，奇怪的是，每当他对此嗤之以鼻，讥笑时。表哥良也总是保持缄默的态度，不参与任何评价。但从他闪烁的眼神中，忍足知道，表哥良也并不赞同他的无神论。

　　“有些奇怪。我明明记得良也哥是家里最激进的无神论者。他对神佛等非科学的东西，向来抱有强烈的鄙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态度发生改变了呢”忍足侑士偏过头，望着如同蜒蚰爬过留下的痕迹般闪亮的柏油马路，眸底升起淡淡的疑惑。

　　“咦？居然有人跟我一样闲着无聊在雨中漫步。”他忽然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离他大约两三百米的木栅栏旁，一名身穿白色晚礼服的年轻少女伫立在橘黄色的路灯下，仰起头痴痴地凝望着他。

　　见此，忍足侑士的心里猛然一抖。很快，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他眉毛一拧，坚定地跨步走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可就在这时，那名少女突然凭空消失了，像烟花祭上燃放的烟花，瞬间湮没在无尽的苍穹。

　　“难道是我看错了？”忍足忽觉一阵恶寒沿着脊背爬上脖子：“不会，我明明看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少女站在这里看着我。”

　　忍足侑士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转头瞧向不远处矗立在黑暗中的别墅。在暗沉的夜幕笼罩下，传说中的闹鬼别墅似乎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这栋房子给人的感觉太古怪了！”他愣怔了一会，决定立即离开这个让人汗毛竖起来的诡异场所。不管这栋房子是否真的存在闹鬼的流言？忍足觉得，他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忍足飞快地转过身，一路小跑飞奔回他和堂哥良也合住的一间拥有独立花园的两层楼小洋房。跑到自家花园门口，他停下脚步，猛喘了几口气，平静下紊乱的思绪。今晚发生的意外太多，每一件都令毫无准备的他猝不及防。不论是餐厅的命案，劫持案，还是刚才的幻觉，忍足预感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面临崩溃的边缘。起码，今晚他不再想听到任何匪夷所思的故事了。不然，他一定会发疯的。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忍足发现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於是，他顺手按下玄关处的一排开关，打开楼底下所有的照明灯具。看着亮堂堂的客厅，忍足紧张了一晚上的心神逐渐平稳下来。他关上门，走到放在玄关处的鞋柜前，拿下自己的拖鞋换好。等放回换下的鞋子时，视线无意扫过放在一旁的黑色皮鞋。

　　“咦？良也哥已经回家了。真是的，既然在家里，干嘛不开灯。”他咕哝了几句。

　　“良也哥，良也哥，你回来了吗？”忍足撇撇嘴角，喊着堂哥的名字，身形有些疲惫地走进客厅，一头栽倒在深蓝色的沙发上，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关于餐厅命案的新闻正从靓丽的女主播嘴里播报出来。和他预测的一模一样。警署以一起司空见惯的情杀案了结了此案，而涉案的男女均当场毙命。

　　“人命真是不值钱！”忍足胡乱地按着遥控器，感叹世态炎凉。

　　“侑士，我要你保管的笺纸呢？”眉宇冷峻的年轻男子从落地窗的阴影处无声无息地走出来，细细的瞧一眼，他竟然是在餐厅里笑容温煦招待浅野爱和夏野的餐厅领班宫城良。

　　“啊”忍足大吃一惊，猛地拍拍胸口坐起来，瞪了一眼自家堂哥，连声抱怨：“良也哥，你想吓死人呐！要知道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可会吓死人的。你堂弟我今晚刚经历一场命案。精神状态处在最低落的时候。经不得你这么随便吓。”他在外套口里摸了半天，摸出那张折叠好的白色笺纸，递给表情不变的宫城良。

　　“再说一遍，我现在是宫城良。不是忍足良也。”

　　宫城良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拿着笺纸开始搜索上面的地址。他脸上的神情很专注，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认真。

　　忍足无奈的瞟了瞟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堂哥良也，嘀咕：“再怎么改名换姓，也改变不了身上流着忍足家血脉的事实啊！”

　　忍足随手关掉吵闹的电视机，躺在沙发上窥视堂哥良也的一举一动，暗暗猜测他想做的事。

　　“良也哥，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他猛然想起刚才发生的离奇事件，不禁想开口问问无神论的倡导者自家堂哥：“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那间闹鬼的别墅前，隐隐约约见到了一名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女盯着我不放。在我感到好奇，想要接近的时候。她忽然像一阵水雾似的在空气中蒸发不见了。你看，我到现在汗毛都是根根竖起。”

　　为了加强可信任度，忍足脱掉外套，卷起衬衫的袖管，指着手臂上的汗毛证明。

　　“你明天去神社求个平安符。”宫城良异常冷静地听完忍足说的奇异经历，过了好半响，他才开口指点忍足去神社求平安符。由他微微波动的眸光来看，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那栋别墅里曾经有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大的少女莫名其妙的自杀过。她生前最喜欢穿白色的礼服。从她自杀以后，那栋别墅里便传出了闹鬼的流言。”他详细补充别墅里所谓鬼魂的真实面目。

　　“良也哥，你在唬我对不对？我搬来住了两年多，也没听你提起过那栋别墅的事。”忍足侑士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

　　宫城良偏过头，双眼怔怔地注视不知何时又开始淅淅沥沥飘起雨点的夜空。蒙蒙的水汽透过半敞开的落地窗飘进屋子，空气变得潮湿。过了好大一会，他才转过头，冷冷的盯着好奇中夹杂着一丝害怕的堂弟忍足侑士，警告：“侑士，一个人的好奇心不要太重。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会把人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堂哥，没这么严重吧。”忍足显然不相信自家堂哥的警告，认为他不过是危言耸听。

　　“侑士，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弃警察这份工作？改名换姓的离开家族，跑到东京来当一个明不经传的小私家侦探。”

　　宫城良的话像是钉子一样扎进忍足的心里，让他的心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声线干干地说出全家都知道的理由：“据父亲说，是由于你在一次任务中出了差错。”

　　“哈哈……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宫城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悲怆感听得忍足心头一阵发颤。

　　“堂哥，你有什么苦衷吗？”他反射性的问出大多数人会问的问题。

　　“很简单。我杀了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是上头命令即便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好的孩子。我至今还记得我拿着枪射杀那个小女孩的情景。她眼眸冰冷的坐在那里，素色的和服上逐渐被染成了鲜艳的朱红色……”

　　宫城良冷峻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痛楚，以及深深的忏悔。

　　“虽然等事情结束后，同组的其他人安慰我。说我当时是被迷了心智才做出那种事情，要我不用放在心上。上头也并没下发任何命令要我写检查，或调离特别刑侦处。然而，我的心却日日受着良知的煎熬。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了那种负疚感，提出了辞职的申请。在得到批准后，我便一个人离开了大阪，来到东京过起了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今晚再度遇到……”

　　他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说下去。低着头，研究以前的同事为他传送过来的资料。

　　“你遇到了什么？良也哥。”倒吸一口冷气，忍足随即焦急的追问，见宫城良不回答，一门心思地专注在笔记本电脑上，他皱了皱眉头，悄悄地挪动身体，转过去，想要分一杯羹。

　　“抱歉，私密资料不适合外人参观。”宫城良不紧不慢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谢绝自家堂弟忍足参观：“侑士，我说真的。你去神社求个护身符吧。你最近似乎霉运加身，凡事小心点。还有，好奇心不要太重。餐厅里的那对姐弟俩不是你能接近的人物，你最好放弃调查他们。千万不要自己去引火烧身。”

　　“良也哥？我们明天准备去那个地址拜访。”忍足侑士大大方方的泄露明天的计划。“不好意思啦。迹部的兴趣比我还大。”

　　“你们早晚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安安分分打你们的网球，玩你们的校园游戏不好吗？小孩子还是不太早掺合进成人的世界，免得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宫城良冷峻的脸庞上浮出愤怒的神色，说话的口吻非常犀利刻薄。

　　“良也哥，我们不过是想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再说，看他们的年纪也就和我们相仿。还谈不上成人的世界和小孩子的世界吧。”忍足侑士强压住胸口处的不满情绪，反驳宫城良口中的说教词汇。

　　“他们俩是不同的。侑士，我还是一句话。好奇心不要太重！好奇心重的人，通常命不常久。”宫城良腾的站起来，用一种很冷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忍足侑士。尔后，他拿起笔记本电脑和笔记簿离开客厅，踏上位于客厅一角的楼梯，回二楼的房间。

　　“良也哥……”

　　听到堂哥无情的警告，忍足侑士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一下子懵住了，他眼神恍惚地看着宫城良离开的方向，情不自禁地垂下头，陷入思索。

　　窗外雨点密集地敲打在玻璃窗上，如同有人用手指在弹奏着抒情浪漫的钢琴曲……